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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
这大牛原本也是孤儿,却无洪浩运气,无人收留一直四处流浪。那日到了长荣镇,扛着一头半大野猪问公孙大娘要不要?随便给几个钱都行。大娘一问,大牛说是山上捉的。要知道那野猪不比家养,来去如风,力量也大,能活捉并非易事。才知道这大牛别无所长,但天赐一身蛮力。大娘便把他留下来干些粗活。
要知大娘那张嘴,毫无遮拦,粗鄙不堪,一般人被骂一次便落荒而逃,这大牛却毫不在意,无论如何辱骂都不曾离开,确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老实之人。大娘骂得一个月,还算满意,便收做徒弟。
吃饭之时,那大牛见有客人,还算收敛,却也不过端着碗,左旋右旋只两次,一碗饭便干得精光,一会儿时间七八碗饭已经下肚,确实能吃。洪浩关心姐姐伤势,没有胃口,只半碗饭草草了事。想央求大娘赶快救治,又觉不甚礼貌,欲言又止。
大娘看出他的心意,说道:“好徒儿,把心放下,我既答应于你,断不会食言而肥,这贯穿之伤,其实常见,无非就是用真气修复体内受伤经脉肺腑,只不过不是修行之人不会方法,才觉难治。”
洪浩听得此言,稍稍放心。说道:“那有劳师父。”
公孙大娘又道:“你们路上情形,绝不是普通山贼拦路打劫,应是专程截杀。我也不知黄柳家里和谁有些什么恩怨,但应都是世俗之争,若刺客是修行中人,那黄柳中招,决计当场就没命了。”
大娘又对老夫子说道:“老秀才,多年未见,你给我送来个绝世好徒儿,也不枉当年救你一场。”
老夫子老脸微红,呐呐道:“好说,好说。”
原来二人相识,是数十年前,彼时老夫子还未淡泊名利,多年苦读,却榜上无名,始终只是秀才。一次放榜后,心灰意冷之际,便投河自尽,正遇上公孙大娘路过,把他救了上来。一番劝骂,老夫子才幡然醒悟,不再迷恋功名,后才有九州各地周游之举。期间老夫子又拜访过大娘几次,遂成故人。
洪浩见此,知是二人旧时渊源,也不多问。
用过晚饭,大娘让大牛安排房间二人歇息,自己去到黄柳房间,运功给她疗伤。其实确如公孙大娘所言,这种伤对修真者而言不算难事,但开始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某种神秘的潜规则——虽然修真者和普通凡人处于同一时空,但基本属于两个不同世界,一般而言不会交集。若非特殊情况,修真者一般不会干预普通凡人的生活,否则易招天谴。天谴的严重程度一般和修真者的干预程度相对应。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洪浩先去探望黄柳,发现黄柳面色已有红润,不像最初那么惨白吓人,呼吸也悠长匀称,犹如熟睡。他亲眼看见这些变化,对公孙大娘的敬仰油然而生。
从黄柳房间出来,刚到院坝中,又见公孙大娘在河东狮吼:“大牛你个狗日的,是不是昨晚跑去按了母猪,起不来床,现在还不做早饭!”那大牛早就起来,正在蹲茅房,也不敢搭话。
洪浩道:“师父,我也乡野农家出身,有什么活要干,尽管吩咐,都是做得惯的,不能总累师兄一个。”
大娘见洪浩,一张脸立刻挤出许多笑容:“好徒儿,昨天车马劳顿,怎生不多睡一会?这些杂活你二师兄做就行了。哦,还未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大师兄在外游历。”
说话间,老夫子已经出门来到院坝,说道:“洪浩,你和黄柳在这边恐怕一时间也走不了,我总不能一直在此叨扰大娘。再说那边黄笠的学业还要继续,思来想去,宜早不宜迟,今日我便返城。”
洪浩想想也对,便说:“如此也好,那镇上寻个车夫,载老先生回去,报个平安……不过路上之事,还是不提了吧……只说我们拜师学艺即可。”
老夫子道:“我自晓得,尽管放心。”
公孙大娘道:“老秀才,我也不多留你,你以后四处行走,遇到危险,就提我名字,或许有用。”
老夫子拿眼白瞅了瞅大娘,却道:“你就不能念我点好?”
公孙大娘哈哈一笑,下一刻却又扯嗓子开骂:“狗日的大牛,赶紧出来送老秀才回城。”说话间那大牛提着裤子风风火火跑出来。
转身对洪浩说道:“寻甚车夫,这不就是现成的,又快又稳当,你们遇到的那种刺客,大牛一拳一个。”
于是师徒把老夫子送到大门行礼道别,让大牛驾着来时那辆马车,送老夫子回城。
二人返回院坝,洪浩说:“师父,弟子才入门,对这修真证道一窍不通,却不知从何开始。望师父指点。”
大娘道:“不急,修炼方法为师自会慢慢教你。在此之前,为师先给你说说何为修仙。”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这修仙一途,从上古到今一直有之,慢慢衍生出各家各派,修炼功法各不相同,但总是殊途同归。修到最后,都是求一个飞升成仙,长生不死。”
“修炼修炼,总说起来无非是炼气、炼神、炼体、炼术,”
“炼气是通过特定的呼吸法和锻炼方式,调理身体内的气息,使其更加纯净和强大”
“炼神是修炼人的精神力量,提升感知、思维和判断能力,以达到更高层次的境界。”
“炼体是通过各种锻炼和丹药辅助,强化身体的各项机能,使身体更加健壮和长寿。”
“炼术就是学习和掌握各种法术和技能,如驭剑飞行、引雷、呼风唤雨等。你那姐姐便是想学这里边的门道。”
“这四者相辅相成,同时达到一个尺度就称为一个境界。所以这境界也分好多层,比如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合体、大成……这每一境界里边又可细分,你以后自行体会。且由于每个修行者自身情况千差万别,各不相同,各有专精,所以实际会更为复杂,并不能简单判定。比如大牛,他天生就体格强壮,力大如牛,那他在炼体这一方面就占了先手,就会出现他体格已经到达元婴境界,但其他方面尚未到达,总也不能称为元婴。”
大娘见洪浩有些发愣,说道:“好徒儿,修炼一途,本不是那么容易的,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不然岂不是满大街都是神仙?今天为师只是让你知晓一些基础皮毛,常理。”
洪浩点头说:“多谢师父教诲,徒儿记下了。”
二人又闲话一阵,却听坝外有人扯着喉咙叫:“大娘,大娘,今日却不开店营业么?我家有客,要割一块五花烧来待客哩。”
大娘宏声道:“怎地不开业,今日有事耽搁了一会,你半个时辰后来。”
大娘对洪浩说:“平日这些事都是大牛做,却忘了今日他送老秀才,一时间回不来。好徒儿,你且帮忙烧一锅汤。柴添多些,大火快些。”
洪浩说:“我从小做惯的,不在话下,师父其他事也尽管吩咐。”说罢钻进厨房,那柴火都是现成,水缸也是满的,点火引柴即可。
洪浩刚点燃柴火,听到一阵凄厉猪叫,忙起身来厨房门口探身查看,却见大娘从院坝后猪圈,单手拎尾拖出一只肥猪,万物有灵,那肥猪自知大限将至,叫得尤为凄厉,屎尿并出,涂了一地。
洪浩不忍,转身回到灶前,继续烧火。却听公孙大娘叫:“好徒儿,帮我拿个木桶出来。”
洪浩无奈,只得找到木桶拎出去。
大娘见他神态,便知他心意,嘿嘿笑道:“好徒儿,你说你也乡野长大,却没见过杀猪么?”
洪浩老实回答:“禀告师父,我小时居住那村,大都是药农,采药为生。村上不曾有人养猪,粮食连人都不够吃……也有猎户,但都是整只卖到镇上,也不舍得自己吃的。在镇上见到都是铺上一块一块猪肉,却没见活杀。”
大娘道:“原来如此,我徒儿却是善良温和之人。不过你须知,这猪喂来就是让人宰杀吃肉的,天经地义,不违道法。你是血腥场面见得少,还未习惯,见多了就好了,你且看好。一会用木桶接猪血,不要漏洒。”
说罢,大娘单手一抡,那两百多斤的大肥猪便轻飘飘落在长条石台,大娘一把杀猪刀寒光一闪,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股猪血喷涌而出,洪浩连忙用桶对准接住,却不由自主想偏头不看。
“看好!”公孙大娘一声怒喝,道:“这点场面都受不住,遑论今后临敌对阵,你以为修仙都是关门闭户井水不犯河水?大错特错!修仙之人,十有八九都是自了汉,为了自己成仙什么事情都能干!还有,你当黄柳为什么差点死掉?还不是你杀一人便心性崩塌,恍惚走神,黄柳替你挨的一剑。你若能保持清醒,那刺客没有可乘之机,黄柳岂能奄奄一息!”
这一席话,正如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来。把洪浩听得如梦初醒,汗流浃背。大声道:“师父教训得极是,徒儿记下了。”说罢,正视那一股兀自冒着热气的血水,眼神不再漂移躲闪。
大娘点头,甚是满意。道:“妇人之仁,害人害己,你要谨记。”
随后叫洪浩舀出热汤,把那肥猪上上下下淋了一遍,大娘也不换刨子,仍旧用那把杀猪刀,刀光闪闪,上下飞舞,片刻便把那肥猪刨得白白净净,甚是光滑可爱。接着又是往那肥猪肚皮一划,肠肠肚肚便流了出来,洪浩见到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心里一紧,但须臾之间便已放松。大娘余光瞟过,心里甚是得意:“孺子可教也。”
只半炷香时间,那肥猪便被分解成便于售卖的肉块,挂在肉铺摊子的挂钩之上了。
洪浩便随着大娘在肉铺卖肉,此时大娘已恢复悍妇本色,和前来买肉的买主讨价还价,为一个两个铜板争得面红耳赤,这些小镇居民甚至敢和大娘对骂。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面恶心善的妇人,骂得再凶也不会动手,典型的刀子嘴而已。其中一个瘦瘦的干瘪妇人,只因大娘不肯把一块肉上的肥膘再剔除一些,已经和大娘对骂半个时辰,双方都把对方的母性特征反复问候了几遍,以至于大娘大发慈悲,表示想要赠送一根猪鞭给干瘪妇人当老公,但又迟迟没有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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