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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德吃了一惊,丁七郎已是欺上前,独臂探出,伸中指在他身上戮了几指头,陶大德顿时便觉得身上有种麻痒之极却又奇痛难当如同千百只虫蚁在体内咬噬游走一般的感觉,忍不住呻吟出来。
丁七郎冷笑;“你他妈的死胖子鬼哼什么?这还是刚刚开始呢,老子家传的分筋错骨截脉手虽然平常,但你这王八蛋死肥贼却绝对经受不起,好戏还他妈的在后头呢!”丁七郎右掌心满是粗厚老茧,却在陶大胖子满身的棒疮棍痂开口流脓之处拍打,虽不用力,也还是痛得陶大德立时鬼叫了起来,丁七郎家传的分筋错骨截脉手虽然此时在他眼中看来寻常之极,但他刚才出手,却更有了些创新之处,此时指点的暗劲也发作开来,陶大德面色紫涨,肥肥的身躯蜷成一团大肉,手脚四肢血脉被截,发麻之中透着刚针剌骨般的痛,同时眼前发黑,却又金星乱闪,头晕耳鸣恶心倒胃,绞肚揪心,肥蠢的身子竟也不住地擅抖了起来。
俞文照大惊小怪地失声叫道:“姑爷,姑爷,你老人家这是怎么了?这是羊角风还是打摆子?还是你老人家素来便有恶疾在身?你觉得怎样?可要用什么药么?你说了小的便去拿给你老人家。”“姑爷”不做声,俞文照又笑嘻嘻地转向了高尊:“大庄主,姑父得的是什么病?你老人家看得出来么?说是抽风打摆子又不见他吐泡沫出来,小的看有八成是中了邪了!”
高尊的意气早被消磨一空,此时也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胖子,他刚才虽被石掏胆打得他死去活来,石掏胆却又生怕他死了,费了好一番手脚,才保住他命,刚才听了几人对答,知道自己女儿被十三恶人卖到扬州妓院里头,是这个胖子第一个欺负她,心头又是凄惨又是愤怒,但此身受制,全然不能有半点动弹,只是心头又激起了久未有过的怒意,他怒目瞪了瞪俞文照,又瞪了一会那胖子盐商,气得说不出话来。
俞文照叹了口气:“大庄主,你老人家莫非气姑爷丢下小姐自己来了么?这也实在是姑爷做得不对,小的帮你出出气,骂他几句可好么?”
高尊怒气冲发:“你们这些恶贼!”
俞文照听得清清楚楚,却笑嘻嘻地走到陶大德身边,不由分说正正反反便是几记重手耳括子,那盐商受了丁七郎的截脉手,已是痛得神智全失,不知身在何处了,俞文照这几下巴掌打下,只打得他双颊骨全都碎了,脸上立时肿得老高,现出血淤之色来,痛得神智一醒:“俞大王,你——”
俞文照叹了口气:“姑爷,这可不关小人的事情,你不知怎的惹得庄主生了大气,气得老子的大庄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所以老子便打你,帮大庄主消消气,不然,气死了大庄主,那多不好?姑爷,你老人家说是也不是这个道理?”
丁七郎在一边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味地煽风点火:“小祖宗说得也有理,老子刚才只用了截脉的手法在这陶大胖子身上,分筋和错骨的手段都还没用,要不要老子再来试试?”
那盐商双颊被打碎,说话也只能微微地出声:“小人一向不曾得罪贵谷,贵谷要怎的才放得小人过?”
丁七郎笑道:“老子们怎样都放你不过的,你就不必费心了。”
俞文照却道:“老丁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呢,鬼愁谷一向出手,从不空回,正好现在缺些钱用,你肯舍财便能买命,杀了你对老子们又没什么好处的,你说是也不是?”
陶大德听得有一线生机,大喜过望,声音也大了些:“还请俞大王示下,小人照办就是。”
俞文照道:“其实老子们要了你的钱也并不是全给自己用的,丁七郎过一会便要用分筋错骨手来对付你,你若有什么骨折呀,脱臼呀什么的,总也还是要吃些药才能养好的,是也不是?”
虽则俞文照脸上笑意盈盈,但那盐商却听得毛骨悚然:“丁大爷请高抬贵手,在下实在无福消受丁大爷的关爱。”他知道自己身肥肉厚,骨骼在肉里藏得太深,一旦骨折或是脱臼,想要重行接回,自己一向养尊处优,从未吃过半点的苦头,那非叫痛得自己死去活来不可,连忙地便告饶起来:“小人情愿出四十万两银子赎身,请俞大王和石大爷丁大爷宽恩则个!”
俞文照本也当这盐商虽然富有,但现在毕竟是蒙古人的天下,再有钱也是有限的,原意只不过想要敲他十来万两银子,怎料这盐商家道殷裕,情急之下竟肯拿四十万两银子来买命,倒大是意外,失笑道:“呀,姑爷何不早说,来来来,小人看你脸色不好,这丁七郎是个草包,下手不晓得轻重,过一会老子把他杀了煮熟了请姑爷吃他一块肉出气,现在先帮你解开那莽撞家伙截停的血脉再说!”俯身一掌抵在那胖盐商的心口。
那盐商只觉一股气流从心口传入,片时之间走遍四肢百骸,手脚的麻木剌痛和头脑的晕眩沉重之感一把而空,只是面颊被俞文照打碎了骨头,痛得有些厉害罢了,心头吃了一惊:“这少年用的便是内功了么?”嘴里却道:“多谢俞大王!”
俞文照笑眯眯地道:“呀,你小子叫老子作大王,当老子是山贼强盗了么?老子好歹也是蒙古皇帝亲封的自在侯,你要叫,就叫老子侯爷罢!”
陶大德这才想起这少年本是皇帝封的侯爵,连忙改口道:“小人多谢侯爷!”
石掏胆也不料这盐商居然这般有钱,见俞文照改了口风,只是微笑,丁七郎看得目瞪嘴巴呆,不晓得俞文照打的什么主意。
俞文照向囚洞外看守的头目道:“你们这些坏蛋,还不去拿些酒食和伤药来给陶大爷么?”看着陶大德身无寸衣,又道:“记得了,看看谷中有谁的个头跟陶大爷相仿的,拿他几身衣裳来。”
柳三春苦笑道:“小祖宗,谷里众位兄弟们没谁有陶大爷这样长得肥胖,衣裳只怕是找不到了。要不小人出去叫人快去买一身大衣裳给的大爷?谷里又没有人会做衣裳的。”
俞文照道:“快些叫人去买呀,还有,陶大爷现在是饿坏了,你们快些给他上了药,拿了吃的来,服侍他吃饱了,他妈的,那天晚上丁高天那家伙一剑剌透了陶大爷的肩头,当时却不好说他什么,但这小子下手这么毒法,却也是个坏蛋,以后我不跟他玩了。”
把守石牢的众人一个个听得呆了,不知说什么好,俞文照又道:“陶大爷,你老人家出手既然这么大方,虽然鬼愁谷实在穷得要命,也不好再麻烦你老人家加价钱了,就依你,这一口价,我们也不弄那个漫天要价,你来什么就地还钱,这样,你在这里好好的养病,其实这高老一他妈的最不是好东西,他跟他的弟弟高老两三次遇险,都是老子的那死鬼老爹救了他们的命,这两个姓高的王八蛋龟孙子居然也反得过脸来害死老子的死鬼老爹,你别说当时是花了三千两银子睡他女儿,就真是强奸了拍拍屁股走人,一文钱不给,那也是实在解恨之极的大好事,而且这高老一现在关在鬼愁谷,这一辈子算是完了蛋了,老子慢慢地来消遗他,你也不必怕他再来找你报仇,银子的事情么?到时候等你养得好了,慢慢地跟这姓石的谈好了。”
陶大德点头不迭,道:“侯爷放心,盐帮里许多机密之事只有小人一人知道,小人一定交四十万两银子给石大爷的。”
俞文照笑嘻嘻地点头,又向石掏胆道:“苦瓜脸,这陶大爷老子便交给你了,你叫人抬了陶大爷找一间好些的屋子呆着,找鬼郎中什么时候过来给他看看病,刚才老子见陶大爷脸上像是有只蚊子,但拍了几掌都没拍死,这才发觉原来那不过是一颗痣,陶大爷的脸上可被老子打肿了,老子这也做得不对,以后一定要看清楚了再动手的,你们也莫要冲动莽撞,知道么?”
石掏胆淡淡地点点头:“好,知道了!”
俞文照说完,转身走到外面,看着抬滑杆的两人:“宋老八,你们在这里,等得陶大爷吃饱喝足上好了伤药之后,便抬他出去罢,在谷里选一间大房子请他养伤!”
宋老八和冯正道听得又惊又奇,但一向知道这小鬼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却也只得唯唯喏喏地应下了:“是是,小人们知道了。”
俞文照走出了囚牢石洞,丁七郎却并没有跟出来,俞文照一个人回到自己住的山洞中,坐在桌前一面拈着盘中切好的肉脯吃着一面发呆,过了一会,阿秀轻轻地走了进来,倒了杯茶给他:“少爷,你喝茶罢!”
俞文照怔了怔,笑道:“我要喝自己会倒的,倒不必你来,我不过这时候在想些事情罢了。”
阿秀听了,道:“那么我便出去了,少爷静静地想罢。”
俞文照道:“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音还在给我煮吃的么?怎的到现在都还在忙?”
阿秀道:“小音去看张家伯伯去了,听说张伯伯近来身体不怎么好,听说少爷那天看张伯伯时候送的那枝人参,他们也舍不得吃。早上我便叫小音回去劝他们,不然他老人家体质极弱,难受得很。”
俞文照叹了口气:“这老头子,有什么好可惜的?又不是他千辛万苦弄来的,是我不用他费半点气力便送上门去的,为什么舍不得吃?想想我那死鬼老爹,就算是我送给他,他也吃不到了。”
阿秀默然半晌,道:“少爷的家事我听王大哥他们说起过,其实,老爷和老夫人他们都是好人。”
俞文照苦笑:“好人又怎样?好人当得饭吃么?”俞文照笑着笑着,脸上现出凄然的神色,长叹了口气:“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妈的,这鬼天实在太会作弄人了!你没见过我的爹妈,他们其实一直都很爱我的,我爹他虽然跟别人说我生了天花,成了傻子,但那总也是为了我好,我妈爱护我,那更是不用说了,我常常想他们,但他们却始终不能再让我见一面。我又常常在想,若是他们能活过来,老子他妈的情愿真的做一个呆子傻子。什么恶人王,什么自在侯,跟爹妈他们相比,简直就他妈十足十的是个臭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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