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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几个兵部的郎中都点了点头，他们便和张煌言一起按次在大堂上坐好——张煌言也不坐主位，四个人一溜坐在公堂右手边，就把主位这么空着。60;62; 尚西山慌慌张张一进门，走到公堂却发现上头没人：““哪位是兵部尚书？哪位是兵部尚书？”60;62; “尚王叔啊，不急不急。来来来，坐。”张煌言朝着自己对面一指。60;62; 尚西山虽没见到尚书，但他是来求人的。人家说什么他也不好多问，便依着张煌言的意思坐到了他的对面。60;62; “敢问几位，兵部尚书可在？”那尚西山一拱手问道。60;62; “兵部尚书？兵部尚书郑芝龙好些日子没回来了，他跟朝廷说他回乡静养一下。我大明爱惜人才，就给他把尚书的位子留着。现在兵部的事情由在下兼着。”60;62; “敢问阁下是？”60;62; “兵部侍郎兼兵部总部郎中，鄙姓张，名煌言，字苍水。”60;62; “哦，原来是张苍水，久仰久仰。”那尚西山又是一拱手——张煌言去年还只是刑部的员外郎，他一个琉球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但客套还是要客套一下的。60;62; “敢问张侍郎，是何方人士啊？”60;62; “家住宁波。”60;62; “哦，宁波？宁波那地方好啊，离我们琉球近得很。”60;62; “嗯，是啊是啊，近得很。”张煌言一边接话，一边低头喝了一口茶。60;62; “那我琉球和宁波的风土也应该近似啊。”60;62; “嗯，在下也这么认为。沐浴天朝教化的地方，大家都一样。”60;62; “我琉球的饮食和天朝也是一样。不像那日本外番，爱吃生冷食物，我们琉球都是吃热的。”60;62; “热有热的好，冷有冷的好啊。你看凉菜，凉菜就是冷的好。当然了，全都是冷菜那也显得太寒碜了点。”60;62; “张侍郎说的是啊。我们琉球的饮食就一如天朝，我们爱吃猪蹄，爱吃猪耳朵，还爱吃苦瓜炒鸡蛋。哦对了，我们还有道菜叫沙翁，是炸鸡蛋。”60;62; “哦？沙翁我吃过，南京的小吃摊有卖。怎么，你们琉球也吃沙翁？”60;62; “琉球沐浴天朝教化，天朝人爱吃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60;62; “哦，这样啊。”张煌言端起茶碗，慢慢地说了一句。60;62;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60;62; 四个人一齐端起茶碗，一齐抿了一口，又一齐放下，只留着尚西山坐在呢。60;62; 见尚西山的话被张煌言憋了回去，一旁的郎中侧过脸对张煌言小声道：“侍郎，我们半天没给这厮上茶，他好像看不懂我们的意思。”60;62; “他们琉球多半还在喝抹茶...算了，我直说吧，弯弯绕的东西他听不懂。”60;62; “也好。”60;62; 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张煌言开口对尚西山说道：“琉球王叔啊，您这事，皇上他可知道？”60;62; “皇上知道，皇上让我来和兵部商量一下何时出兵。”闻听此言，张煌言便有了数——朱聿键要真有这个意思，那来通知他的肯定是锦衣卫，不会是尚西山自己。60;62; 想到这里，他便气定神闲，放下了茶碗：“王叔啊，既然是皇上答应了，这石蔓子就肯定要讨伐，不讨不行。你想啊，你们琉球王在家吃着沙翁啃着猪蹄，突然就被石蔓子抢了。所以，没有石蔓子的日子才是好日子。”60;62; “对啊！张侍郎说的对啊！那敢问天朝何时出兵？”60;62; “这个嘛...这事我们不好管。要按照常理，皇上也答应了，那何时调兵何时出兵，自然是兵部的事情。可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喽。”60;62; “张侍郎这是何意啊？”60;62; “我们这兵部调的是五军都督府的兵马，而五军都督府下辖各地的卫所。可问题是，现在的可战之兵并不是卫所兵啊，都是各地统军大将自己招募的营兵”60;62; “还有这等事？”60;62; “不信你打听打听嘛。早些年戚家军也不是哪个卫所的，到后来有名的边将都带了大几千人的营兵。那些人，归大将管，不归我们兵部管，我们兵部要管也只能间接管。”60;62; “那...那天朝调卫所兵也行啊。”60;62; “卫所兵的船都给征用了。这要是征别处还好，征你们琉球得用船，去不了。”60;62; “照侍郎您的意思，我要向请来天兵天将就只能去寻各位大将？”60;62; “是啊，卫所兵不会飞，过不了大海。你要是想调兵，就只能去找统军的大将，我也没办法。”60;62; “那我...张侍郎，能不能给一条门路？”60;62; “当然可以。现在全国的兵分成三部，秦太保领着一部在汉中关中与清军厮杀。”60;62; “那太远了，调不过来啊。”60;62; “吴王殿下在辽东，他那里倒是有不少战船。延平侯殿下现在和吴王殿下合兵一处，他的战舰最多。”60;62; “辽东太远了，我如何去得？可有近些的。”60;62; “黄督师在江淮，早些天他在泗州，现在泗州被淹了，他把大营给搬到扬州去了。”60;62; “在扬州？那我这就去。尚某告辞了！”说罢，尚西山站起身便抱拳施礼。60;62; “诶~~”张煌言招了招手：“不必去，不必去。拍个电报就行了，加急电报送到那边再传回来不用半个时辰。”60;62; “电报？那是什么东西？”60;62; “朝廷新设立的传信的系统，用的是原来的驿站。你不用管原理，知道有多快就行了。现在的驿站系统归会同馆，会同馆归兵部。”60;62; “会同馆？那不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吗？”60;62; “嗯对，就是你们住的地方。”60;62; “怪不得我看周围全都是标杆，还日日夜夜有人进出忙活，那个就是电报？”60;62; “那个就是了。现在南京和别处交流，不需用人跑腿，只需用那个电报线就行。扬州和南京之间不过几十里，那电报若是走加急军情线，可以把别的消息全都挤到后头去。”60;62; “那便好，那便好！烦请侍郎快给我拍封电报吧。”60;62; “等一下。电报文我可以帮你拟定，但这电报的费用你得自己交。我这不是小气，是公事公办。这电报是朝廷的生意，就算是皇上自己也得付钱才能用，要不然不好算账。家里开菜馆子的也没整天在自家店里吃喝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