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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长恨歌之爱恨情殇 > 第35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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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里黑暗无光,晓蝶混混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侍卫前来提审犯人的时候,方料想是天亮了。

    距离吃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想是药效还没发作,虽然从昨晚她心里便早做好了毒发身亡的准备,但是她一个年轻的女孩,活生生等待死亡的感觉,让她如何不恐惧?

    一出地牢,刺眼的阳光照耀着地上厚厚的白雪,反射出来的光亮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她连忙紧闭了双眼,任由强壮的侍卫拖她一路前行。等到感觉自己被抛到雪地上时,她睁眼看去,如今身在一处空旷的场地,场地四周都是拿着戟的士兵,显然是审讯的场所。

    她趴在地上,冰凉的雪隔着囚衣传来阵阵凉气,她抬头望了一眼太阳,阳光刺眼却又冰冷。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她心下悲伤,自己却是再不能见了。

    今日退朝后,待朝臣散去,枫刚要起步回太子府,却听温峤叫住他。

    “不知左相大人有何要事?不在朝上说,每日只等着散朝后又多出事来?”枫心里不耐烦,语气自是不善。

    温峤却似懒得与他做口舌之辩,冲他躬身道:“太子殿下,老臣一早便安排了人提审犯人,还请殿下和浩侍卫前去一同观审。”

    枫眉毛一挑道:“之前不是说隔几日再审么?丞相大人如何又临时改了主意?”

    那药算来如今只怕还没生效,枫听他今日便要审讯聂晓蝶,心下颇为吃惊,尽力忍了不然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

    其实昨晚温若琳去探视过聂晓蝶之后,立时便有消息传递出宫去。

    要不是已经过了宵禁,温峤当时就恨不得跑进宫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之前太子没有杀人灭口,他有些托大了,虽说安排了人不许人探视聂晓蝶,但阻得了别人,如何阻得住太子?

    只怕什么时候太子想明白过来,随时都能派人去牢里杀人灭口。

    想到这点,温峤昨晚竟是一夜未能安眠。

    到了今早上朝之前,他赶忙先去了一趟牢里,听说犯人还好好的活着,这才暂且放下心来。后来又听说昨日夜里进去牢里的是太子妃和浩总领,为防夜长梦多,只有尽早提审了犯人,才能免得后顾之忧。

    所以温峤今日先斩后奏,提早先把犯人提到刑讯场,这才赶过来上朝。

    温峤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皮笑肉不笑道:“如今前廷政事繁忙,既然陛下交代了老臣处理此事,老臣琢磨着,那还是及早处理完了为妙。”

    枫心里忍不住暗骂温峤老奸巨猾,正琢磨找个什么理由拖延两天,却听温峤又道:“今早老臣听看守说昨夜太子妃去牢里审问过犯人,相信必是殿下也如老臣一般,担心犯人有什么闪失,未免太子殿下为此事寝食难安,此事也当速审速决,真若那犯人死在牢里……”

    他说到这里,话声停顿,原本眯起的眼睛睁开来,一双泛着精光的老眼却盯着枫,话中似有所指。

    枫心中一动,温峤说的不无道理,若聂晓蝶死在牢中,此前探视过她的只有太子妃和浩,太子妃是温峤的孙女,他自是不会往她身上查,就凭他那天拿出的那条假汗巾,想必他自是会想办法将此事栽赃给浩。

    想到这,枫冲着温峤微微一笑。

    “也罢,丞相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那便依了丞相之言,今日便审吧。”

    刑讯场上

    “聂晓蝶,你可想好了么,本相劝你还是及早招认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温峤的一声断喝,惊醒了趴伏在地上昏昏欲睡的聂晓蝶。

    她被押来此处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一直没见人过来审讯自己。便是地上冰凉难耐,她脑中昏昏沉沉,竟是不自觉的趴伏在地上睡了过去。

    她勉力睁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想起如今自己身在何处,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了看,依稀认出来是那日在牢里见过的那个老头。

    她顺着温峤再往他身旁看一眼,顿时浑身一颤,太子正端坐在温峤旁边的椅子上,他身边站立的那人,不是浩又是谁?

    温峤见她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心下有些不耐烦,但是念着那日在牢里,她答应过自己指认浩便是苟合之人,所以才耐了性子忍耐着,等她回答。

    晓蝶将目光转回到温峤身上,一副无辜的神色。

    “大人您是要小女招认些什么?”

    温峤见她到了如今还在装糊涂,心下有了几分恼怒,但又怕她反悔,只好压制了怒气,尽量将语气放的温和些。

    “你只管招认那汗巾的主人是谁就是!”

    “哦,是了,是小女脑子糊涂了。”晓蝶张开干裂的嘴唇冲着温峤笑了笑。

    她转了转身子,冲着太子伏地叩首道:“禀太子殿下,那汗巾是浩侍卫的。”

    她这话一出,审讯台上的三个人顿时神情各异。

    温峤手抚捋着胡须,一脸得意,果然如自己所料,哪有人不怕死,这生死关头,必然会明哲保身。

    枫却是一脸诧异的神色,昨日温若琳回去跟他说的是聂晓蝶自知死药却甘愿服下,即是如此,想必她是宁死也不会出卖浩的,为何今日又当着温峤的面指认了浩?

    浩的脸上,却露出多日不见得轻松的表情。当晓蝶说出他的名字时,他非但对她没有怨恨,心里却有一丝解脱。这个女人承担了太多,他不愿她一个弱女子,再那么默默的承受下去。

    “聂晓蝶你且看看,你所说的那汗巾的主人,浩侍卫可在此处?”温峤如今胜券在握,语调都比刚才要得意几分。

    他说完这话,志得意满的斜了浩一眼,却因为浩脸上轻松自在的表情颇感诧异。

    在他设想中,如今的浩应该是一脸死灰状,或者立时开口否认,却完全不曾想过他会是这般反应。

    “左相大人,如今那几个在押的侍卫还没提审到场,你却让犯人如何指认?”枫知温峤意指的是浩,心下恼怒,却又不得发作。

    温峤心道,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把那些名字里带浩的侍卫都提审过来,令聂晓蝶从中确认了是浩总领,这才会令众人心服口服。

    想到此处,他立时安排了人,将之前关押的那几个禁卫军从牢里押解到审讯场,令他们排成一排立在晓蝶眼前。

    晓蝶伏在地上抬头,假意挨个看了,却又摇摇头表示不是。

    温峤冷冷道:“聂晓蝶,你再抬头看看,除了眼前这些人,那人可否在这刑讯场里?”

    他这话明摆的就是指太子身边的浩,浩心中一动,与其被他这样含沙射影,令晓蝶为难,还不如自己站出去倒是爽快,他刚要迈腿出列,却听跪在地下的聂晓蝶冲着太子枫道:“禀太子殿下,臣妾并不认得什么浩侍卫,那汗巾是臣妾从太子府院子里捡到的,当时只以为是太子殿下的汗巾,所以才拿回屋藏掖着,不叫人看到。”

    她这话一出,温峤,枫,浩三人自是一头雾水。

    “那你刚才怎么又说那汗巾是浩侍卫的?”枫奇道。

    晓蝶装作惧怕的看了温峤一眼,方才答话道:“臣妾原本不知,是那日被押去牢里,眼前这位老爷跟小女说,那汗巾是一个叫浩的侍卫的,只要臣妾今日招认了,便可放臣妾出去。可是刚才这位官爷又说让臣妾指认什么浩侍卫,可眼下这些人臣妾并不认得,如何能为了自保诬陷他人?”

    她说罢这话,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温峤,冲着他假意哀求道:“这位官爷,是您那日说的,只要小女招认名字了,便保小女周全。”

    温峤被她这几句话说的一时愣在那里,脑中几个念头飞快的转着。

    没想到自己一个老鹰,到老倒被眼前一个小麻雀啄了眼,是自己想的不周全,她若想要招,自是早就招了,何必之前受了那些审讯。原来她在牢里答应自己,却是给自己设了一个套。

    温峤冲着枫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这贱妇诬陷本相,看来不用重刑她是不能招认了。”

    不等太子说话,他又转头冲着台下怒道:“来人,给这贱妇上夹棍。”

    枫站起身,不悦道:“左相大人,你这是准备屈打成招吗?本王自是不知,左相大人除了威逼利诱,便是刑讯逼供。”

    温峤怒目看着太子,恼羞成怒。

    “太子殿下莫不能信这妖妇所言?老臣听说,昨夜除了太子妃,连浩侍卫也进去了牢里,这些诬陷本相的话,岂知不是别人教唆她的?若不用刑,她岂肯招认?”

    浩的拳头忍不住攥紧,对着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温峤,再看看地上狼狈不堪半死不活的聂晓蝶,他恨不得不再去想任何事,只想一个拳头把温峤放倒。

    枫暗暗伸手按住浩的拳头,若想杀了温峤实在易如反掌,但朝中他党羽众多,边疆镇守的又是温峤的儿子,杀他一人,只怕会引起更大的祸乱,如今只能隐忍。

    温峤不待枫再开口,又冲着行刑的狱吏吩咐一声,两个狱吏忙去旁边架上取夹棍去了。

    温峤眯了双眼恨恨的看着聂晓蝶

    “不要弄死她,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恶狠狠的从牙缝中迸出这几个字。

    聂晓蝶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胸口一阵收紧,便知昨晚那药效当是如约而至,一想到不必再受那酷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开来。

    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枫身边的浩,见他怒发贲张,拳头紧握,显然是为了自己即将受刑而难过,她嘴角轻轻一划,周身凌乱已是不见,脸上绽出一个再是温柔不过的笑容。

    温峤瞥见她脸上的笑意,只当她是在蔑视自己,更是恨的牙齿都痒了,叠声催促给她上刑。等到刑具取来,晓蝶已经瘫软在地上,温峤狠狠道:“现在你才知道怕了,已是晚了!上刑!”

    两个狱吏一边一个给她腿上上了夹棍,手上刚一使劲,就听原本瘫软在地的聂晓蝶一声惨叫,自后再无声息。

    行刑的狱吏忙丢了夹棍上前试她鼻息,却点滴皆无,慌忙跑到温峤面前禀报道:“左相大人,这犯妇倒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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