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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寻脸色有些难看,他们越是小心翼翼他越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而且秦风刚刚的话像是一把刀插在胸口的刀,不能细想,很痛。
到底是谁没有把谁当家人?
回到家,徐登凤已经回房间躺下,看姚美华脸色还好,朱寻松了一口气。
姚美华朝他招手,两人去了书房。
朱寻环视一圈,他已经很久没来到书房,上一次来还是毕业旅行,每次有大事要商量才会来。
“小寻,她不爱你。”
朱寻心里预演了无数应对的话术,可没想到舅妈开口就是王炸,就是他内心深处不愿相信不愿面对的。
“我爱她。”
这也是姚美华没想到却意料之中的回答,一种无力感从脚底钻入身体,从嘴巴呼出去,整个人失去了支撑,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老了。
她轻揉太阳穴:“小寻,舅妈给你找更好的女孩子。”
“更好的女孩子有更好的男孩子去相配,我只要她!”眼里是不解和坚定。
“这个女人只要钱,你信不信只要五百块,她就能离开你。”
“我就值500块?”
“是她只值这个数。”
沉默。
“舅妈,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她,我想明天带她回扬州。”
“你以为你妈就能接受吗?”
“她有什么资格不接受?”
“不行!我不会也不能让你为了这个事情去烦你妈。”
不欢而散。
朱寻去洗澡的空档,姚美华双手环胸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徐登凤。
“我们家不是旅馆也不是不三不四的地方,你现在已经醒了。等会我会让小寻跟他哥睡,让你睡这个房间不代表是接纳你,希望你有点廉耻心。”
徐登凤垂下头,睫毛的阴影像一把扇子遮住了她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姚美华再次败下阵来,对方的不接招倒显得她幼稚刻薄。
朱寻洗完澡回来,徐登凤已经躺下睡着,他伸手摸向被子里的手。
还好,没那么冰了,应该是葡萄糖起作用了。
徐登凤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倏地睁开看向他。
朱寻的心跳的飞快,脑袋来不及思考已经俯下身子。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朱寻抬头,出口有些沙哑:“谁啊?”
“我。”秦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妈妈让你今晚和我睡。”
朱寻看向怀里的人,徐登凤别过眼。
朱寻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小手:“你好好休息。”
没有回应。
朱寻有些忐忑的跟着秦风回屋,整夜翻来覆去,等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均匀,他掀开被子,小心起身。
“去哪?”
朱寻吓得一激灵,朝秦风看过去:“我怕小凤一个人害怕。”
秦风冷哼一声:“纯洁的恋爱关系?”
朱寻怕秦风误会她:“我和小凤什么都没做过,她是个好女孩,是我,是我单方面的……”
说不下去了,他甚至开始怀念刚刚的旖旎。
秦风长腿一伸,把被子给他盖好:“睡觉。”
朱寻只好老实的闭上眼,那种勾人的烦躁却是怎么也挥散不去,手脚也变得无处安放。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他那屋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朱寻敲门:“小凤?我进来了?”
开门哪还有人?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找不到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
朱寻的手心立刻出汗,额头一阵阵的痛,不会的……
他疯了一样打开家里的每一扇门,接着是院子,没有,都没有!
姚美华明显被吓到了:“小寻……怎么了?”
朱寻猩红的眼看向她:“怎么了!小凤不见了!是不是你?你昨天和她说了什么,怪不得她昨天就不对劲!”
秦风一把抓住他的手,朱寻挣脱不开。
“怎么说话的?那是你舅妈,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和妈妈说话?”
朱寻失控的大喊:“那不是外人!要我说多少遍!那是我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从我回来到现在,你们有没有认真的听过我讲话?她一个女孩子跟我来上海,人家从醒了到现在,跟你们谈过一次钱吗?瞧瞧你们一个个惊弓之鸟的模样,一个说人家只值500块,一个说她是潜在的犯罪分子,被金钱腐蚀的到底是谁啊?现在人没了,她能。
街头巷尾的车流如织,人潮涌动,生活节奏快而紧凑,她被现场的人群淹没,人们穿着时尚的服饰,笑语盈盈地走过,流光溢彩的霓虹招牌在他们的身旁闪烁,她听到各种的方言和语言,上海的多元文化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
江苏是没有夜生活的,而这座城市,现在此刻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座城市刚刚苏醒。
街头巷尾的小吃摊响起阵阵美食香气,她不禁垂涎欲滴。路边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忙碌、充满生命的活力。
徐登凤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于第一次踏足这座充满活力和未来感的城市,心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仿佛穿越到了一个未来的世界。
有钱人的快乐原来真的很难想象,她贫瘠的想象力在这一刻只剩内心的颤动。
上海真是……富贵迷人眼呐,上海的夜景怎么不算是一种文化遗产呢?
她背着包找了个公园安静的坐在躺椅上,拿出了刚刚买的馒头,就着夜色啃了起来。
马路对面的秦风坐在警车上,望着那双倔强的眼深深的吐出一口烟雾。
她苍白的脸色在灯光的印照下显得柔和几分,那双不似少女该有的眼睛四下环顾着,在吃完最后一口馒头时,放空了几秒。
就这几秒足以让秦风屏住呼吸。
因为,她哭了。
他的心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紧涩窒息。内心不自觉的发出疑问,是不是他们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回到家后,姚美华招呼他去了书房。仟仟??d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秦风眼神闪了闪:“小寻还是不肯吃饭吗?”
姚美华也有些苦恼:“没事,男子汉少吃一两顿出不了事,以后他会感谢我们的良苦用心。”
秦风的心思还在那一滴滴的眼泪上,眼泪怎么可以那么大颗?是积攒了很久不甘心落下吧。
姚美华咳嗽一声:“想什么呢?人找到了吗?
“今天队里有事,没去找。明天我再去看看。”
“嗯,你的工作要紧。她不会走远的,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能去哪里?来上海不就是为了来吸我们的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走,只有小寻还傻傻的看不明白,人家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不出三天她就能自己回来。”
秦风又想起夜色下那个将背包当枕头的女孩,躺在长椅上,手伸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饭店还没开门,徐登凤就来门口候着了,等饭店开门办好手续她立刻冲向卫生间洗漱,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清爽些。
服务员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端盘子端菜收桌子,偶尔需要给客户点菜,那也不会喊徐登凤来做,都是找资深些的服务员。
因为表现好,所以在公园睡了两天天之后,徐登凤提前一天在同事的带领之下住进了宿舍。
和上海那些高楼大厦不一样,穿过城墙和一条满是碎砖头瓦片的小路,她抬头看到了一座五层楼的长方形建筑。
墙面剥落的痕迹随处可见,露出的灰白色砖块已然斑驳不堪。裂缝纵横交错,有的甚至宽得足以让一只手伸进去。屋顶的瓦片不完整,几片缺失的地方似乎是为了让阳光和雨水更自由地进入这个颓废的空间。
宿舍楼的窗户多半是破碎的,有的用简陋的木板堵住,有的是一些脆弱的报纸糊在上面。透过那些断裂的窗户,可以看到内部的景象:破烂的床铺,以及那些居住其中的麻木走动的人们,仿佛是在一片风雨欲来的迹象中苟延残喘。
宿舍的大门半开半空,破烂不堪,徐登凤想到了一个词:危房。
脚却还是跟着同事的步伐迈了进去。
往里走全是一间间没有门的单人间,里面放着三张上下床,床与床之间没有一丝丝空隙,睡在里面的人想要进去就要从最外面的床上走过去,其实就是上下两张大通铺。
老鼠倒显得自由的多,它们撒了欢的在床上和过道上奔跑,看到徐登凤这个新人的到来放肆的在她的鞋子上打滚。
同事和她介绍完公共厕所后离开,五层楼只有一个厕所,所以洗澡和上厕所一直在排队,有些来不及的直接在过道解决,徐登凤皱眉。
她没有买盆,今天没办法洗澡,她背着包看向自己的床位,在最里面。
最外面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小姑娘,中间是一个50多岁的大妈,她们坐在床上看向她,眼里都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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