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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的列祖列宗啊！今天我就要报壬辰大辱！”60;62; ——“将军，那个朝鲜王的精神果然不正常。”手持长戈的十兵卫对着远处的朝鲜王指指点点：60;62; “早听国姓爷说朝鲜王疯疯癫癫的，今天一看果然不假。你看，他那眼睛瞪得和头牛似的。”60;62; “哦哟哟。”负责驾车的松平正之也朝那边瞟了一眼：“这何止是像牛，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他瞪咱们干嘛？今天不就是来玩儿吗？”60;62; 德川家光扶着一人高的大弓，眉头微皱：“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60;62; “啊？”松平回头问：“兄长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60;62; “因为这个排位有问题。明明有六队人参赛，为什么偏偏就让我们碰上了朝鲜和琉球？这俩家和我们可是有深仇大恨——你看朝鲜王那个样子，可不就是火病发作了？他俩眼都在冒火。”60;62; 松平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这不应该啊。壬辰年我们是侵朝了没错，但那是猴子干的事情，和我们德川家有什么关系？”60;62; 德川家光摇了摇头：“他要发火病，哪还管债主是谁——我估计是因为咱们讨要到了第二田齐的出身刺激到这家伙了。这个朝鲜王，来者不善呐。”60;62; 闻言，十兵卫往左迈了半步，手上的长戈也攥紧了些。60;62; 他知道，今天恐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但让他感到焦虑的是，他手上的“家伙”让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60;62; 有一种传说中的兵器名叫“银样蜡枪头”。而实际上，这次比武用的枪头原来还真就准备用蜡枪头。60;62; 因为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大明自然是要做好万无一失的防备工作。而蜡枪头不但一捅就碎，还能在敌方的铠甲上留下方便计分的痕迹，实在是这种非杀伤性武器的最佳选择。60;62; 然而若是真上了蜡枪头，会产生不好的寓意，会让天子面上无光——和天子的脸面相比，选手的人身安全自然就得居于次位。60;62; 再加上朱聿键本人强烈要求皇家特制的“礼器”来参赛，这次的枪头采用了另一种材质。60;62; 首先，这根杆子是白蜡木做的。白蜡木不是什么适合做兵器的材质，它是一种软木，尤其适合江湖耍花枪。60;62; 这么一根木杆子，平举倒也罢了。只要稍微一挥动，整根杆子就会像香蕉一样弯下去。60;62; 这固然无法发挥全部的威力，但却能把力给卸掉，不容易把对方选手一竿子捅死。60;62; 这枪头也有讲究，用的是柔软的橡胶头——不过为了模拟真实武器的手感，这橡胶头里头实际上包了一个不大铅块。60;62; 说是枪头，其实这武器做成了戈的形状，这不只是为了复原周礼，也不只是为了还原春秋战国时的车战，还是为了给参赛选手一个暗示——60;62; 不要拿这玩意儿捅人，别拿它当戳人的骑枪来用，因为两车相交时就算没有枪头也有可能把人捅死。要学着古人那样，横向挥舞长戈。60;62; 只有这样，才能尽量保证选手的安全。60;62; 然而，不管安全措施做得再充分，总架不住有人怀着故意杀人的心思，要把好好的战车比武变成战车谋杀。60;62; 对于这一点，主办方当然会给予严厉的谴责。60;62; “什么？他要杀人了？”朱聿键忽然就来了精神，“我还以为朝鲜王不敢呢。来来，开饭了，一遍吃火锅一遍看比武，真是人间一大乐事啊。”60;62; 坐在近侧的朱由检小声道：“看你乐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看斗鸡。”60;62; “不是斗鸡，是狗咬狗。”60;62; “喂喂，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一会你自己还要下场来一局，可不是我说的狗咬狗。”60;62; “这是一回事吗？”朱由检一遍在神仙汤里涮肉，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狗，终究是狗。人，终究是人，人狗有别。人，不会因为下场飙车就变成狗。”60;62; “嗯...有道理。”朱聿键点了点头：“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人？”60;62; “不知道，看他们的造化。大概什么时候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他们就完成了‘由夷变夏’的过程。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大概会把他们当做是臂膀，而不是狗。不过目前来看，他们恐怕离这个标准还有很远。”60;62; “历史使命？你觉得那是猴年马月？”60;62; “猴年马月都不一定有，这要看他们在接下来几十年中会觉醒何种思潮。若是上下一心，和天朝站在同一战线上，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但若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民族主义，那对天朝可是大不利。”60;62; “现在呢？”60;62; “现在？现在他们还没有觉醒——和那些待宰的羔羊一样，他们也并不比那些羔羊高尚多少。我倒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尽快全身心地投入到大义战中来，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吃着火锅看戏就好~”60;62; 说话的功夫，李??和德川家光已经驾着战车朝着北侧的观礼台驶来。60;62; 本来按照礼法，两军对阵前有一个“致师”的过程，双方的战车要按照一套流程展示武艺，其中就包括飙车。60;62; 飙车的时候要快得让风把旗杆压弯。旗杆压得越弯，就说明车跑得越快。60;62; 然而这个重要的环节在今天只能省略了。因为在五台山临时搭建的赛车场只有足球场大小——长一百多米，宽五十多米。60;62; 这个大小拿来进行战车决斗是绰绰有余，但是拿来致师就显然不够了。60;62; 这一百多米的距离只够战车跑一个直线，并不能转弯。因为留给战车转弯的空间太小，一个急转就会有翻车的危险。60;62; 所以今年的第一次战车比武并没有竞速环节，只有最武德充沛的“对线”，即使所谓的“进退中绳”，战车的进攻路线必须像绳子一样直。60;62; 双方战车沿着这一条并不存在的线捉对厮杀，像骑枪决斗那样来回撞。60;62; 不过，就和骑枪决斗不代表真正的骑士战争一样，这次举行的战车比武也没有还原春秋时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