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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凤阙,已然不足百里。
路很宽,道很平,车马并不稠密,但这一辆由骅骝健骑驱动的车乘,却忽然慢了下来,虽慢,比之寻常车乘,仍要快捷,无声,不起微尘,浑若流水忽过。
谁知,一个踉跄的身形突然斜斜撞了过来,一把抓住车辕,止不住大声咳嗽道:“我老人家生有腿疾,年老体衰,你这辆车又好又稳,不若载我老人家一程如何?”
此人一脸病容,形容憔悴,每一咳嗽,嘴角便有血沫溢出,只是他这一问,贺延贝兰一颗心突然砰砰跳动起来,他的双瞳瞬间化血,说时迟,两道紫色异火,早从瞳影中蹿出,直取那病者。
未料那病者只咳嗽一声,两道异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在触及病者身体的最后一刻,终于熄灭掉了,与此同时,贺延贝兰的口中止不住咳血,本自一身旺盛气血,已然委顿下去。
贺延贝兰不敢稍稍分心,体内一柄温养既久的封狼血剑连连爆发,终于将对方的那股无形杀伤,堪堪逼住。
病者斜眼看向另一侧的玉璜冷笑道:“你老小子倒是明白人,你这五体不全者何德何能尸位素餐?下来,让我老人家坐坐!”
“天道本不全,却因不全而全,咱家身废,心则全,咱家虽不愿争,若不放手,无人可以逼我。”
说话间,玉璜脸上的数道皱纹,已然凭空消失。
瞬间,两股宏大的力量在马车之前磅礴爆发。
心中本自郁闷的贺延贝兰悍然祭出封狼血剑,正斩在那病者的头顶上方,眼见得就要将那颗头颅劈开,却见那前方正奔跑中的四匹骅骝,其中一匹,在坍塌声中倒在地上,化作一地残骸。
贺延贝兰的千里血洗使得一泻千里,剑锋连连沉降,而那车前的四马已然相继倒毙在地,却哪里是尸骸,分明是一件件难得的极品机关偶,所为极品,已然做到和外物浑然一体,形神兼备,非是寻常人所能用得起的。
“马肉太酸,何况是仿品?小辈寒酸,便连这区区车骑也不舍得让我老人家坐坐吗?”
大笑声中,玉璜的手不觉和贺延贝兰握在了一起,二人如风中飞叶飘向一侧,远远看着这个莫名病者,心中颇是忌惮。
“小家伙们,有好吃的拿出来,孝敬孝敬我老人家!”
咳嗽声中,那座华丽的车厢轰轰然四散倒塌下来,云沉,小丫头,虞紫?O,宋七月,以及凌楚子,早趁势落在另一侧的道旁。
“车没了,美食也没了,小家伙,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啊!”
病者一步步走向云沉,地表的残草随着他步步走过,转眼枯黄,由生转死。
云沉一晃站在众人之前,叹息道:“你这一生际遇颇是蹉跎啊,虽然病了,却不可怨天尤人啊。”
“你可知我得的什么病?无知者不可无畏,不若你切身尝一尝味道如何?”病者目光紧逼,死死盯着云沉。
“尝一尝也不是不可以,不若将我的病和阁下的病换一换,便做上一个赌局,在场的都是见证,谁输了,谁便臣服对方,永世为仆,敢,还是不敢?”云沉的目光毫不退让,却不似对方那般强横。
“你不怕死?”
“我怕死,所以我不可退,我无路退。”云沉淡淡一笑,这一笑,万里山河尽收眼底,病者万万想不到,对方的胸襟气度竟然稳稳压他一头,枭雄之气怒生,向前再进一步,已然震得云沉口中吐血。
“好,这一局,我,赌了!”
这个一声“赌”字喝动天地色变,一时间电闪雷鸣,竟仿佛言出法随,不经意间,立了天地之契。
闪电之中,两个人顿时换了身位,又在一瞬间,重新换了回去,两个人仿佛根本没有动一般。
玉璜摸了摸无须的下巴,心头波涛起伏,他暂且还看不出这个病者的来历,仍旧惊愕这年轻人的冒失,所谓境界悬殊,便如天壤,这一赌又岂能不输?
贺延贝兰扪心自问,设身处地,这场赌局他却是不会赌的,贸然以弱击强,这家伙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他虽然疑惑,对这一场戏局却尤为期待。
就见那年轻人和病者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仿佛木偶。
良久之后,病者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道:“小子,你这个毛病我时下确实无解,是以,这场赌局一直有效,若谁能率先解开体内病疾,谁便获胜,我老人家会一直盯着你的!”
这年轻人恍惚间换了一副病容,面色蜡黄,止不住咳嗽一声,吐出血沫,道:“可!”
“老不羞的,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小丫头突然跳出来,冷嘲热讽。
“宁要天下人负我,莫叫我负天下人,徒孙辈冒犯祖师,该打!”
说话间一身衰败之气无形溢出,便要对这个口不遮拦的小丫头略施惩戒,孰料,宛若有一道无形的壁障挡在眼前,不得而过,骤然反噬回来,震得病者再度吐血。
病者微微看了小丫头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们走吧!”
一脸病态的云沉招呼一声,向前走去。
“可惜了这几匹好马啊!”小丫头白了一眼病者,紧跟在云沉身后。
岂知云沉从那几匹马的残骸间缓缓走过,周边仿佛时光倒流,那些死物便开始快速组合,转眼间恢复为四匹健硕骅骝,希聿聿嘶鸣。
“这些牲畜,虽不复如前,暂且代步,还是不错的。”
云沉咳嗽一声,淡淡一笑,率先骑上其中一匹,复拉上小丫头,高高兴兴坐在他身前。
当下,虞紫?O,宋七月和凌楚子各骑了一匹,悠悠向前行去。
玉璜和贺延贝兰一脸尴尬,竟不知这年轻人对机关之术掌控到如此精深地步,心中感佩,当下不紧不慢在道旁相随。
病者却走在最后方,令人恐怖的是,但凡他遭遇任一人,对方的气势很快委顿下来,竟如害了一场大病一般,与之相应,他换来的一身怪病,便轻了一点,虽然仿佛杯水车薪,却好过于无。
正午时分,一行人已然来到一处繁华的市集中央,车水马龙,各色济楚人物,往来不绝。
此镇依山傍水,楼阁枕藉如云,风景如画。
这一隅盛景在玉璜眼中,却如掌上观文,历历分明,他知道此山名谓落凤,此镇名谓凤仪,山上古树参天,传闻曾有凤鸟降临,瑞芝瑶草处处可见,仿佛仙境。
越过此山,便可以到达那座传闻已久的繁华神京了。
未临神京,那股富丽堂皇的气息已然迎面扑来,玉璜暗自慨叹。
不经意中,一阵郎朗琴音从落凤山上远远传来,一瞬间将所有喧嚣之音压制下去,所有的行人不由得翘首观望,却不知何人能弹得出这一曲霸道之音。
云沉等人骑着马,一路缓缓前行。
远远的,便看到一座如虹的拱桥,横架在那条星沉河上,气势逼人。
众人来到桥前,正欲策马登桥,迎面便看到漫空天花乱坠,华丽光影婆娑,中有一人,便如玉树临风,冉冉从天而降,手持玉笛,向着云沉遥遥一礼道:“素闻孤峰之主惊才绝艳,在下乃名不见经传小人物,便欲向孤峰之主请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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