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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会？可我们...大人，我方才也说了，耶稣会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不能没有耶稣会啊。”60;62; “唉，刚才还说愿效犬马之劳，现在让你们去叫唤两声你们都不愿意。”60;62; 朱由检摇了摇头，从抽屉里头拿出了一张印花纸，将其排在桌上。60;62; “这是？”60;62; “这是我刚才和你说的‘票子’。”60;62; “哦？”曼努埃尔起身走到朱由检面前，躬身拿过了那张纸。60;62; 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繁复花纹，云纹兽纹水纹皆有，还有松竹梅等吉祥图案，刻印清晰用料上称，显然是铜版画来的。60;62; 这张“票”的正中间印着几个汉字。他其实不认识，但汉字旁边标注了竖排的“中国数字”，写着：60;62; ?60;62; ?60;62; 百60;62; 他认得这个。那个?即是1，中间这个需要学习才能认识的符号“?”指的是5。而“百”则是数量级符号。60;62; 这个数字的拼读方式和阿拉伯数字不同。为了避免利用小数点篡改单位的问题，这个数字会在后头写明数量级。但如果不写，就代表实写的数。60;62; 如果标注为百，并不是代表15个百，而是标明排在第一位的数的数量级，代表。合起来，??百，就是一百五的意思。60;62; 这其实也可以直接写作???表示150，不过大多数人不习惯这么写，因为一个0的时候还好办，要是写成一堆就是一大串0，不方便识读。而用这种符号的来标记，就可以把十万、百万、千万这种可能会写出一大串0的数字提前标注好——当然，这对西方人来说，反倒是写作??百不好识读了。60;62; 曼努埃尔认出了这个充满东方味的数字，这几乎是像商标一样著名，这是财富的象征。跟在数字后头的，则是少数几个他能识别的汉字“丝”。60;62; “这是，一百五十匹丝绸？”60;62; “诶？你能认得出来，我还以为要解释一下。”60;62; “我们时常和天朝做生意，所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60;62; “那你认得就好办了。怎么样，一百五十匹，我买那些耶稣会士的命，你干不干？”60;62; “我们是虔诚的基督徒，天主教会对我们有...”60;62; “啪！”朱由检又摸出一张拍到桌上。60;62; 曼努埃尔额头冒汗，双唇打着颤：“大人，当年收复失地战争的时候，教会帮了我们太多，我们实在是不忍...”60;62; “啪！”朱由检又拍了一张：“四百五够不够？”60;62; “您要死的还是活的？”60;62; “要是死的，可以再加钱。”60;62; “嗯。”朱由检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你们葡萄牙人更有节操一点。如果换成荷兰人，我派第一张的时候他们就该迫不及待地动手了。嗯，好事，我就是喜欢有原则的人，因为有原则的人也不易背叛天朝。”60;62; “那么。大人。”曼努埃尔战战兢兢地收下了这些票：“我该去哪里提货？”60;62; “朝贡的时候去南京，找礼部报账。我今后买东西，一律用票来付。有时候是瓷器票，有时候是丝绸票，有时候是茶票。你们统统都收好，等年末的时候统一兑付。”60;62; “大人！”曼努埃尔忽然开口。60;62; “怎么，你不满意？”60;62; “不不不，我不敢不满意。只是...大人您能不能再给点宝钞？”60;62; “哦，要点现银是吧，可以可以，我给你...嗯？等会？你说什么？你要宝钞？”60;62; “是是，我想要宝钞。”60;62;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给你银子你不要你却要宝钞。你突然要这玩意儿，我还真不一定有。”朱由检知道自己身上是从来不带宝钞的，那玩意儿比厕纸好不到哪去，南京的小孩那它派纸牌玩，因为宝钞纸厚。60;62; 他在抽屉里随便看了看，没找到，便向旁边的邵纲问：“老邵，你这里有没有宝钞？”60;62; “我...有，我的军饷有一半都是用宝钞发的。”60;62; “那就行了。借宝钞一用，回头给你折算。现在怎么折的？”60;62; “这个数。”邵纲伸出了两根手指头。60;62; “二十比一？”60;62; “不是，是2000比1。”60;62; “真么多？账面不是一比一吗？我以为再不济也得是二十比一吧？”60;62; “您那是永乐年的价，宝钞最大面额一贯，现在一贯宝钞当半文钱，嘉靖年改用白银之后宝钞就跌到这个价了，一张只能买个包子。要不然南京小孩怎么拿宝钞当纸牌拍着玩呢？真要值几百文谁舍得拍的啊。现在宝钞就是用来找零的，银子太碎找不开就用宝钞去填。”60;62; “竟有这样的事？”60;62; “要不您以为呢。因为反正宝钞也不值钱，它是用废旧公文纸做的——要不然哪来那么厚，还青皮呢？用废纸它有油墨当然青，多加料自然就厚了。”60;62; “行了，那几十文钱的东西我就不找你了，回头请你吃顿饭了事。你手上有几个宝钞？都给他吧。”60;62; 邵纲把手伸到背后的腰包里头摸了摸：“诶？我刚发的月钱。”说罢，他从那里头抽出了一沓几十张出来，递到了曼努埃尔面前。60;62; 曼努埃尔看得眼睛都直了：“啊！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明宝钞？这个色泽，这个手感，这个香气...这竟然是从未见过的A货！哦！大人，您实在是太慷慨了！”60;62; “啊？”朱由检看了一眼邵纲，问;“你这是普通宝钞吗？”60;62; “是啊，就是普通宝钞。这是头儿你发的，你怎么问我呢？”60;62; “我哪知道你的工资哪来的，我以为你现在都开始领胶币了。”60;62; “哪那么快，我每月确实是发，但主要还是发银子。现在银元倒是挺流行，因为斤两差不多够数了，还好看，朝廷交税也都是收银元的。”60;62; “难怪。但是这厮怎么见到宝钞跟见了宝似的？”60;62; 邵纲回想了一下，答说：“我曾经听闻过这种消息...据说是，咱们的宝钞在南洋还挺流行的。”60;62; “为什么？”60;62; “因为上头写着一贯钱啊。再加上他们印不出来，就觉得值钱了。有的地方还真受，而且汇率还挺高。但是吧，哪怕是这样，宝钞的都不可能比现银还之前。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厮看到了宝钞为什么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