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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请转告克里斯蒂娜陛下，我就是嘉布遣会的成员，您可以称我为约瑟夫修士。”穿着灰袍的细作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还有，感谢您的汤面，实在是美味。我国国王的桌上，也应当有这么一份菜。我一直听说您和您的仆人都只爱吃北极熊的肉，现在看来您的品味简直和意大利人一样！”60;62; 细作面对着邵纲说话——然而他没发现，后面不远处就站着克里斯蒂娜，还有朱由检两个人。60;62; “他在说什么，这是在夸你吗？”翻译没出来之前，朱由检就问。60;62; “算是吧，他觉得这些菜很像意大利菜，很高级。从法国人的角度来看，这时候意大利人确实很时尚。而且吃面条这种习惯确实很像意大利人。”60;62; “诶，我很奇怪，他们要是不吃面条那他们吃什么面？”60;62; 60;62; “那你其实在问我吃什么...我吃spaetzle，法国和德意志都吃这玩意儿。其实就是面疙瘩——把鸡蛋面糊摊开在平盘子里，就像虾滑一样，然后一点一点往热水锅里推，能煮出来长条形的面疙瘩。我小时候还挺经常吃的，有的是炒面疙瘩，有时候是汤面疙瘩。嗯...”60;62; 她回想了一下小时候：“我比较爱吃汤面疙瘩，这样多放一会也不会凉掉，汤头最好浓一点，多放咸奶油。有时候也吃干捞，加点酸菜和香肠凑一个拼盘。法国的情况以前差不多，不过凯瑟琳改革了法国的宫廷文化，再加上法国作为大国的优势开始慢慢显露出来，他们吃得也越来越讲究了。或许法国就是从这里开始，和我这边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欧陆的未来，恐怕是法国和德意志的吧。我的表兄会成为新的战国七雄？”60;62; “理论上是这样，勃兰登堡在日后会以普鲁士的名义借壳上市，然后和奥地利争夺对德意志地区的控制权。”60;62; “啧。横则秦帝，纵则楚王啊。如果柏林能组织起合纵，或者法国用连横东出，就没我什么事了吧...所以最后谁赢了？横还是纵？”60;62; “他们都先赢了一半，输掉了底裤——全都输在俄罗斯的土地上。”60;62; “完了！我是不是选错了？当沙皇有这么大乐子！这乐子太大了！”60;62; “诶？赢了你不应该高兴吗？这是好事啊。”60;62; “废话！用脸接住两次秦帝楚王，你管着这叫‘好事’？打赢了也只是胜天半子。这逆天的仗，就算打赢了又有什么用？不知要死多少人在里头。”60;62; “啧，竟然被你发现了，反应很快嘛。那你怎么看？你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哦。”60;62; “哪里来得及，和波兰瓦萨那边都约好了，现在来不及反悔。也罢，只要我们在根源上拦住法德的统合，这事情还没那么难办。要是拦不住，那...那第一道防洪墙就是我？”60;62; “嗯，可以这么说——所以什么叫文明之盾啊！克里斯蒂娜小姐，你的任务实在是太光荣了。”60;62; “喂。”克里斯蒂娜转过头来，“你不会一开始就在这里算计我吧？你一开始就想让我在这里顶锅？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喜欢甩锅，南京那里还有一口大黑锅呢。”60;62;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又不是诸葛孔明，哪能在草庐里就定好天下三分。这是王冠的重量，沙皇的皇冠特别重，所以责任特别大。”60;62; “算了，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过听到具体要渡这两个雷劫还是有点吓人——毕竟以我过去的经历来看，统合起来的法兰西和德意志都很可怕，这两个不管哪个都是庞然大物。嗯...但是这震旦一比，就不那么可怕了。”60;62; “你这么想就对了。盾牌虽然挡在前面，但盾牌最结实。只要降下从亚德里亚海到什切青的铁幕，就可以把蛮子挡在阳光之外。”60;62; “好吧。”克里斯蒂娜揉了揉太阳穴，“那我说说我所知的，因为有些东西不会写在书上。总得来说，法国的愿景可以被概括为‘新十字军主义’。法国的目的是组织起新十字军，至于十字军拍到谁脸上他不会管。但只要十字军能拉起来，法国必然会成为其中的中心。”60;62; “因为法国是最大的天主教国家？”60;62; “不只。法国可以说是，欧洲第一大国。虽然各种意义上，神罗看起来都更大。但法国国王的权力近乎无限，连教会都拥护高卢主义。法国国王能调动的新鲜血液之多，要远超过哈布斯堡，甚至可以和奥斯曼匹敌。所以，关键就在于一点。”60;62; 克里斯蒂娜指着天：“为什么哈布斯堡的皇帝看起来很大？因为他有天赋的特权。把属于皇帝的种种特权拿开呢？如果单论地上之国的实力，法国全境无疑要远强于奥地利。所以新十字军的目的，就是用一个比‘神圣罗马帝国’更高的愿景，把所有欧洲国家拉到同一个平台上竞争。这种时候，谁拳头最大谁当然就是盟主。”60;62; “很有趣的战略。如果实力相差过于悬殊，那联盟和附庸本质上也就没有区别了。那么这些嘉布遣会的修士，就是在为此而准备？他们有什么具体的作为吗？”60;62; “有具体的作为，这就是嘉布遣会和耶稣会不一样的地方。耶稣会喜欢走上层路线，各种战略都很模糊。而嘉布遣会很明确地，就是为法国具体的军事行动服务。比如...”60;62; 她想了想：“比如黎塞留的成名之战，拉罗谢尔围城。拉罗谢尔，法国新教徒的堡垒，一座坚不可摧的棱堡化城市。”60;62; 60;62; “棱堡？”邵纲在后面问，“这座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60;62; “特别就在于——因为整座城都修在沿海的低地沼泽上，只要城里开闸放水就能把环城数公里的地域全部淹没，水深2米。这种地形根本就不可能进行坑道作业，一铲子挖下去全都是水。然而嘉布遣会的修士偏偏就能在城里上蹿下跳。他们在围城之前就进去了，开始围城之后就用各种手段破坏城防。比如从下水道引路，比如给法军炮兵标注薄弱部位，比如刺杀城防指挥官。工作流程非常专业，至少给法军节省了几个月的时间。”60;62; “好家伙！”邵纲吓了一跳，“这是专业的细作啊！”60;62; “算是你的同行吗？”60;62; “干这种脏活的老鼠可不算是我的同行，我的活就是抓这些老鼠。依我看，这些细作留不得，哪怕留下一个都是祸害。”60;62; “这是老邵你的专业意见吗？”克里斯蒂娜问，“如果是，那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善意可以在别处释放，不急这一会。”60;62; “我很肯定，这些人一定要处理。”60;62; “好吧。”朱由检站了出来，“那再给这家伙吃一碗泡面吧，让他吃饱饱。我这个人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