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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用听到丁七郎的脚步声,刚要说话,丁七郎却先开口问了,忙道:“丁大爷,在下正有事要求你呢!”
丁七郎怔了怔,随口问道:“你找老子,能不成是帮老子说媳妇来了?那倒也不必求,这样好事,老子不干白不干!”
完颜用跟着丁七郎进了石室,这才道:“侯爷昨天吩咐在下,准备出关,帮着张齐做生意,然后便让在下回到自己部族中去做自己的事情,这是侯爷的大恩,在下自然没什么话说,反倒感激得很,只是在下出关,日后要图大举,以前旁骛太多,又不曾遇到明师,所以武功平常得紧,没奈何,在下事急报佛脚,求丁大爷赐教在下几手,日后也好防身。”
丁七郎听得失笑道:“你原来是来找老子学武功的么?”
完颜用陪笑道:“本来在下以为侯爷要过四五年才放在下回去的,打算慢慢求教,但侯爷这一回安排得实在出了在下的意料,只好学一些算一些罢了。不然丁大爷才出门回来,在下好歹也要等丁大爷休息了再说,实在时间很紧,丁大爷恕罪则个。”
丁七郎略一思索,便点头笑笑:“不错,你虽然为人机警聪明,但武功实在平常,其实老子也不太累,你既然要离开了,老子便把几手功夫给你那也无所谓,只是你们的底子太薄,若是传了太高深的东西给你,只怕非但没半点好处,反到祸患极大!”
完颜用点头道:“学武讲求的是循序渐进,丁大爷,在下明白的。”
丁七郎叫完颜用也坐下了,才道:“不错,你部族的人里没有绝世高手时时护持,你稍有急躁,便是杀身之祸,所以老子便把家传的分筋错骨截脉手的手法传了给你,教你一些练力的法门,这路功夫你能吃透的话,再到点苍山去找丁高天——他是点苍派的常门人夏平,你知道么?”
完颜用应声道:“在下明白,丁大爷的意思是说,等在下练好了你的功夫之后,有了一定的底子,到时再想要学高明的功夫,只怕丁大爷行踪无定,但丁高天丁爷却一定是在点苍山的,在下必定能找得着他,到时请他传在下内功心法。”
丁七郎笑道:“不错,你龟儿子果然聪明得很,老子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你问小祖宗要一件信物,而且高声扬那家伙一定也会把你的事情跟独眼龙说,他一见到小祖宗的信物,便一定会传你内功的,只不过路太远。”
完颜用点点头:“丁大爷,在下这一世只怕也未必能有时间练得到内功,只为在下琐事太多,其实练了丁大爷的功夫,已经足够处保了。”
丁七郎道:“你能知足,这便很了不起,这两天老子找小祖宗,叫他给你样东西,说不定将来你真要上点苍山,也用得着的,现在老子还是把四川丁家的分筋错骨截脉手教给你。其实丁家的这路手法也是出源于武林中的分筋错骨手,只不过在其间有些修正补缺,再加上些空手入白刃和点穴截人身上气脉的功夫罢了,你用你会的东西打老子,老子跟你拆招时便解说给你听!”
完颜用闻言,知道这看来粗豪的独臂汉子其实精明之极,武功绝高,也不多说,身形一转,反手一掌便向丁七郎的面门劈下,丁七郎笑道:“这是五丁开山掌法么?瞧着。”说话之间右手拇指和食指已是扣着了完颜用的腕子,微微一错,却不用力。
完颜用吃了一惊,停下手来。
丁七郎笑道:“你这一常招式练得很好了,只是气力有些不足,刚才我拿的位子你记下了么?”
完颜用抬手学着丁七郎那般虚空一扣一错,苦笑:“丁大爷说得不错,在下贪多嚼不烂,招式五花八门地学了不少,其实只是空架子罢了。”
丁七郎叹了口气:“你的事情很多,这也怪你不得,你能在那样处境里学功夫,便已是很了不起了。再来!”说着话,右手缓缓地扣向完颜用的喉头,“左手你也要动起来!”左袖飞起,直钻完颜用的肋下章门穴,一面解说道:“这个位子便是章门穴,受力之后便击肝伤脾,阻人体气血,若你不能打中这个位子,就近打对方的商曲,期门!”右手指着完颜用的穴道,又道:“其实打穴这门功夫也艰深得很,你没那气力空闲去学的,只要记得这一带的几个位子是要穴便行了。”
完颜用点头道:“丁大爷说得深入浅出,在下省得了。”
丁七郎忽地又失笑道:“老子还是先把招式跟你说清楚了,这人身上的要害其实总也不是说打就打说拿就能拿的,贵在见机行事,第一招叫作牵羊撞墙,这样使来,老子没了左手,只能把左手的招式用嘴说给你听,这一招里,反正一手牵引,另一手是迫敌入局,非要前冲不可避祸,你左手向后反击对方腰部,身子不动!”
完颜用使了几次,总算把这一招记下了,丁七郎于是便指点起第二招来,完颜用记心不坏,到得吃午饭的时候居然记住了二十来招,丁七郎反复叫他使出来看,却极少有破绽,丁七郎赞道:“要得,硬是要得,你龟儿子半路出家开始学武,居然还能这样好记性,实在可以!”
完颜用笑道:“这是丁大爷教得好。”
丁七郎瞪了他一眼:“先人板板,吃了午饭再来练,余下的十来招你要练熟了,再把整路手法的三十六招贯连起来用!”
服侍丁七郎的汉子早见两人在石室里一教一学,送来了两个人的饭菜,待两人吃饱之后收拾了出去,丁七郎又把余下的十四招一一说给完颜用听,完颜用在石室中把整套三十六招全连起来使,一口气练到最后的一招“捉贼拿赃”,忘却的只不过是一两招而已,丁七郎再指点得两下,完颜用在丁七郎石室里头连打了十来遍,已然累得满头大汗,脚步摇晃了,丁七郎才道:“你能练成这个样子,那也不错了,干脆老子再做个人情给你,你盘膝坐到地上!”
完颜用怔了怔:“怎么?”
丁七郎叹了口气:“你跟人动手的时候空有架式,手上却没气力,那他妈的像什么话,坐倒!”
完颜用这才明白丁七郎居然是要用自己的内功帮助自己,忙道:“丁大爷,你的内功来得不容易,在下蒙你指点武功,已经很是感激了,你又何苦再花在在下身上?”
丁七郎左袖一拂:“你龟儿子他妈的哪那么多的废话,老子喊你坐倒你龟儿子就坐倒噻,老子又不是把你杀来吃了!”
完颜用被他一袖挥出的劲风逼得再也立足不定,只得顺势盘腿坐倒,丁七郎右掌已是抵在了他背心命门大穴:“你幺儿不准胡思乱想!”
其实完颜用屁股一沾地,心头稍有杂念,丁七郎传来的内力便震得他气血翻腾,眼冒金星,知道厉害,立时便收敛心神,丁七郎把内气传了些给完颜用,这才收手。
完颜用站起身来,只觉自己身轻体健,方才练功演招的疲态一扫而空,忙对自丁七郎深深地作了个揖:“丁大爷,在下大恩不言谢了。”
丁七郎淡淡地道:“这也算不得啥子,只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地听小祖宗的话,他叫你做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好,这就是了。”
完颜用点点头:“在下身受侯爷和丁大爷的大恩,自然尽心尽力,丁大爷请放心就是。”
丁七郎又道:“你坐一会,等我调回内息,再带你去找鬼郎中要一颗他在谷里炼出的药丸来,可以再长你几年的功力。”
完颜用见丁七郎神色有些疲乏,只得应允。
丁七郎坐在椅子上,调息了一顿饭功夫,站起身来,道:“走罢!”他看完颜用迟疑不动,笑道:“你也莫要觉得过意不去,反正你也就这一次能见得着鬼郎中了,也不知道这里散了之后他带着那几个婆娘和他儿子去哪里,索性能多捞就多捞些好处在手头,反正你日后是要用的。”
完颜用点点头,默然地跟着丁七郎在被鬼愁谷众人开凿得有如蚁穴蛛网一般的山腹中穿行。
走了半盏茶时间,完颜用便闻到一阵药草混合的气息,丁七郎却路熟得很,高声叫道:“刁刁,你出来!”
果然一个石洞中伸出一个满是白发的脑袋,一看到丁七郎,脸色变了变,随又强笑道:“丁大爷,你可是稀客,一向少见得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
完颜用看鬼郎中强作欢笑的样子不觉好笑,丁七郎却淡淡地道:“老子今天找你,是问你要一颗药的,完颜用要离开鬼愁谷,小祖宗要他帮着照拂张家小兄弟,你知道么?”
鬼郎中陪着笑:“丁大爷的话,小老儿自然相信,只是丁大爷要的是什么药,你怎的不说清楚些?”
丁七郎叹了口气:“你老鬼刁藏的那一手,鬼愁谷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的?拿一粒能长人内力的药来,完颜用机变有余,但武功太也差了些,误了小祖宗的事情,那可不好。”
鬼郎中怔了怔,终于道:“丁大爷,小祖宗去年不是把少林寺丹房内的小还丹全给你了么?”
丁七郎笑道:“你以为老子是喜欢藏私的人么?老子实话跟你说,小还阳丹小祖宗是给了老子了,但老子全给了老祖宗吃了,自己当真一粒也没有留下,若你要是不信,带着你的四个老婆去老子那里搜!”
鬼郎中陪着笑:“小老儿也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小老儿的那药丸功效实在比不上少林寺的小还阳丹,既然丁大爷全都用了,小老拿便去拿来给完颜用一粒也不打什么鸟紧。你们进来坐罢!”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罢了,你老婆要给你生小鬼郎中,老子可不是来接生的,再说时间也不到,你急什么?其实你问小祖宗讨了两枝成形人参,占的便宜不小,分些好处出来,大家的买卖以后照做,岂不更好?”
刁刁苦笑着摇摇头:“那么两位在这里等着罢,小老儿这便进去拿。”说着转身进了石室,不一会拿出一个龙眼大小被油纸包住的药丸出来,道:“丁大爷,小老儿想在鬼愁谷里开炉炼药的事情——”
丁七郎夹手一把把他手里的药丸夺了过来,笑骂道:“老鬼,你倒会做生意,小祖宗早便分派了人手给你开辟石洞作炼丹室了,你又不是没看到小祖宗请杜老祖宗去清阳观里拿观里道人丹炉的时候要杜老祖宗也把你的三个药童儿徒弟一起带来,还废话什么!”
鬼郎中听得大喜,连连作揖:“丁大爷是大好人,小祖宗也是大大的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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