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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西北望,射情郎 > 第八十二章 是无人可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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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自己之前的事情败露,顾未殊没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没一会就灰溜溜地带着人告辞了。

    日落西沉时,周长吟终于和陈音将积堆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和陈音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出来。

    易怀歌不知道是不是等着急了,在陈音院子中的秋千椅上躺着,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熟了。

    陈音的院子中时不时有着下人在走来走去,虽说不至于嘈杂,但是也说不上很安静,她就在这种随时都有人在的地方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周长吟对此十分诧异,易怀歌的性子他比谁都要清楚,易怀歌是那种常年枕戈待旦,任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直接清醒过来的人,根本没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

    周长吟远远看着她的脸庞,觉得有些奇怪,缓慢走上了前,正想要叫醒她,就听到阖着双眸的易怀歌眼睛睁都不睁地开口道:“你终于出来了,要不然我都要睡着了。”

    周长吟见她还醒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方才那点似乎脱离掌控的感觉瞬间消失,他走上前扯着她的袖子将易怀歌拉了起来,嫌弃地皱皱眉,道:“在外面睡你也不怕着凉,身体刚好一点也不是这么个浪法。”

    易怀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大概是躺的太舒服了,她懒得和周长吟一般见识,道:“谈好事情了?那咱们回去吧,你给我准备点酒来。”

    周长吟和陈音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带着易怀歌往外走,他道:“酒?喝什么酒?你今天喝那么多还不够吗?不准,回去吃点饭早点睡觉,明天就赶紧给我回去西北大营。”

    易怀歌:“啊?我今天才刚来,还没住一晚上你就让我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周长吟不想她和顾未殊厮混,或者趁机勾搭陈音,不耐烦道:“年关刚过,西北大营没事情让你处理吗?你堂堂主帅总是在外面住着成何体统?”

    两人慢悠悠地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往家里走,大概是觉得无聊,两人只好相互拌嘴,就易怀歌到底什么时候回西北大营这个问题,两人商谈了一路谁都没说服谁。

    易怀歌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是玩够了再回去,而周长吟则觉得她在承绍城不是被人骗感情,就是去骗别人感情,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恨不得让她滚得越远越好。

    最后终于到了周府,两人在饭桌上还在吵,谁也说服不了谁,易怀歌只好将筷子一撂,严肃地下了个结论:“你就是厌弃我了,你这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男人。”

    周长吟:“……”

    他面无表情,也将筷子一撂:“你滚,我没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易怀歌:“……”

    一旁的下人:“……”

    最后两人相互看不顺眼,哼了一声,分别散了。

    易怀歌回到了房间之后,洗漱一番便将自己砸在了床上,裹着被子还没一会就觉得浮出了些睡意,就在她很快睡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易怀歌眉头一动,继续躺在床上装死。

    在周长吟家里,能光明正大过来这里的,当然只有周长吟了,易怀歌十分想知道他到底来做什么,索性装睡装得极其认真,就连呼吸都调整得很平稳,任谁来了就只能看到她是熟睡的模样。

    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接着周长吟悄悄地走了进来,映着外面灯笼的光芒看到易怀歌睡的正熟,他走到桌子旁故意弄出一点动静,发现躺在床上的易怀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睡死过去。

    易怀歌听到周长吟在小声地嘀咕道:“果然睡死了,在这里就不知道提防一点吗?”

    易怀歌险些笑出声。

    周长吟说完之后大概觉得自己话太多,连忙住了嘴,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块草药,放在了小香炉里点燃,等到草药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易怀歌床榻边,轻轻放在了床头的小案上。

    他在窗边停了一会,看着易怀歌毫无防备的睡颜,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走了。

    门被轻轻地阖上,接着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易怀歌张开眼睛看着一旁的小案上那正在燃着袅袅烟气的药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草药的缘故,易怀歌熟睡之后,梦到了她和周长吟小时候的事情。

    易怀歌小的时候长得粉雕玉琢的,无论谁见了她都喜欢到不行,是个自小便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公主,她第一次见到周长吟的时候,还是经过易行歌才认识的。

    周长吟小的时候就不太受人待见,明明是个孩子模样,但是却做出“我谁都看不上”的姿态,着实让人觉得不喜。

    易怀歌在易行歌的生辰宴会上见到了满脸倨傲的周长吟,她大概也是觉得不爽,和周长吟话还没说上几句,就直接冷静地挥着拳头揍了上去。

    周长吟自小就知道读书读书,大概把脑子读傻了,虽然比易怀歌大一岁,但是身形孱弱,直接被矮他半头的易怀歌按在地上打,脸都被打的一片淤青,最后还是大皇子易长歌见到,将易怀歌抱走,把周长吟给解救了下来。

    易长歌哭笑不得,低着头看着满脸不服输的易怀歌,无奈道:“我的怀歌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吗?”

    易怀歌依然捏着拳头,恨恨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骂道:“是!他讨厌死了,怀歌不要和他一起玩,王兄你快把他赶出去!”

    周长吟乃是郡主之子,又哪里是说赶出去就赶出去的,易长歌笑得眸子都弯了,被逗得不行,他捏捏易怀歌的爪子,柔声道:“怀歌不要任性,这里是你四哥的生辰宴,不要闹得这么僵,到时候你四哥不开心的话要如何是好啊?”

    此言一出,十分喜欢粘着易行歌的易怀歌顿时沉默了下来,不再张牙舞爪了。

    易长歌十分擅长哄孩子,抓别人的软肋一抓一个准,他柔声道:“那先给周家的哥哥道个歉好不好啊?”

    易怀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了眼泪汪汪的周长吟面前,活像是别人欠了她钱似的瓮声瓮气道:“对不住啦!我不该打你。”

    周长吟大概也被家里数落了一顿,虽然脸上不情愿,但是还是臭着脸接下了这个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两人小手握了握,这才算是和好了。

    那时,易怀歌四岁,周长吟六岁,自此结识。

    自那之后,易怀歌每次见到周长吟,都要挑选大人不在场的时候,把周长吟一顿数落,有时候还会直接揍上一顿,周长吟一个男人自然是不肯总是被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孩子按在地上揍的,所以每日的武艺课上的极其认真。

    两人就这么纠缠,纠缠了四年多,周长吟也从一个半大的孩子,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半大少年。

    在那之后,易怀歌突然一声不吭地随着易长歌去了军中,自此两人见面的机会便少了许多。

    但是每年易怀歌从军中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迎接她的第一人,一定是周长吟——虽然他每次都是一副老大不耐烦的表情在那等着,见了面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这么一等,便是十多年。

    “为什么总要去军中呢?”易怀歌记得曾经周长吟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心思没现在这么深沉,脸上浮现一抹冷意,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军中好玩罢了。”

    但是那个表情大大咧咧,心思极其细腻的周长吟却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有些赧然地看着她,片刻才道:“你在京城中,是过得不好吗?”

    易怀歌一愣。

    周长吟似乎有些落寞,又说道:“是因为觉得无人可依吗?我……不会让你觉得有些牵挂吗?”

    易怀歌朦朦胧胧清醒的时候,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周长吟那落寞的问话,她愣愣坐在床上半天,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又是日上三竿了。

    周长吟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在此时轻轻敲了敲门:“易怀歌?姓易的,你醒了没?起了就快来吃早饭,当心凉了。”

    易怀歌被那药香薰得浑身发软,撑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打开了门,揉着眉心无奈道:“你怎么又点这个香?我觉得再点下去,我可能都要直接在睡梦中归西了,周公子,求求你了,能不要再点这玩意儿了吗?”

    周长吟皱着眉头,道:“这是药香,不是你那什么劳什子的香薰,对身体有益无害的。”

    易怀歌无奈道:“可是点这东西,我感觉整个人都垮掉了,现在连精神都打不起来。”

    周长吟看着她蔫蔫的神色,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微微思考了一下,道:“那我今天去找郎中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少用点剂量?一半应该够了吧。”

    他性子一直很执拗,易怀歌一看也知道他恐怕是铁了心要烧这个药香了,只好无奈摆了摆手,随他去了。

    两人进了早饭之后,周长吟道:“你今天有别的事情做吗?”

    易怀歌想了想,道:“没有。”

    周长吟将碗筷收拾了一番,淡淡道:“那最好不过了——和我一起去紫玉石的石矿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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