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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厢房西门清觉也不睡,翻找出武周时期来俊臣所著的《告密经》温习一下,提起狼毫开始给宗泽头上戴帽子。
“清河知县宗泽宗汝霖,横行不法,挖地三尺,陷害功臣之后……”
奋笔疾书,西门清洋洋洒洒写了六七张信纸,火漆封好,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东京金宝手上。
写完信,西门清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你也配”三个字犹如魔音灌耳,让他越想越气,穿衣来到前厅命人又把栾廷玉找来。
“郎君,找属下何事?”
忙了一宿,栾廷玉神情也很疲惫。
“辛苦一下!”
给栾廷玉倒杯提神醒脑的热茶,西门清说道,“你派人通知县衙厨房里的人,让他们将柴米油盐全偷偷拿走,全城商铺也不准卖给宗泽半点吃穿用度。
六房书吏,衙役厢兵,除了把守城门的,通通回家过年,再给我找一大群帮闲,每天四更就去衙门给我打官司。”
“郎君,四更衙门不开!”
“不开就给我敲鸣冤鼓闹,我要让宗泽吃不饱,睡不好,我过不好年他也别想过!”
“是郎君,属下记下!”
“另外你再挑选几个身手好的,把咱们抓住的兄弟尽快救出来送到扈三娘那!”
“是郎君!”
“好,就这些,快去办吧!”
看着栾廷玉离开,西门清冷笑道,“跟我玩,我玩不死你,真以为送餐小哥见识少!”
话说前世西门清送外卖见过多起物业断水断电事件,有正常的有不正常的。
正常的没话说,毕竟人家不是白给你服务。
但不正常的就让人欲哭无泪,甚至施行连坐制度,一家不交全楼断电,二十七八层点的外卖你不送还不行,爬个来回下来,那滋味比特么遇见非法女主播还让人腿疼。
说句真心话,买房遇见一个黑心物业,那是倒了八辈子霉。
当然,在宋朝是没有电力供应,清河县衙内也有水井断水是不可能。
但食物供应是有的,即便宗泽发现被劫了粮道想在县衙开荒种地,他也得等到阳春三月。
话多休烦,转眼三天过去,清河县迎来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清晨,西门清绣楼探监过娇妻佳人,吃过早食,憋了八天的他便爬上花园假山瞅着院墙出神。
“唉!这假山低了点!”
搬块大石头垫垫脚,西门清刚站到上面,忽然听见有人呼喊,他连忙跳下做了个遥望江山造型。
“郎君,郎君,你爬这么高做什么嘛?害环儿好找。”
拿着小花铲,环儿“嘿咻嘿咻”爬上假山,见到西门清背手挺身目视前方,不由噘嘴埋怨。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回了一句,西门清问道,“你找郎君何事?”
“栾教习在后院门口找你,说有要紧事情!”
“哦!知道了!”
回眸看了下院墙,西门清抱起环儿走下假山来到后院门口。
此时栾廷玉正在门口焦急等待,见到西门清走出连忙迎了上去。
“郎君不好了,宗泽阴了咱们!”
放下环儿,让她继续整理院门后的彩菊丛,西门清皱眉问道,“怎么阴了咱们?”
“郎君是否还记得黄虎?”
“当然记得那厮,这家伙送公文竟然比乌龟还慢。”
“他不是去送公文,而是去济州府搬兵马去了。”
“搬兵马?”西门清惊讶道,“他搬兵马干嘛?”
“对付咱们啊!”
西门清皱眉,“难道宗泽还怀疑我们?”
“据救走的兄弟说,他不是怀疑咱们,而是想一箭双雕除掉咱们。”
“一箭双雕?”
栾廷玉点头,“黄虎根本没有告密,而是直接被宗泽派去济州府搬兵马。
他走后,宗泽就将他家人带到后衙看管起来,然后就散布消息说是黄虎告密郎君。
宗泽本想让咱们心急之下,自乱阵脚,已判定咱们是不是弑君同党,只是没料到咱们短时间就查到衙门后院。
所以不等济州府兵马到来,就提前搜查咱们家。”
“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听了栾廷玉诉说,西门清不禁有些后怕,如果真让宗泽掌握切实证据,跨府调兵雷霆一击,自己虽然能带着家人逃脱,但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人脉网就付诸东流。
后怕片刻,西门清问道,“现在济州兵马在哪?”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属下觉得不能坐以待,应该……”栾廷玉恶狠狠做了个砍脑袋手势。
捏着下巴沉吟片刻,西门清摇头拒绝。
“宗泽手上没有我们的证据,杀了他反倒被动。
而济州府和东平府级别相当,兵马过来肯定要经过东平知府陈文昭同意。”
说到这,西门清抬头对栾廷玉道,“你跟我来!”
“是,郎君!”
带着栾廷玉来到东厢书房,西门清提笔修书一封交给他。
“你立刻到东平府衙找陈文昭,让他拒绝济州府兵马过境,如果已经过境,让他立刻给我撵回去!”
栾廷玉惊讶,“陈文昭肯听话?”
“他是太师门生!”
“属下明白!”
拿上书信,栾廷玉抱拳离开,西门清坐在书房交椅上敲着桌案思考片刻起身离开东厢房。
此时清河县衙公堂之上,红日出海图前,宗泽坐在官椅上正怒视着堂下两名清河县泼皮帮闲。
已经三天了,他每天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多,睡的比狗晚。
但食君之禄,为国尽忠,即便六房书吏,厢兵衙役都离衙过年,他依然带着幕僚随从奋斗在工作岗位上。
啪!!!
惊堂木狠狠一拍,宗泽大吼道,“你们两个大胆刁民,死了一只耗子都来告状,消遣本官是不是?”
“青天大老爷明察!”
一名帮闲拈花指提着一只耗子哭诉。
“这不是一般的耗子,是家中老父用秘法养大的寻宝鼠,千金不换,万金不卖啊!”
“是啊!大老爷!”
另一名帮闲椎心泣血,如丧考妣道,“我们兄弟全家上到七十岁的老母,下到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是靠这只寻宝鼠过活,现在它死于非命,我们都断了收入,无法过活啊大老爷!”
“还想欺骗本官!!!”
宗泽气的黑眼圈通红,扯着袍袖从桌案一角签桶中抓出大把令签,劈头盖脸砸向两个帮闲。
“给我狠狠的打!!!”
见到要挨打,两个帮闲寻宝鼠也不要,瞬间起身就跑。
看到两个帮闲逃跑,宗泽对堂下左右换上衙役服装的随从怒吼。
“给我追啊?不教训教训他们,还来消遣本官!”
“老爷,不是兄弟们不追,实在是饿的没力气!”
“是啊老爷,我们不但饿,还困的要死,鸣冤鼓都想砸了。”
“胡说!鸣冤鼓是……”
看到随从都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大半还被花荣箭穿后腚,坚持到现在已十分不易,宗泽无奈挥手道,“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人就好。”
“老爷,外面都是一帮泼皮无赖,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是啊老爷,这三天您都没怎么合过眼!”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代表朝廷脸面,如果关门歇衙,万一有真正含冤百姓前来告状怎么办?”
众随从低头沉默,片刻后一名随从抬头。
“老爷为咱们百姓办事,咱们不能没良心,大家伙儿有坚持不住的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陪着老爷。”
“我也不怎么累,就是饿了点,我也陪着老爷。”
“我也不累,我也陪着老爷!”
一个个随从抬起头,一句句言语说出,宗泽双眼隐隐闪动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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