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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该这么叫你——baileys？”
—
藤原理幼和安室透对视着。
他的眸光平静，清澈、干净、深邃，比所有的钻石都要漂亮。
现在这价值不菲的紫钻石里倒映着她，让藤原理幼有这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她可以拥有这双眼睛，这双比钻石还要无价的、属于安室透的眼睛。
不过那都是几秒钟之前的事情了。
藤原理幼原本忍着头痛勾起来的笑容慢慢敛了回去，脸色淡下来，她沉默不语。
其实她这时候是可以解释的。无论是黑衣组织还是百利甜，无论是接近他的目的还是她对他的感情，藤原理幼都可以为自己辩解一番。
甚至说，她必须辩解——安室透的好感度才到70%，离任务目标还差一截。
但藤原理幼疲于辩解任何一个字。
她现在似乎站在谎言堆成的危楼楼顶，下面站着安室透，整栋楼岌岌可危，而她不想再筑高这栋楼的任何一阶。她只想赶走安室透然后就此停住，或者让它坍塌。
……就此作罢吧。
沉默半晌，她撇开目光，侧过身开始倒茶：“怎么知道的？”
“贝尔摩德打给琴酒的那通电话，开了免提。”
藤原理幼握着壶柄的手一颤：“这样啊。”
百密一疏，可当时如果不接那通电话，安室透说不定会死。
藤原理幼敛眉，调整着语息。
“那来找我之前，都检查了吗。”
“什么？”
“组织对卧底叛徒格外敏感，即使你侥幸逃过一劫，难免组织还会继续派人监视，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可能被粘上了窃听器，甚至手机上的软体都可能是窃听链接源。”
之前那次安室透就是在她的手机上装了这个，所以当时她怎么检查手机外观都没发现窃听器。
“如果你来之前没有清理干净这些尾巴，大概十分钟后，琴酒就会来到这里送我们去天堂喝茶了。”她说得淡漠、平静，像是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她以为对方会匆忙的掏出手机检查，或者直接离开，但安室透却只是点点头，只眉目间松了些。
“所以，我连钥匙都扔了。”
藤原理幼：“……”
合着是故意要听她解释一遍？
安室透又道：“进组织不到一个月，你对这些了解的很清楚。”
“厉害吧。”藤原理幼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那我呢，接近我之前也做了功课？我的资料？”
“嗯。”
“你了解多少？”
“了解你的所有身份，你的所有朋友，你的所有经历和过往。当然，还了解你最讨厌的人。”
但她在心里还能再默默补充上些，喜欢冰美式，但也喜欢热红茶；喜欢吃咖喱但最喜欢超辣的；喜欢在打电动时来一杯冰可乐，喜欢和她一起在阳台吹夜风晒太阳，居然还扬言要再买一个躺椅……
比起前者在末世前就知道了的资料，后者在记忆里更鲜活，那都是她和安室透真实相处了五个月的生活碎片，甚至能想象到画面中他们的对话。
鼻子有点泛酸，她咽下一口红茶，“大概就是这些。”
安室透点了点头：“这些资料听起来很有用，但我回忆了下，你用上的并不多，甚至好像什么都没用上。”
“……”
藤原理幼一噎，却无法反驳。
其实不是她用上的不多，而是很多她仅仅初次尝试，就发现根本无法令对方涨好感度。
然而就是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乱敲，竟然就敲上来了。
藤原理幼抿了抿唇，道：“是你太难讨好了。第一次见面时我还想利用发色来博取你的好感，结果失败了。”
“可你后来还是成功了。”
藤原理幼闻言一顿，抬眸看向安室透。
他神色沉静：“我托风见多次调查过你，之前的17年里你连张照片都没有，这反而说明有问题不是吗？你刻意接近又不伤害我，再结合我们的相处，其实不难猜出来，你的目的就是让我被你吸引，甚至——爱上你。”
藤原理幼抿唇，她矜着脸，面上神色不变，捏着衣角的手指却都开始泛白。
安室透就这样一直和她对视。
她笑了：“差点忘了，你还是个侦探。”
安室透轻轻“嗯”了一声，几乎弱不可闻。
“为什么加入组织？”
“……寻找真相。”
“那为什么要让我被你吸引？”
“你不喜欢我，我就会死。”
“你现在入了组织，我也喜欢你了，还需要什么吗？”
他不是问“为什么”，而是问“还需要什么”。
藤原理幼眸光微颤，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崩塌，而她不愿意再动，宁肯被废墟掩埋。
半晌，安静被打破。
“一个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给这五个月画上不太完美的句号吧。也许就能安心地落进废墟，安心地等待生命倒计时，她不会再摇摆、纠结，甚至贪心。
藤原理幼抬眸，直直看向安室透的眼睛，淡声道：“还需要一个吻。”
安室透沉默，他对上藤原理幼的视线，空气瞬间胶着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开口
“就像这样吗——”
安室透靠近她很多，他的喉结滚动了下，一只手轻轻垫在她的后背，微凉的唇印了下来。
藤原理幼能闻到他发丝间淡淡的香味。
她想，639天后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旧能够想起这个味道。
轰隆——
雷声一斩劈下，倾盆大雨如落豆子般拍打着地面和窗户，雨声很快大了起来，但这些都没能打断安室透温柔缱绻的这个吻。
也没能唤起系统的声音。
她的任务失败的很彻底。
准确的讲，是她自己放弃了任务。
藤原理幼很平静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甚至在这一刻，她轻松了很多。
至少，仅剩的这639天，她能活得肆意了。
她推开安室透，眼眸微颤，眸光泛红：“谢谢。”
“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
“你不会死了？”
“不会了。”
对不起，又骗了你。
藤原理幼走到门口，手放上门把的那一刻，她顿住。
不能，不能让他有一点留念。
“降谷零。”她第一次叫这个名字。
“谨慎一点吧。”
“以后，我不会站在你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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