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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老者走到崖下,仰头朝岩上叫道:“侯七,吴八,酒菜运到了,你们快放下吊筐来装货!”
高崖上冒出两个白衣人,一人探头问道:“是黄三爷么?”
白衣老者道:“不是你黄三爷,还会是谁?快放下吊筐来装货物!”
崖上白衣人道:“三爷稍等,我们这就把吊筐放下来。”
只听嘎吱嘎吱声呐,绞盘转动,绞绳将三个硕大藤筐缓缓放下。不一会儿,藤筐降到地上。白衣老者命车夫们将车上的酒坛杂货搬进筐内,撮起嘴吹三声口哨,崖上人听见口哨声,立即转动绞盘,藤筐慢慢升起,片刻间升到崖顶。
崖上几个白衣人七手八脚卸下筐内的货物,又将藤筐放下。众人用了一个时辰,才将运来的贷物全都吊上高崖。白衣老者见货物吊完,从腰上取下一个钱袋,抓出大把铜钱,慢慢数钱付给挑夫和车夫。
张去病见此情形,心下寻思:看来担货到此为止,这老者付了钱,便要将众人打发走。我想夹在挑夫队中混上山去,这个法子却不成。转念又想:摩尼教的人将货物吊上这高崖,上头准有通往摩尼岩的捷径,等众人走后,我再擎登上崖去。
他打定主意,走过去从老者手中接过六文铜钱,便随同众桃夫往回走。行出一段路,他假装要方便,钻入道旁的草丛中。等众人脚步声去远,他钻出草丛,遥见一群白衣人还在高岩上搬运货物。
他游目察看,想找个隐蔽之处攀上崖去。西面岩壁光滑平整,一览无余,没什么物体可遮掩身子。东面山体上有道裂缝,一直延伸到高岩上。那裂缝宽约四尺,可容一人。若是从裂缝里攀崖,较为隐蔽,不易被人瞧见。他几个纵跃落入裂缝中,双手抓住岩石,微运内力,便顺着岩壁往上攀。
只见他双手疾撑岩壁,两腿在石疾蹬,身子便如飞鸟扶摇直上,无比快捷。他心下惊异:咦,我的轻功怎会又有大进?惊异瞬间,立即省悟,知他是被“九宫洗髓心法”易筋洗髓,轻身功夫才又有长进。
不大一会儿功夫,他攀到岩顶边沿,伸头往岩上一望,只见岩上东面有三间土屋,西面有个山洞,土屋前有几个白衣人围在地上掷骰子赌钱。他寻思,运来的货物准是搬进这山洞里,那通往摩尼岩上的路径一定在洞内。他趁三个白衣人专心掷骰子的瞬间,纵身一跃,快捷无伦地窜进洞内。
洞道约二丈宽,三丈高,洞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光线暗淡。他贴着洞壁小心前行,注意不让人看见他。在洞道内转了三个弯,走入一条直道。忽听洞子深处有人道:“三爷,你先忙着,我们上摩尼岩去了。”
又听那黄三爷道:“众位兄弟慢走!”
他寻思:我想得没错,这洞果然有道通往摩尼岩。我听着他们的脚声,跟着他们走,便不会走错道了。他寻思着住前走出一段,忽见前面出现一个堆满各种杂物的大厅,那白衣老者坐在一盏油灯下,噼噼啪啪的打算盘记账。
他心中一动:摩尼教的人都身穿白袍,我身穿灰布衫混上摩尼岩去,会被别人一眼认出我是外来之人,要救柳语多有不便。我何不借这黄三爷的白袍来穿一穿,装扮成摩尼教的人,上岩救人岂不方便?
如此一想,他忽然童心大盛,轻轻走上前去,道:“黄三爷好!”
黄三抬头看见张去病,吃了一惊,道:“你……你……怎会上得崖来?”
张去病嘻嘻一笑,道:“啊呀,黄三爷,适才你老人家发给我好铜钱不是六文,而是五文,少了一文,我来找你要那一文钱啊!”
黄三喝道:“你胡说!老夫明给了六文,怎会是五文?你究竟是谁?这山岩下没路,你怎会上得岩来?你来此作甚?”
张去病仍笑嘻嘻道:“黄三爷,我是李阿五,我前来向你讨工钱啊!你不给钱,那就将你的件衣衫作抵押好了!”
黄三怒道:“臭小子,你要耍泼皮么?你是那来的奸细,竟敢敲三爷的竹杠!看三爷收拾你!啊哟!臭小子,你……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被张去病一指点到“天突穴”上,声音立即卡在喉头,晕了过去。张去病赶快脱下黄三的白袍,几下穿上身,又将昏迷的黄三拎到一堆贺物后面藏好,忙去追赶前面走的人。
他听着前头的脚步声,快步赶上前去,渐渐看见一伙白衣人在前面说说笑笑。他悄悄跟在后头,尾随他们登上几十级阶梯,走过一段平路。又登上几百多级阶梯,再走一段平路。如此钻过好几个山洞,一直往上攀登。
这山洞很长,大约有几十几里路。洞中有好些岔道,形如迷宫,幸好前面有人带路,他才没走错道。约么走一个多时辰,再穿过两个山洞,才看见前头有光亮出现。他想:洞口要到了,外面的摩尼岩会是什么样子?
他寻思着缓步走到洞口,往四下一看,不禁一愣:只见洞外一大片平地上坐着几千名百衣人。个个盘膝而坐,神情肃然,都静望着平地中央一座白塔。那塔有二人多高,白石砌成形如佛一座塔,塔身里不断冒出一袅袅烟气。
看见眼前这番景象,他想:摩尼教这么多人聚集在这旷地上观望那白塔,他们是在做什么?莫非是在做法事么?转念又想,不对,若是做法事,场上该有一位大法师主持啊,怎么不见有法师?这不像是做法事,那么他们又是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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