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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之后一直就是这样了?”李云涛伸手摸了摸宋廷煜脸上的胡渣,大概又许久未曾打理,已经长到接近一寸长。
那个曾经力战四目呲牙怡然不惧威风凛凛,面对魔族大营也敢独自潜入侦察,面对自己不曾拿捏一点架子,自己三拜九叩认的师傅,带自己走进修行世界的男人静静的躺在那里,红润的脸色平缓的呼吸,仿佛睡的正熟。
黑猫幻夜点点头。
李云涛掀开盖在宋廷煜身上的薄毯。
没有料想中扎满的绷带,更没有血污,除了怎么也醒不过来,他就和平常时无异。
“身外伤已经在灵药的作用下痊愈了,现在还不醒来,长老们判断是神魂受到了伤害。只是不知是神魂震荡还是三魂七魄缺了几样。”黑猫坐在床脚,用前爪伸出的爪刃剔牙,将缠在齿缝中的肉丝挑出来丢进嘴里咽下。
面对这种情况,李云涛这个修行界的新人能有什么办法,他只好默默将薄毯盖好。
“他就这么躺着,不吃不喝怎么维持身体所需?”李云涛问。
“喏,辟谷丹。一粒可以维持平常人一旬消耗,而他现在的情况,也与平常人无异,每隔十日喂食一粒便足够。”黑猫指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小瓷瓶,青色的碎裂花纹遍布瓶身,在圆鼓鼓的瓶腹处贴着红纸标签,辟谷丹三个字清秀工整。
“不是说与常人无异,为什么要十天喂一颗?”李云涛拿起瓷瓶,拔开软木塞倒出两粒看看。这玩意儿名气够大,各种小说故事里都有登场,可谓是最畅销的丹药了。说自己不好奇那绝对是骗人的。
托在手里嗅了嗅,有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像......爆米花。
“嗨,这不是怕忘了按时给他喂药么,十天一粒,哪怕忘了,晚上几天也不碍事。”黑猫摆摆爪子,一张猫脸上眼神左右飘忽。
“师傅受伤如此,又是为了人族大义,门里竟然不派人时时看顾?”李云涛心中涌起些许不满。
“有啊,怎么可能不安排人看顾。”
“谁?”
“我啊。”
.......
李云涛心说:你又不是人。
但如果真这么说了,估计自己要挨揍,所以干脆把这句话憋在肚子里。
“除了师叔您,就没安排个替班的?要知道看护伤患还是件挺劳心劳力的差事,总要让人替换放您出去透透气儿,休息休息不是?”李云涛转了转眼珠说。
“哎哟,还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替师叔我着想。可惜啊,御剑门就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头,哪有那么多人手派遣来看顾宋小子。而且他现在这样其实也不用一直看着。”
啪
李云涛打死一只在自己身畔绕飞的蚊子。
“也就你现在还是凡身,邪兽毒血,飞虫蚊蝇都能对你造成伤害。
但宋小子不同,筑基之后,别的不说,至少毒血和飞虫再不会对你造成侵扰伤害,而且还能一定程度上无惧寒暑。
他现在修为已经筑基,体内灵力自行时时运转吸附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蚊虫这类小东西你别看它们不知死活时时绕着你来回转,想吸你的血,可它们也最是敏锐机警,凡人要打它们,在刚举起手时就会早早逃掉,可面对宋小子时,它们会被他身上渗出的些微灵力威压震慑,别说叮咬了,便是近身都不敢。
而且身为超凡,他体内的血液早已不是凡人血液,而是灵力。筑基之所以是修行者与凡人区别的门槛就在于此。
还在练气期时,修行者修的是灵气,精血,精神力量。待筑基之时,灵气与精血加上部分精神力融而为一化成灵力。体内再无灵气、精血之分。
有灵力在体内运转,他周身脉络运行顺畅,根本不会出现血脉淤滞,体魄衰竭的情况。又是睡在这遮风挡雨的屋子里,寒暑自然也与他无碍了。”
“超凡,何为超凡?若只是武力高超,凡人武夫一样可以达到匪夷所思的个人武力。
超凡,就是从本质上便与凡人不同。筑基一步迈出,便再也不是凡人了。”猫妖幻夜难得认真的侃侃而谈。
“作为人,你可能感情上会受到各种羁绊,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些话。而我们妖,就没这么些麻烦,作为你们人类口中的兽类,本就没有你们那么多愁善感,修行了一百多年,我也早看过那一群群子孙后代老死、病死、饿死一茬又一茬,陪我最久的也不过十几春秋罢了。”幻夜伸出带着肉刺的舌头舔舐爪子,只看外形它就是一只在普通不过的黑猫。
那人们为何追寻成为超凡?就只是为了更悠长的生命?为了变得更强?
当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子女和爱人一一逝去,维留自己一人在世,这种孤独这种空寂,追寻长寿真的值得么?
也许将死的老人会去追寻长寿,可修行者哪个不是从幼时便开始修行,这时的孩子又有几个懂得长寿的意义,刻意去追寻。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李云涛脑海中浮起,可惜没人能替他解惑,他自己追寻超凡,当然是为了变得更强,为了走上曾经心中的穿越者主角制霸天下,妻妾成群的人生赢家之路。
可似乎,不必超凡依旧可以成为人生赢家,自己以前的世界里就有许多人达成这个成就。
而即便是普通家庭,父母健在家庭和睦,妻子儿女团圆美满,即使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烦恼,只要家庭成员知足长乐,谁又能说他们过的不幸福呢,这何尝不是人生赢家?
自己究竟又是为什么要拜宋廷煜为师,想要踏上超凡的道路?
看着静静躺在面前的男人,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问一问自己的内心。
见过宋廷煜之后,李云涛被安排进联排房后方的一排独栋木屋中的一间休息。房间面积不大,约有十平,原木拼接的地板尽管平整但难掩粗糙,走在上面还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股松木散发出来的木香味缭绕在这间小屋里。
双层木床,床头柜,衣橱,竟然还有一张小小的写字桌与配套的椅子,与桌面连成一体的书架,此时空空如野。
双层木床上下都铺着干净的被褥,是最常见的浅灰色毛料,即便没染上漂亮好看的颜色,能用上毛料,已经比绝大多数普通人家好上太多了。
将包裹的铜书和牛皮背包丢在写字桌上,弩机搁在床头柜上,李云涛就再也顶不住那股莫名涌现的疲惫感,一头载进柔软蓬松的毛料床铺里。
过不多时轻微的鼾声飘起。
第二天
李云涛听到窗外的嘶喊声猛的惊醒,豁然起身警惕的看向周围,从琉璃窗投进房间的阳光倾斜出一道光的走廊,无数漂浮在空中的细微悬浮尘埃折射着阳光,成为这条走廊中一个个微小的光点。
双层床坐落在房间北边,长短刚好顶住东西两侧墙面,小屋只有东面开了窗,写字桌紧贴东面墙壁就在窗下靠床的一侧,所以阳光走廊有一半落在写字桌上。它对面靠西的墙壁跟下紧挨着床摆着床头柜,而东南墙壁的夹角里摆着衣橱和储物用的一口小木箱。
“我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一点防备都没有。”
衣服都还在身上,之前盖好的被子因为坐起的关系滑落到一边。
伸出脚下床,发现鞋子整齐摆在床头地面,那双尖头布鞋还是西域国度特有的款式,一双脏袜子丢在鞋面上。
好久没这么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经过这一晚好睡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伸了个懒腰,噼里啪啦,脊椎发出连串声响,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舒服
窗户外的嘶喊声仍在继续,但显然并不是拼杀之类。他翻了翻背包,找出干净的鞋袜换上,推门出了木屋。
循声望去,独栋木屋与联排房之间的一片小空地上,少年弟子门正在用木剑进行挥剑练习,每挥动一次都会配合动作吐气开声。虽然姿势仍显生涩,可态度绝对认真,也足够卖力。就连两个女孩也是面色严谨的跟着训练。
贺循一这个御剑门主就坐在一边一截树桩上,抽着烟笑眯眯的看着,既不指导也不发话,活脱脱一个看着晚辈们刻苦练习的老爷爷。
联排房最西边用作厨房的木屋烟囱里,袅袅炊烟徐徐升腾。
李云涛又想起了昨晚的主菜,烤肉,炖肉,几种炖菜,绝对管饱。
只是想起那个味道,他肚子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看看自己的肚子,昨晚明明吃了那么多,现在却已经完全瘪下去了,嗅到空气里饭菜的香味,自己竟然又饿了。
“醒了?”一把低沉醇厚的女声毫无征兆的从耳边传来。
李云涛猛的转头,发现那身形壮硕的妇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旁边两米的土石地面上。
“雪姨好。”李云涛想起昨晚是这位领着他到分配给自己地木屋。当时介绍说叫作柳卿雪,如果不是有人介绍,打死他也不可能把这名字和这么个高大壮硕的妇人联系到一起。
不过她除了不输男人的高大健壮,本身生得浓眉大眼鼻挺唇厚,身段也是该有的都有,倒还挺好看。就是这高度加上她总给人一种目露凶光的错觉,让人在她跟前不自觉就先怕了三分。
“看来你昨夜睡得不错,整个人精神多了。走吧,先去守心堂,说说你的事儿。”
昨天就说过要今天商议李云涛的事儿,现下李云涛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御剑门会不会收留自己,其实他心里觉得这事儿应该是没跑了,但在正是决定下来之前,就是忍不住会去想这万一。
跟着柳卿雪离开联排房范围,沿着石阶在林间小路里走了约五分钟,一座有些破败的高大建筑在绕过树林后进入李云涛视野。
这座大殿连着旁边两座偏殿和几间附有阁楼的院落,这些建筑大部分已经破败,好几处屋顶还留着不知如何产生的巨大窟窿。
院落显然许久没人正经打理,虽说没有杂草丛生,却也没有奇花异草、假山奇石妆点出来供人赏玩的宜人景致。
墙壁上残留的剑痕,抓痕,烧焦痕迹比比皆是。一处偏殿因为两根承重柱子被剑削断,塌了半边,青碧色的碎瓦杂乱的摔在地上,也不见整修扶正。
“这是上次妖兽袭击后留下的,自那之后门主再没心思收拾这些残局,索性就放在这,给后辈弟子留作警醒,只有我辈发奋图强,方能保得这一份基业,手里没有真本事,基业做得再大,也不过是雨打芭蕉,耐看却遮不住风雨。”柳卿雪见李云涛打量各处的剑痕抓痕,便随口解释了一句。
不多时二人进入挂着守心堂牌匾的另一处完好偏殿,此时殿内除去上首主位空着,男左女右分列两排已经落座八人,鸿铭、陈臻昨晚李云涛已经认识。右边女子最后一位一身红衣他也认识,是昨晚那顿大餐的大厨殷红素。看样子十八九岁,也没比自己大多少。
柳卿雪领李云涛进入堂里之后,留他站在大堂中央空处,自己径自坐了左侧女子第一张椅子。
“好,人齐了。今天的事情主要就是走个过场,首先是介绍这位新来的弟子与众师兄弟认认,其实他是谁大家现在也都该知道了,不过咱们还得跟他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就是问一问关于宋师弟的事情。最后就安排一下新弟子接下来在门里的生活。”左手第一位的男子站起身,单手背后单手单手摆在小腹朗声说道。
他下颌三屡胡须,打理得仔细精致,一双浓眉微微弯曲,鼻子高而挺,嘴唇微薄,唇角眼角有浅浅的皱纹,脸颊稍嫌消瘦却更有一番历经风霜的成熟韵味,深棕色眼瞳陷在眼眶里精光流溢。
说完话,他将目光落在李云涛身上,其他八人也将目光落在李云涛身上,到这个份上李云涛自然知道他们等着自己做自我介绍。
“各位师叔师伯,师姑师嫂,大家好,小子李云涛,东煌国兰东道吉川郡小吉镇出身,于家乡拜宋廷煜仙师为师,这里给诸位师叔师伯师姑师嫂见礼了。”说着,他抱拳躬身团团敬了一圈。
“什么师姑师嫂乱七八糟的,你就叫师伯师叔就行。”那坐在右手最下一位的殷红素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是,小师叔。”李云涛赶紧应承。
众人见他恭谨守礼,纷纷点头。
“这孩子不错,看来是有家学出身的富家子,比那群小混球有礼数多了。”
“是啊,想想那群小崽子刚来的时候啥德行,简直不堪入目。”
“倒是可以培养一下,做下一任门主,也需得有这么个能知守行礼待人接物的人在才行。”
“门主还早,先让他负责外务好了。”
“不知会不会数算,帮着做做账目,这门里年年钱财不够花,总得有个会算账的,知道咱们怎么就这么穷。”
坐着的长辈修士们即使是压着嗓门说话,在这守心堂里仍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这就开始议论让我做门主,你们这门主怎么听着这么廉价呢?还有,你们就连个算账的都没有?外面请个账房先生来也不至于如此罢。
“好了,这些等下再聊,我们还没介绍自己,实在失了礼数。”
“嗨,都是自己家人,就甭那么多虚套的。”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不然全都乱了套,咱们御剑门那还有点正道名门的样子了?”
这句话一出,众人倒是乖乖闭嘴了,再怎么说,御剑门还是要脸的。
“我先来吧,众人之中论资排辈我算最长的,我叫周守墨你可以叫我大师伯,现在吗我算是这守心堂的堂主”
接下来众位长辈依次介绍
左边男子由上至下分别是:周守墨,郭虎宸,陈臻,鸿铭。
右边女子是:柳卿雪,景邢,冷秋凝,哔晴,殷红素。
李云涛再次与众位长辈一一见礼,接下来就是叙述了一番他和宋廷煜结识,拜师到后来一起查探魔族踪迹的过程。在这时候他还把自己的行程交代了一番,并将之前的对魔族掠夺人族人口的猜想说与众人听闻。
众人也是久与妖魔打交道的老手,结合李云涛的经历,猫妖幻夜带回来的消息,已经确信了那个猜想六七分。但要说就拿这个猜想要去西方世界走一遭,却还不至于。
“都是老狐狸,谁不知道谁?
琼华宗这一次救人是真,阻止魔族进行仪式可能是真,但与那西方魔术师议会合作,打开另一方世界大门,搜集资源怕才是他们的根本目的。”缺了一条右臂的冷秋凝脸色淡淡的说道,一副见怪不怪看透一切的样子。
“是啊,这些魔兽在本界时身上材料已经如此神奇,若是在异界实力未受我方世界法则压制,那皮毛骨骼尖牙利爪还有那晶核不知该如何强大。”
“那皮毛怕不是比全钢打制的铠甲还要牢靠坚韧。”
“那小劣魔的利爪就可轻易撕开骑士的钢盾,也不知道更厉害的魔兽会是什么样子。”
“哎呀,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想去凑热闹了。”殷红素搓着手一脸跃跃欲试的说。
众人撇了她一眼,一副鄙视的眼神。
那意思好像再说: ‘我们这里轮谁也轮不到你去,你自己修为什么样你不清楚?’
“我们没有琼华宗的飞舟,要去那边还是太费周折了,等咱们的人到了,估计菜也差不多凉咯。”
“幻夜说宋师弟探查的魔族营地是靠近咱们东煌边境的,可不是西边,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西边那头儿它们还没打开通道,但靠着东皇边境这边,可是连大营都立起来了。分明是通道已开。这事儿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险些误了大事,东煌这边通道开了,岂不是说魔族已经兵临咱们家门口啦?还是赶紧派人过去增援才是。”
“先前派了门派任务给在外行走的师弟们,叫他们去查探宋师弟受伤的具体缘由,想来这几天也到了。不过既然又得了新消息,可不能再大意折进去这几个兄弟,先发宗门令叫他们停止查探静待增援,咱们这边再调度人手过去。”
“这一趟需要个主事人前去牵头带领外在的行走们共同行事,几位师兄弟觉得我如何?”
“我去吧,我正好在门里也歇了半年,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唉,陈师兄还是留下来看顾这些小崽子更好,咱们这里就属陈师兄的锻造手艺最为精湛,没你教授,小崽子们以后连一把本命灵剑都炼不出来,岂不是误了宗门大事?”
“那你说谁去?”
“咱们这些人里,守墨师兄负责教授修行法决,绘制灵符。鸿铭负责教授辨识灵药,讲解药理;秋凝教授阵法;景邢教授草药培植;卿雪负责教授各类材料和药材的加工保存;虎宸负责剑艺技击;哔晴和我负责炼制丹药,闲着的还真没一个合适的。”陈臻分析着说。
众人再次看向殷红素,这里唯一的闲人还就是这个小师妹殷红素。但那殷红素吊着御剑门这一辈的车尾,修为才刚筑基不久,启明星都未点满,叫她出去主事,且不说在外行走的师兄弟们听不听她的,单只是修为就压不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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