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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户部侍郎的王德海与兵部尚书孙作汝,是大庆能够承平百年的大功臣,被刘峥倚为左膀右臂,王德海因为主管钱粮一事,不论各部也好还是地方也罢,只要需要户部出钱之时,不论事情大小,王德海总要事无巨细,追问到底,被民间戏称为‘一毛不拔王为何’。
张家世代暨冠,从有永安成为都城之时,家族中有人便一直担任各朝礼官一职,要说循规守矩,祭祀礼仪流程,察弊推贤,张家便是垂髫小童都能张口即来,张家子弟多儒士,能言善辩,既做得了学问,也能出将入相,扬国威于他国朝堂。
龙虎山张天师一脉便出自书香盈袖的永安张家,翠屏观观主张元慢祖上也曾是张家人。
吴家巨子据说师从早已登仙的墨家矩子腹?,千年不倒永安城的图纸便出自其手,永安城建立之后,吴家后代不断为永安城加固城防,铺设阵法,到了大庆刘家,已然没有人能说清永安城下到底有多少阵法。
这代吴家巨子吴胜被刘峥拜为工部尚书,连接永安城与西北四郡宽敞无比的官道便是刘峥率先提出,吴胜全程监管的结果。
京城杨家应该算是五大世家中最为低调的一家,不但杨家子弟在朝堂为官的极少,杨家便是各个方面都不甚出名,不过有知晓杨家历史的都不由对杨家这种不露圭角的世家极其钦佩,不为其他,只因杨家先祖据传至今仍在人世。
道家凌虚观与儒家庆云学宫、九方山、佛家陷空山菩提寺作为大陆四大圣地,唯有与道家极其亲厚的大修行者才知晓,观主凌虚子的俗家姓名杨朱,正是京城杨家老祖。
大陆历史上,孙家一直都扮演着最为耀眼的世家之一,孙家先祖曾以一己之力领兵独抗各异族联合军,后又数次以少胜多,平生历经大小五百余战,未尝一拜,被后世兵家奉为‘兵神’,据传其证道成神之后,留下兵法数卷传世至今。
得先祖兵法惠顾,孙家子弟一向崇武好兵,历代孙家家主都是万中无一的将才,是有意逐鹿中原的各世家最为惧怕的世家之一,只因孙家子弟一向都担任各朝各代的兵部的重要职位。
刘家立大庆,举国皆平,唯有永安城高墙厚难破,时任前朝兵部尚书一职的孙家家主从多方考虑后,大开永安城迎了刘家先祖入城,使永安免遭兵祸。
此举虽说利国利民,但终究怕被有心人捏造谣言,孙作汝担任家主后,也做过这方面的考虑,此后孙家名声大不如前,也是其有意为之。
林清越口中说的远房表妹正是孙作汝的嫡孙女孙近南,据林清越说她这小表妹的爹爹一直想要个男孩,前面五个都是女孩,到她娘亲怀上她时名字便已定下了,生男生女都是这个名,到最后她出生后依旧没改,便一直沿用至今。
一路上林清越已然将她这位小表妹的喜好给胡尘透了底朝天,她这位表妹古灵精怪,虽说不受其爹爹待见,却为家主孙作汝所喜,与她又性情相投,她对这位小表妹是喜欢的很。
林清越知晓胡尘甚少与像孙家这样的世家接触,此次带胡尘见与她娘亲最为亲厚的三姨娘,便感觉像是带着胡尘见娘亲一般,自然是慎重很多,加之她三姨娘如今又怀上了,据说是个男孩,若她能带胡尘在姨娘这边留个好印象,林家多少会卖些面子给孙家,也能为她娘亲在林家为她说话减轻些压力。
此次林清越口中虽说与宋家解除了婚约,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只要宋熙泽一天咬着不松口,她都难以完全脱身而出,而且林宋两家可不仅仅只是婚约这层关系,这也是即便林清越父亲也有意摆脱宋家这口深潭也不敢太过得罪宋家的缘故。
胡尘自小出身清寒,唯有在清远李家待过一段时日,也是在那里,他才知晓,世家豪族生火做饭不完全是用柴火的,绫罗绸缎不止是有钱就能穿的起的,婢女下人是可以比主人还要多的。
面对师姐的一番小心思,胡尘其实是知晓的,有心拒绝却又不好太过,他并非无情之人,师姐一个女子尚且如此不管不顾万里追寻而来,他要再度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这次出门游历未曾没有想要避开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既然师姐一路追将过来,见见她口中的师妹也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心中主意已定,便放开心扉,不是那么排斥了。
高门大宅,曲径通幽,花草碧树荫重楼,小桥流水山如画,胭脂琵琶婢点砂,诗书飘香伴清茶。
梳着个丸子头的孙近南听说表姐要来,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待看到姿颜秀美的表姐与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联袂而来时,小丫头皱了皱眉,在林清越刚踏进孙府时,一把抓住表姐,拽至一边,悄声低语。
“表姐,上次那个姓宋的公子呢?你该不会真如娘说的,跟他分开了吧?看他气度不凡,又舍得给我买东西,最重要的是对你又好,你究竟怎么想的?还有这人又是谁,一看那身料子便是现场做的,我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泥土味,不管穿再好料子的衣服都遮不住的。”
林清越没想到她这表妹如此说,脸一下拉了下来,瞥了眼胡尘,一脸严肃的道:“近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姓宋的一句话,这是我师弟胡尘,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才打败了你口中念念不忘的但阙哥哥的。”
“还有我跟你说,他这次来府中做客,你要是敢给他私下使绊子,小心我饶不了你,你在你娘最爱吃的桂花糕中撒风茄末的事情你娘还不知道吧,我要是告诉她,看她不揍你个满地找牙!”
小丫头狐疑的看了看胡尘,差点没惊叫出声,听的表姐的威胁,一脸害怕的道:“表姐,我求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娘,她现在怀了孩子,不能动气,要是被我爹知道惹她生气的事,我可就再也不能出门了,表姐...”
林清越看着眼前孙近南可怜兮兮求饶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宠溺的刮了下小丫头的鼻子,笑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要不要告诉你娘,得看你的表现了。”
小丫头顿时嬉笑颜开,一把扯住林清越的袖子,将表姐扯的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表姐,真的假的,你这师弟这么厉害?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咦,表姐你耳朵怎么红了?不会吧,这家伙要相貌没相貌,看样子也不会有钱,就是因为打架厉害?”
林清越被孙近南调笑,起身面红耳赤狠狠的剜了一眼她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给了其一个严厉的眼神,小丫头立马双手肃立闭嘴不语,模样着实搞笑。
胡尘在林清越被小丫头拉至一旁时,便封禁了听觉,两位姑娘家的悄悄话,还是不听的为好,看两人的神情,他也大致能猜出说的是什么。
眼见林清越摆脱了她表妹的纠缠过来正式向胡尘介绍时,胡尘礼貌又不失涵养的朝着小姑娘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喂,听说你将但阙哥哥都给打败了,真的假的?莫不是在我师姐面前胡吹法螺?那你跟我仔细说说,但阙哥哥究竟长什么样,我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了!”
胡尘丝毫没有在意小姑娘言语中的无礼,笑着回道:“我与但阙确是有过一战,不过并未分出胜负,以平手做和,至于他长相如何,不是我所关心的。”
胡尘可不傻,要他当着外人的面说另外一个男子的长相的事他可不干,尤其是对方还确实长的比他要俊秀那么一点点。
小丫头冷哼一声,显然对胡尘推脱的说辞不喜欢,不过瞅见她表姐不带表情的脸,赶紧换了副面孔,至少态度上缓和不少。
“近南,近日学业完成的怎么样,有没有偷懒?我才刚到京城,城中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你给我说说。”
小丫头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叽里呱啦的一大堆,这可是她的长处,京城之内无论什么大小事,她都感兴趣的很,加上她经常出入孙作汝的书房,就连有些不该她知晓的事都知道了不少。
“你说什么?菡萏公主要选驸马了?你是听谁说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林清越陡然听闻这种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学宫求学时期,与这位素有才名的公主私交不错,后来她上山修道,甲子大比时,两人还曾见过,不过公主来去匆匆,两人并未多聊,没想到她来到京城听的第一件事便是这种事。
“我在爷爷书房中看到的,爷爷发现了还叫我不要随便乱传呢,说这事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不过他可瞒不了我,我可是亲眼看见朱漆批文了,那可是加急加快的批文的标注了,应该就是最近的事了。”
听到这里,胡尘猛然想起那位温婉如玉的菡萏公主,说起来,他当初还答应过这位公主一个请求,来京城时会去见她一面,陡然听闻其要招驸马的消息,不由有些唏嘘,皇家子女的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便是荣华富贵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林清越不知胡尘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倒是很想见一见公主,两人意气相投,又都身不由己,别人只能看到菡萏公主人前显贵,又怎会知晓她又承受了多少非议?身处皇家,深受皇帝喜爱,即便她身为女儿身,可是这宫闱之中的诡谲,又岂是那么易与的?
林清越将心中想法说与孙近南听,小丫头拍着胸脯保证安排两人见面,孙家身为重臣,与皇家多走动些,不是什么坏事,公主又非皇子,孙近南想要邀其来孙府做客,还真是没什么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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