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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儿蹲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那倾倒一地的水和滚落的铜盆。
“你怎么了?”一个屋的宫女冬雨问她,因为她的脸色太难看了。
“没……没事。”
她要怎么解释,因为铜盆的反光,她以为自已看到了一盆血水。急急收拾好了,芷儿顾不上冬雨一脸担心,快步走出屋外,她需要透一透气。
她脑中可怕的记忆又复苏了,在御花园,她看见绿伊与一个侍卫鬼鬼祟祟地拉扯着,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这个绿伊,天天不做事,还嘲她是我天生的奴婢命,她真的忍够了,所以看见她行为不检,她马上就想去了上报给总管,但是绿伊看见了她,她若是求她的话也就算了,可她还恐吓她……,等她回过神,绿伊已经被自己顺手捡起的石头砸晕了。
她的心里突然上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当时,她一定是被恶鬼操纵了。
芷儿大口大口地吞进夜晚清冷的空气,想要压下心头的焦灼感,那块石头已经被她悄悄丢进御湖,绝不可能再被人找到,应该没事了吧。
她小心地挽起袖子,那里还有浅浅的几道痕迹,绿伊突然醒转过来,拼命想要挣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看着她说舌头越伸越长……。
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芷儿畏冷似地缩了缩肩膀,转过身,见是换班的侍卫正往南边的宫角门走去。
自己原来都跑出裕华所了。
宫女可不能长时间在外面呆着,她像是鼓励自己一般挥了挥拳头,才提起沉重的腿,往回去的路走去。
回到屋里,冬雨见她脸色虽未恢复,但比刚才还是好多了,唠叨了了几句,才想起似。
“喔,方才,宝淳姑姑的青雪过来说,怡贵妃要去行宫散散心,叮嘱要带皇子同行,叫你准备准备,后天就要出发。”
在这个时候,能够离开皇宫一段时间,芷儿也觉得好受些。
“姑姑也去吗?”
“姑姑去不去还得再问问,你知道她身子还是不太好,宝淳姑姑的意思,姑姑她若不去,你要去行宫照顾皇子,让我过去服侍几日。”
“也好。”
芸卿也是当天晚上得知的信息,能出去散散心,是每个宫女都是巴不得的好事,只是,一想起怡贵妃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冰冷双眼,她就有些却步了。
反正用身子骨不爽的理由也可以推脱掉,她有些不负责任地想。
以前或多或少也从珏的话里知道他母妃遭了怡贵妃不少折磨,连带着她也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充满了戒备,已经习惯成自然地想要逃避与她接触的时间。
行宫在离京城20几里的万寿山,听说风景甚是迷人,现在又是红叶满山的时候,也许才让怡贵妃起了逐秋的兴致吧。
只是以往皇上同去的时候多,这次倒让她一个人去了。
次日。
“姑姑。”
芷儿扣了两声门,端着洗脸水进来了。
“姑姑已经起来了啊。”
见她坐在桌前,芷儿笑着进了来,铜盆里的水叮当作响。
“去行宫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嗯,宝淳姑姑说奴婢得去,姑姑若还是身子不适,就让冬雨过来伺候几日。”
芸卿拿过她绞起的帕子搭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了出来。
“去不成行宫,冬雨该怨我了。”
“怎么会,她是京城本地人,万寿山是皇家的地方去不了,可其他地方也有红叶,早看腻了,再说,姑姑又最好说话,这几日可让她偷闲了。”
芷儿将帕子又放进水里,芸卿看她眼下有些青色,不禁把她扯到自己身边。
“怎么脸色这么差,没睡好吗?”
“有一点,”芷儿不自在地用湿润的手把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避开她关怀的眼神。
“是因为绿伊的事?”
芷儿猛地看向她,手轻颤了起来,芸卿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变化。
“她毕竟也跟你一起照顾我,又要死得不明不白,难怪你心里难受。”
芷儿见她如是说,才放松地垮下肩。
“姑姑说奴婢难受,自己还不是,说起来,宫又不准私下祭拜,绿伊死了,想尽点心都不能。”
芸卿赞许地看着她,“你想得很是,宫里的规矩是这样的,我也觉得不做点什么,心里不安啦。”
芷儿见她琢磨着该怎么做,突然有些心慌,她又一次感觉到有什么在操纵自己的心。
“奴婢先下去了,还有许多准备的工夫。”
“去吧。”
惠元殿里只听见皇后气极了的声音。
“通通都是废物,查了这么久,连与她私通的人是谁都查不出来,凶手也不知道,什么都查不出来,本宫如何整顿后宫?”
皇后睨着眼睛,下面跪着的人被她训得头都不敢抬。
“那丫头听说在裕华所里也不安分,没人愿意跟她来往,所以问了也没得到什么讯息,”湘宜陪着小心,“御花园西边平时就少有人去,所以……。”
“都是废话,本宫就不信了,这宫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瞎了不成?”
“娘娘……,”外殿侍候的宫女匆匆跑了进来。
“没规矩,这里是你随随便便进来的吗,没的惊了娘娘。”湘宜就要去扯她,那宫女忙跪下,双手举起一封信。
“洒扫的丫头在外墙边看到这个,奴婢担心有个什么才失了规矩。”
“什么呀?”
湘宜见皇后示意自己拿过来,忙接过宫女手里的信,见信封也没有封口,里面卷着一张纸,她忙抽了出来递过去。
皇后打开那白色的纸,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而且歪歪扭扭,很像是儿童初次使用毛笔所写的样子。
“祭拜凶手”。
她看了看,突然扬起了嘴角,“看来倒不是都是瞎子。”
怡贵妃出宫第二天,皇后就下令各宫总管执行后谕,搜每个宫女的房间。
“皇后娘娘,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瑜衡上了早朝,正要出宫,看着那匆匆忙忙来去的宫人们,冷笑出声,一旁随侍的太监不敢搭口,这话王爷说得,他可不敢说。
“等怡贵妃走了才行此事,倒是会找方便。”
他也听说了宫女被害的那件事,皇兄不想管,由得皇后在那里闹腾,只是等着她回报就是。
轻咳了一声,想着宫里真是没有一日安静,他都替皇兄心烦了。
裕华所。
“姑姑,娘娘只说搜,到底要找什么啊?”春雪看板着张脸的宝淳,忍不住好奇。
“多事,跟你说了多少次,言多必失,你随我去看了就是。”
春雪吐了吐舌头,她到底自小就跟着宝淳,被说两句也没觉得怎样,却不知道宝淳还在腹诽,这个皇后做事一贯这么毛燥,怪不得当年太后都不待见她,只碍着家族的关系才护她一二,还没确定什么就大肆搜宫,若没个结果,可不是失了气度吗。
“姑姑……。”
一一过了宫女们的包袱,没有湘宜告知她要检看的东西,宝淳也松了口气,这裕华所毕竟是自己管着的,她也怕牵连。
等走到右边走廊,见芸卿的门仍是阖着的。
春雪看了,“看来芸姑姑身子仍是不好呢。”
“冬雨呢?”宝淳皱起眉,“这么大响动都不开门,没规矩。”
“许是芸姑姑还没起吧,奴婢去敲门看看。”
春雪上前“咚咚”敲了两下,开门的果然是冬雨,一见宝淳在后,忙慌慌张张地行了礼。“姑姑。”
“嗯,”宝淳朝里递了一眼,见里面的帐子拉着,“芸卿还是不适吗?”
“是,刚刚起来了又有些头晕,就说还去躺一下。”
“天天不见阳光也不好,”宝淳示意她去叫醒芸卿,自己先在桌前坐了,听见里面有了响动,不一会儿,便看到芸卿有些头晕似地扶着头走了出来,脸色果然青白。
“扰了你了。”
本来前两日见她也好了些了,没想到这几天反而还不如之前,宝淳跟她处久了,也知道她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攀附龙子,实在也是个稳妥谨慎的性子,长此下来,也对她态度宽和多了。
“姑姑哪里话,是我又睡过去了,”芸卿有些愧色地福了一福,“只是早上听见宫里动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不是大事,皇后娘娘掉了一件要紧物事,吩咐各处搜一搜,只是其他人也看得差不多了,你虽是女官,倒也不好落人口实,说我处事不公,你这里我少不得也要过一过眼。”
芸卿听得由头就觉得恐怕另有缘故,皇后难得这样闹起来,只会为了一件东西吗,各处人的眼可不含糊,但她心里虽有数,嘴上还是乖觉。
“是该这样的,皇后娘娘的凤谕奴婢不敢不遵。”
“你一向是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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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看着每天都有熟悉的面孔,开心呀,潜水的童鞋冒个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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