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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时景离开芙蓉殿后绕去了杂役房,蒋公公一见他,殷勤地为他上茶。
“三殿下,您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到处走走。你是.”
蒋公公的笑容如这墙边的菊花般灿烂,忙不迭自我介绍着:“奴才是这杂役房的管事小蒋子。”
“原来是蒋公公。”叶时景喝了一口茶就放下了,茶粗且涩,难以入口。
蒋公公面上尴尬,这已经是他这里最好的茶叶了。只怪杂役房是清水衙门,最苦最累最没有油水。
“四殿下在你这里?”
“在,在,三殿下要见见吗?”
来这里就是想看他的狼狈相,怎能不见?
待蒋公公将叶离忧唤来,叶时景差点没笑出声。
衣裳上、脸上全是泥污,就连指甲缝里也是。
“这还是本王那养尊处优的四弟吗?”叶时景微微摇头,“蒋公公,四殿下好歹是皇子,你就如此磋磨他?”
蒋公公面露难色,他哪里有那胆子?
只是皇上身旁的白大人发话了,不能区别对待。若是给予优待,这管事也别做了。
叶离忧早已累得不行,如今又被叶时景嘲讽,直接火了。
“叶时景,你别得意太早,本王待不了多久。你等着瞧吧,今晚母后就会将本王放了。”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明日是他的生辰,以往皇后都会为他大肆庆祝,今年也不会例外。
他呸了一口,吐出夹着泥的口水。
“小蒋子,你他妈真当本王是你的奴才了,本王不干了!”
“四殿下,您不干的话奴才自然不敢支使您,只是若是白大人问起,奴才只能据实禀报。”
叶离忧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拎着他的衣领怒骂:“白逸问起又怎么样?他不过区区侍卫,本王是皇子,是嫡出皇子!”
叶时景轻哼一声,又是嫡出皇子,这么多年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
不过被打到杂役房的嫡出皇子这还是立国后第一个。
“他还有多少活?”
蒋公公粗略看了眼园中怒放的菊花:“回三殿下,要将这些花全部移栽,至少还要两个时辰。”
叶时景拍拍叶离忧的肩,微笑着:“四弟,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早干完早歇息。”
叶离忧直接打开他的手,鼻中哼着:“三哥,笑话你是快看不成了,还是回去准备给我的礼物吧。”
叶时景并不急着走,将那半杯残茶又端了起来。望着不远处那气急败坏的笨拙身影,心里无比畅快。
只是,怎么还有一个宫女在旁?
腿还是瘸的。
手一招,蒋公公凑上前来。
“她是谁?”
蒋公公扫了一眼:“她啊,前段时间刚到的,叫陈飘飘。听说是对皇后娘娘不敬,就被罚到这儿了。只是她怎么又来帮四殿下了?到底会攀高枝儿!”
陈飘飘?
叶时景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乎听过。
又听蒋公公道:“不过四殿下很讨厌这个宫女,总是欺辱她,但这个女人不气不恼,依旧帮他。不知是不是想讨好他,盼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苦地方。”
叶时景又折回芙蓉殿,向宁贵妃说了陈飘飘的名字。
“本宫知道。当初是凌烈的妾室,很有心机。萦儿,也就是?儿的母亲还在的时候,本宫去凌府时见过那个陈飘飘,人前低眉顺眼,但若细看,不是个安分的,不然凌烈也不会忽略晔儿和?儿,去宠他那个庶女。”
叶时景点头,又问:“晔儿是谁?”
宁贵妃叹了口气:“晔儿是?儿的哥哥,与你差不多大。他失踪的时候才五岁,凌烈找了多年,一直没找到。?儿几个月前也去找了,失望而归。”
提到这个她就心酸,叶时景也不愿触及她的伤心事,不再继续。
“母妃,儿臣去一趟凌府。”
宁贵妃没明白,叶时景解释着:“儿臣约?儿明日一聚。”
“你是想”
叶时景眼底带着深意。
“若阿昀是我们猜测的那般,那么明日也是他的生辰。”
凌府。
本该去找白逸习武的阿昀一直磨磨蹭蹭,在凌?房门前徘徊。
红果本以为他是思索什么事,并没在意。
只是都一柱香时间了,他仍在那里。
“大小姐,表少爷是不是找您有事?”
凌?正困着,眯着眼睛随口答了句“不知道。”
“可他一直在那里踱步,很久了。”
她翻了个身。
“他人小鬼大,若是有事会来找我的,红果,你去玩,让我睡一会。”
待红果走远,阿昀先检查了门的状态。
是关着,没有虚掩,这说明不能直接进。
他敲了门:“?儿,你方便吗?”
“睡觉,不方便。”
“哦。”
安静了一会,敲门声又起。
“我就一件事,很快的。”
凌?好好的困意被他敲没了,被子一揭,猛地将门打开。
凌乱的头发,不满的眼神,阿昀犯错般低下了头。
“说,什么生死攸关的事?”
仿佛阿昀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能让他面临生死攸关似的。
“我我是想问我想问你明天有空吗?”
吞吞吐吐,小脸通红,手还不自觉握着。
“明天没空。”
“啊?”阿昀很失望,“一整天都没空吗?半天也行。”
“一个时辰都没空,我约了人。”
她如此干脆,阿昀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但他不死心。
“约了谁?”
她歪着头看他,定定道:“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非常重要?
阿昀的心里酸溜溜的,还凉凉的。
“是钱莺莺吗?”
凌?切了声:“莺莺什么时候约不行?肯定不是她啊!”
瞧她双眼放光,阿昀耷拉着头。
“是男人还是”
“男人。好了,别问了,赶紧去找白逸练武吧,我补个觉,好困!”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儿,可明天是”
“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乖了,我真的很困,别说了。”
她打了个哈欠,刻意忽略他眸中的苦涩。
门很干脆地关上了,和她拒绝他的时候一样干脆。
男人
叶时景刚来找过她,所以她约的是他?
少年的心像被浸到了冰水里,冷得无法呼吸。
“可是明天,是我的生辰,我想和你一起。”他喃喃着。
只可惜除了院中的树,树上的叶,叶间的风,风中寂静的小院,没人听得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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