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
https://www.leduxs.com/最快更新!无广告!
冯秀才吃了一惊,再也不料世上竟有这样赌法,只道这少年作弄自己,也不说话。
樊昌却大笑道:“这样赌得也有趣得很,范朝奉,你的银子的当票先莫忙交给冯相公,冯相公十有八九不用当那尊玉观音了。”
范朝奉虽然也活了六七十岁,这样奇事也着实生平从所未见,待要不信时,在长安城中极有声名的樊昌的样子却又极有把握,万不像是假的,心头不觉也是大奇,连忙道:“樊爷放心,小老儿理会得。”
樊昌笑道:“既是如此,小相公又想要如何赌法?”
俞文照想了想:“既然无论输赢,这一千两银子总能销得出去了,老子又何必开赌?秀才相公,我这便给你银子就是!”说着话,从身上摸出一大垒厚厚的银票出来,那叠票子齐崭崭地,少说也有四五十万两,这一下,看得本来闲笑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呆了,再也想不到这狗屁不通的少年身上竟有这么多的银子。
樊昌也呆得说不出话来,别人倒也罢了,他却知道眼前这少年几乎算得武林公敌,江湖中你能碰到的十个江湖人物里最少有九个半是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的,他却还敢招摇过市地在长安城中现身,这也算他胆大自负,总也还说得过去,但樊昌实在想不到他竟然随身带了几十万两银票敢在众目之下钱财露白,心头也叹了口气:“你胆子不错,但也好在你是在长安城中,无论是武林中人还是市井混混都打不到你主意,但若出了长安,天禽帮便未必保得没人打你主意了。”
俞文照抽出一张银票塞到冯秀才手中,笑嘻嘻地分开人群向外便挤,众人见这小鬼虽然说话不正经,却也绝不小气,反倒有些侠气,便都给他让开了路,俞文照走出人群,正好跟茶楼掌柜打了照面,那茶楼掌柜也见了鬼一般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所为何来,道:“少爷,你方才掉了这张银票在小号,还请收好了。”
俞文照怔了怔,突地笑道:“好,少爷今天心情好,就做一回散财童子。这张银票是赏擦桌子的伙计的,你何必拿来还我?看你们做人也老实,很好,这一千两银子你们茶楼的人拿去吃酒罢!”
那掌柜再不料自己本来是还银票的,反倒手中又多了张一千两的银票,大吃了一惊,见他方才出手便给了冯秀才一千两银子,知道他不是戏弄自己,只得叫出茶楼中人到当街谢了赏,那擦桌子的小伙计更是拿着银票更是谢了又谢,俞文照却并不多说,晃着屁股摇摇摆摆地走了。
那冯秀才也是见了俞文照又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两银子给人,这才相信自己并非做梦。
樊昌吩咐一个天禽帮的弟子暗中跟着俞文照,再三关照这少年是本帮帮主的贵客,那天禽帮弟子本来还有些当是樊昌见财起意想要做一票,听了这话,不觉也吓了一跳,连忙答应着跟去了,樊昌这才叫冯秀才顺便把银票换成了小票,还了昨天先拿的四十两银子,另然再拿了一百六十两银子回家给他母亲治病。
冯秀才再三要拿几十两银子请天禽帮众人喝茶,樊昌哪里肯要他钱,带着人保护冯秀才回家之后再三叫他好生收着家传的那尊碧玉观音和余下的银票,今后好好地过日子,再派人在市井中跟那些无赖地痞打了招呼,警告他们不许打冯秀才的主意,便离开了,心头倒也不想别的,只是奇怪这鬼愁谷主身上哪来的那么多的银票。
送冯秀才倒跟回帮顺路,樊昌这才多耽了些时候,接着便急急地带着手下人回帮中,求见天禽帮的总管,说有机密大事要向帮主亲自禀报,那总管叫作陆亨,樊昌不过是个帮中头目,却要越级禀事,心头却也并不介意,答应了下来,当即便派人去禀报孙玉良。
孙玉良四五十岁年纪,也不知樊昌要禀报什么大事,便叫他来见自己。
孙玉良也一并叫来了陆亨,樊昌跟着陆亨进了偏厅中,虽然知道偏厅向来是天禽帮处理密事之处,本帮弟子再无人敢来偷听,却还是把声音压得极低,低得连第四个人都无法听到。
孙陆二人听得此事,两人眼中也满是惊奇之意,再也想不到鬼愁谷恶人王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在长安城中现身。
樊昌又道:“弟子已派手下的钱四跟着恶人王看他们何处落脚了。”
孙玉良和陆亨怔了一会,还是孙玉良先开口问道:“陆总管,你看怎样?”
陆亨眼中满是兴奋之意:“帮主,这恶人王虽然做事无法无天,但总也是敢作敢当的人物,若帮主不便去见他,属下便去请他到本帮盘桓如何?”
孙玉良大笑:“六月份的时候我回师门,听得小师弟把洪州一行始末说得清楚,恶人王如此看重我那薛师弟,我怎能不承他的情?他到长安来,见他是一定要见的,薛师弟一直说这恶人王年方弱冠,行事却奇异百出,总也要眼见的好。当年铁树宫的疑案水落石出,屠常洛无辜受害,照此看来,就算十二恶人当真作恶,那也被势所逼迫,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哪管什么物议?见,非见不可!樊昌,你出去派人见钱四回来了,便来回报,叫他带路,你也跟我和陆总管一起等天黑之后,我们晚上去见他罢,毕竟人家看在你面上帮了那秀才一千两银子。”
樊昌答应了。
天黑的时候,长安城大街小巷中一征银白,却映着天星般繁密的灯火,自有一种奇异的景色,孙玉良四人因为知道俞文照的下处并不远,于是都步行过去,走得并没多远,钱四便道:“帮主,那位贵客便是住在前面的招商老店中的。”
孙玉良三人顺他手指看去,果然不到二十丈处有便挂着招商客栈四个大字的幌子,客栈大门兀自没关,门外挑着两个灯笼,灯笼上也用毛笔写了招商老店四个字,灯笼下却钉子一般地站着个人。
孙玉良吃了一惊:“这人是个高手!陆总管,怎的这样人物到了长安城中,竟没有人来回报?”
陆亨见那人定定地立在冷风中,全无瑟缩之态,身上透着逼人的锋芒之气,不觉也吃了一惊:“此事陆亨一定派人查个清楚。明天中午便有回报。”
孙玉良点点头,樊昌却突地道:“帮主,陆总管——钱四,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罢!”
钱四怔了怔,却也并不多问,道了声:“帮主,陆总管,樊大哥,那么属下便告退了。”
钱四走得远了,樊昌才又压低的声音道:“这位便是属下在鬼愁谷中见过的鬼愁谷五大头目中的纪春秋纪大爷。”
长安城中虽然灯火通明,大街中却并没人在行走,孙陆二人正在吃惊,却听得纪春秋淡淡地道:“大爷这个称号我老纪可不敢当,樊兄弟,你识得我,我也认得你,请问哪一位是贵帮的孙帮主?”
三人也不料两处相隔二十来丈,樊昌又把声音压得极轻,纪春秋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觉大吃了一惊,孙玉良抱拳笑道:“不敢,纪老弟,某家便是孙玉良。有劳纪老弟久等了。”
纪春秋也想不到这个土财主一般的老儿竟然心思灵敏如斯,一转念间便已想到自己是在等他们,也吃了一惊,脸上现出了笑意,知道天禽帮此次来的必是帮中极有地位之人,便问道:“这位是?”
樊昌道:“纪大爷,这位是我们帮的总管陆总管。”
陆亨道:“在下陆亨。”
纪春秋笑道:“我们小祖宗知道孙帮主必然要来,所以便叫老纪在外面相侯。三位请!老纪来带路。”
三人了客栈,店中掌柜和伙计竟一个也没去睡,孙玉良三人也见惯了大事,不以为意,倒是那掌柜和几个伙计突地见长安天禽帮帮主竟然深夜居然会踏雪到自己店中来,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纪春秋对掌柜道:“你们可以打烊了,关门去睡罢!”
那掌柜的本来想要对孙玉良献殷勤讨好的,以便日后好做生意,见纪春秋淡淡地一眼扫来,嘴边的话硬是缩回了肚子里,连忙跟着几个伙计取下门口的灯笼,上了门板。
纪春秋带着四人到了后院木楼的一间上房前,咳了一声:“小祖宗,孙帮主和天禽帮的陆总管到了。”
孙陆二人听得房中一个年轻的声音笑嘻嘻地道:“老纪,你也不是三岁孩子了,怎的还不快些请他们进来?”说话间,门已在里面拉开了,门口现出了一个满脸贼笑身上穿得肥厚还怕冷死一般地在身上又裹了一床丝绒厚被的少年。
孙玉良虽没见过俞文照照的德性,但总也听薛雁行说得详细,笑着拱手道:“俞谷主,老夫孙玉良,当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这可不是假话!”
俞文照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也有样学样:“孙帮主,我也听薛老大说起你的大名得久了,今天若非碰到了樊大哥,说不得我们几个人晚上便要夜闯天禽帮来见你了。这位便是陆总管么?请进,请进,请坐,请坐。”
陆总管笑道:“在下陆亨。”
房中满满地摆了一大桌酒席,大椅上铺了锦被,房中还有几个炭盆生着火,俞文照请三人坐下,樊昌却哪里敢跟帮主同坐,坚执了在一旁倒酒服侍,俞文照也不勉强他,道:“那么便生受你了,老纪,你去把他们四个也都叫来罢。”
孙玉良见又进来了四个人,最后一个人笑道:“小祖宗,老祖宗们,还有纪老大,你们陪孙帮主喝酒就是,我来给各位倒酒。”
俞文照笑嘻嘻地点点头,引见道:“孙帮主,陆总管,你们记着,他叫王砍、他叫吸血老张——至于他么我不说你们也猜得出来了,他便是乔断手,抢着要倒酒那家伙叫吴风。”
陆亨苦笑:“当年吴兄跟丁头领截贾似道进贡给忽必烈的粮草,何等英雄,在下也是久闻,怎敢生受吴兄?”
吴风笑道:“那也是丁头领他们本事大,后来运气好又遇着了老祖宗们,在下实在是个小脚色。各位喝酒罢!”
陆亨这才发觉俞文照长得并不胖,所以显得肥大臃肿,却是因为穿得太多太厚之故,想想这少年一年来的名头,心头也不觉叹了口气:“若非如此脱跳机变的角色,原本也做不出来他所做的这些事情。”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