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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稍稍靠近这个行尸,你会发现他的破败的身体上,正在发生着匪夷所思的一幕变故,一方面,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地生长和修复,另一方面,一种无法想象的邪恶气息,则不断从他的体内涌出,使得他周身的创口快速腐烂,不时便会有失去附着的腐烂皮肉从他的身体上剥离下来,于是,修复的力量和腐烂的力量,便如两队殊死交战的大军,在几乎遍及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疯狂鏖战。
于是,这具行尸的口中便会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很有意思的变化啊,生与死本来就是世间此消彼长的一对力量,只不过,在这具几乎可以被遗弃的肉身上,能表现得如此惨烈,当真是闻所未闻啊,只不过,由于过去的索取太多,故而遭到天地的反噬,我不知道何谓诅咒,或许就是这样的力量吧!若不能尽快找到解决之道,这具身体很快就会崩溃啊,那个时候,灵魂也将无所遁形,必将被天地所抹杀,这还真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啊!”
正痛苦中的行尸,忽然自言自语说道。
“怕了吗?叶秋落,那就从本座的身体中滚出去,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本座再见到你!”另一种迥然的沙哑语调恶声相向道。
“叶秋落是谁?和我有关?其实,死并不可怕,只是,若弄不明白这具身体中发生的原委,那才是永生遗憾啊!倒是你,你的心为什么跳动得愈发剧烈?你杀了无穷无尽的人,留下了太多的因果,根本无力消化,所以,你的结局完全可以想见,呵呵......”
“闭嘴!你不怕本座缠住你,和你同归于尽?”
“我若想走,无物可阻,只是,若不能弄明白你体内的死劫,我不会走。休得聒噪,去那座最高的城楼上,去参加那场盛大的祭仪,或许从这场献祭之中,我可以找到答案,最终,你或许也不用死了。”
行尸出现了数息的沉默,他继而将那些向外蔓延的雾气收敛了回来,咚咚,踩着空空的脚步声,一步步向高高的神武楼走去。
附近被其目光波及的那些大荒战士,不觉心跳越来越快,突然间纷纷跳起来,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去了。
咚咚,死亡的脚步声远远传出,大荒军团向两侧潮水退去,行尸身形一晃,已来到神武楼下,未料城头上的飞箭已如雨射来,噗噗,行尸根本没有躲闪,竟任由那些箭矢穿透了身体,口中发出一种类似愉悦的呻吟道:“太弱了,根本不能抵消我体内的痛楚,这就该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尚在城下,话音未落的时候,已诡异出现在那些禁城战士的身边,他如一尊死神俯瞰着那些禁城战士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白给的东西,你带给了本座痛苦,便会得到应得报偿!”
就见那一根根贯穿他肉身的箭镞突然寸断不见,只将一个个创伤的窟窿,留在了身体上,与此同时,周边一个个禁城战士突然惨叫着,拼命撕扯自己的肌肤和毛发,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很快化作了一滩滩腐臭血水。
“不要逼本座出手,你们还提不起本座的兴趣!”
行尸远远瞪了一眼曹司马,身形一晃,终于出现在那座高高的神武楼上。
“居然是长河这小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四大帝君俱变得疯疯癫癫的?”
此刻,上空那一轮血月变得愈发殷红,几乎要滴下血来,高高在上的古沧帝君神色变得愈发狰狞,他的宽大的帝服如翼张开,双手诀印连连变换,口中念咒愈频。
无穷无尽的复生者,从尸山血海中站立起来,口中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回应,鲜血犹如掘开的堤坝,不知从哪里奔涌出来,很快就将神武楼之下淹没成了一片血海,未及逃离的残兵败将,被血海翻卷的巨舌瞬间吞没。
站在神武楼上的行尸看到这一幕,顿时变得无比兴奋起来,他一步步走向古沧帝君,大笑道:“这一切原来都是为本座天造地设而来,很好,向本座臣服,本座饶你不死!”
“一个非人非鬼的孽畜,也敢在朕面前大言不惭!”
一根指头重重向下一捺,行尸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不但不能动,连话都说不出,并且,身体上承受的压力正在恐怖攀升,簌簌的骨爆声不断传来,若不能尽快摆脱,很快就会爆体而亡。
生死一线,一道浮光从行尸的顶门穿透出来,扑闪着一对硕大的翼翅,向上急飞,在留下了一串虚影之后,终究被从天而降的恐怖压力,生生磨灭。
只不过,行尸已然就此脱困,继续向古沧帝君冲了过去。
“咦?好强大的觉悟灵体,为何要寄身在这具卑贱的行尸体内?碰到了朕,如何能放过你!”
古沧帝君手指一点,上空的血月跟着一转,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将行尸强行禁锢在了那里。
“大荒之极,墟神之所,沧水浩浩,随月而终!”
轰隆隆!
一阵阵惊雷之音在九天之上传来,紧接着,一道赤色的闪电从天而降,恰恰从血月的中央贯穿而过,月轮轰鸣,其轮廓很快向外膨胀了一圈,就见这一轮血月正如一个巨轮,不断碾压着天地,无尽的血色触须从月晕中拖曳而出,向周边不断延展。
与此同时,下方形成的一片血海中,顿时翻卷起滔天血浪,无尽的血芒从血海中被抽离出来,向着上空的血月不停汇聚而去。
城头之上,正襟危坐的曹司马,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再看周边的战士,纷纷失控倒地,他们的精气神,已然出现不同程度的耗损。
“抱元守一,勿生邪念,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诺!”
曹司马大声疾呼,周边将士纷纷响应,盘膝而坐,敛守心神,与上空血月释放的恐怖威压,死死相抗。
“蚍蜉撼树!往昔之仇,今朝得复,古沧的列祖列宗,你们,可以瞑目了!”
古沧帝君战意熊熊,身形一跃飞升,再度进入了月轮中央,盘膝而坐,由于不得已发动血祭,他此刻看去显得无比邪恶。
“来日大难,似有前因,奈何,奈何!”
神武楼头,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独臂的平如凡身侧,叹息道:“平兄以为今日之劫,当从何而解?”
此人看去似乎穿着一件衣服,却又给人一种什么都没穿的怪异感,当真好是奇怪。
“天意难问,当解则解。”
平如凡仿佛无心作答,他此刻的整个身心,都在驱策着那一条业已舍去的无有无所用之臂,画一幅以当下场景观照的沧月之图。
“说的不错,当解则解,如此,我且来替这一幅造化之画填一缕生气!”
此人身形一晃,很快就来到了犹自舞剑的那个破旧袍子年轻人的身边,叹息道:“你的剑,虽然坚守本心,但,这场天地大祭既成,你固然走不出去,你也没有更多时间去弄清楚这一轮血月的底蕴,最多拖延几时,你难道真的不后悔?”
“我不在乎,我只会尽我所能走得更远!”
“呵呵,这话本没错,只是,你当真能不留遗憾去面对这柄天下无双的天鉴么?”
听得天鉴二字,年轻人的身形不由得一颤,他手中的剑仍旧未停,目光一转,便看到了这个怪人,道:“阁下是谁?”
“傅无衣。”
“浮碧崖下一无衣?”
“世人吹捧罢了,不当一提,不当一提!”
“傅兄不期而至,定有所教,殷白柳洗耳恭听。”
“你若有兴趣,我送你去那里一游如何?”
殷白柳的目光顺着傅无衣的指向看去,便看到了那一幅已然透露出无限神奇的画卷,和一个如行尸懵懂作画的蓝白衣。
“那里吗?”
“想不想?”
“好!”
一个好字方未落下,傅无衣已伸手在殷白柳肩头轻轻一推,刹那间,殷白柳的身影便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也似的投入了那一幅沧月图中,消失不见了。
傅无衣身形一转,已来到另一个入定中的年轻人身边,叹息道:“心中之天,眼前之象,孰为真伪?天地有魔,在人一念,若有执著,已入无间!”
那年轻人便如遭受电击一般,身体一颤,与此同时,由口鼻中源源溢出的血便停了下来,道了声多谢。
“谢自不必,你的心域很有意思,若你能透过那幅临摹的画卷而有所觉悟,则这一场劫没算白受了!”
听了对方的话,年轻人刹那间便如醍醐灌顶,随即,他的身影便凭空淡淡化去,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然将背影留在了那幅画的深处。
“很有意思的观照之法,不错,不错!”傅无衣不住夸赞。
平如凡似乎并不介意这些人的介入,他这一生,苦修一臂之力,今日临阵觉悟,一瞬斩断心魔,借助古树上人的怪树之力彻底舍去,此际心中患患,若有若无,当真是不知喜忧。
“我心如月,月非我心,天地本外物,何况一蛮夷?”
远远的,正步步陷入穷境中的四大帝君,骤然听到傅无衣的吟唱,不觉内心震动,待稍稍醒转,自觉元气大幅耗减,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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