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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璇被囚禁的时候，听说过。
听说她，手段凛冽，将东院的旧人，一个一个都杀了。
鲜血从东院的阁楼，一直流到了外厅。
仆人打扫了三天三夜才打扫干净，却还是在庭院之中留下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一世，死在了自己的亲人的手中，属实不亏。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齐嬷嬷端着糕点走了进来，放在了芈璇的面前，笑着说道：“眼看着还有十来天，便是姑娘大婚了，姑娘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望老夫人，不积极准备成婚的事？”
“陛下大婚，一切都由礼部准备，我倒是闲下来了。”芈璇垂下了眼睑，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低声说道：“日后入了宫，就难以见到祖母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陪陪祖母才是！”
“你这丫头。”老夫人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像是想要将眼前的少女看穿一般。
可无奈，她只是一口一口喝着茶，并没有将心事表现出来半分。
眼看着，看不透她的想法，老夫人想了想开口说道：“蓉儿倒是乖巧懂事，这些年在外面受尽了屈辱，若不是她那个嫡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芈璇云淡风轻地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姜还是老的辣。
将芈蓉往自己的阵营里面推，这般委婉的告诉自己，芈蓉有多么的无辜，多么的可怜。
可，芈璇向来就觉得自己不吃这一套！
她垂下头去：“是啊，是可怜，今日还被责罚，差点被二婶打死，二婶好歹是祖母精挑细选出来的名门闺秀，怎么会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
“哎。”老夫人眉头微微一动，眼神之中划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只不过一闪而逝，随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人都会变得，这么多年过去了，竟不知道她怎么变成了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芈璇低头咬了一口糕点。
“她先前管家，贪污了大房的月钱这个事情，老身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万般也不会让她这样做啊。”老夫人有种捶胸顿足的感觉，谈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事情，说起来，还是怪老身，若是老身多看着一些，多管着一些，怎么都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是啊。”齐嬷嬷也跟着说道：“先前，您刚刚回来，老夫人也是受人挑唆，哪里知道您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家人虽然说有些误会，但是只要解开了，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是了，姑娘，您说是吧。”
她们这些意思，芈璇怎么会听不出来？
不过是想要将林娘母子三人摘出来，不过是想要弃帅保车，给二房留个根苗而已。
老夫人想的可真的是美啊。
可芈璇凭什么要让她如愿以偿？
芈璇笑了一声说道：“我也并非是那圣人，眼中容不得沙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老夫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好话说尽了，却换来芈璇这样一句话，顿时脸色微微一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祖母，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芈璇缓缓站了起来：“您是个聪明的人，我亦不傻，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对方的目的，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您能够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保证如您所愿！”
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要知道，你贵为国母，天下子民皆为你的子女，你要为天下人做榜样，心狠手辣，得理不饶人这种做法不可取，你明白么？”
芈璇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笑了一声说道：“祖母无非是想要我不追究先前的事情。”
“不。”老夫人立刻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对不起你，你便是找谁就是了，何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无辜的人的鲜血？何必……”
“那我就不无辜？”芈璇垂下了眼眸：“东院就不无辜？这个位置，要给的是你们，要夺回去的也是你们，我父亲，我东院，不过是你们随意摆弄的棋子，妄想不付出任何的代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怎么可能？”
老夫人第一次听到芈璇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出这种话，心中是掩盖不了的震惊，她抬起头就这样盯着芈璇，目光闪烁，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你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芈璇说：“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我动手了，西院，本就是一盘散沙了。”
老夫人震惊地说出不来话，原来芈璇在她前面的乖巧，听话全都是伪装出来的，她就这样盯着芈璇，许久回不过神来。
芈璇无所谓老夫人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说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想要保护他们，就要在事情发生之前，给他们换个窝。”
“阿璇……”
“祖母，我言尽于此，您自己考虑吧。”
语罢，芈璇站了起来，掀开了门帘走了出去。
冷风灌了进来，吹动着老夫人的头发，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透心凉的感觉。
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莹白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许久，才颤抖着声音说道：“她可比她的父母狠辣多了。”
“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齐嬷嬷无声谈了一口气。
“怎么办？”老夫人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是一把刀抵在了老身的脖子上，若是再坐以待毙，就全军覆没了。”
“夫人……”
老夫人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花白的头发，无声谈了一口气。
霜降立于雪中，抱着手瞧着芈璇，瞧着她走出来，她飞快的迎了上去：“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逼迫老夫人，她开了口，就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孙，她怎么会开口？”
“是啊。”芈璇转头看了一眼霜降，笑了一声说道：“她一开口，就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孙，与他们算计我杀了自己的父母兄长，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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