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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裕不在家中这几日,容锦收拾了从猎场带回来的行李,陪着春窈闲话解闷,还抽空出门去了趟绣坊。
早前她就惦记着,想要再去绣坊见春夫人一面。
只是那次在邀月楼撞见秦瞻,不了了之,再后来又有旁的事情,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
哪怕秦瞻已经不在,但这回出门,由那位会武功的侍女白芷陪同,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白芷身材高挑,是个沉默寡言的冷美人。
容锦试探着与她聊过,见她不喜多言,便没再勉强。
入秋换季,云氏绣坊比以往要热闹不少,容锦特地挑了午后过来,依旧见着半堂顾客。
掌柜认出她来,趁着喝水的间隙,招呼道:“姑娘先前寄放在这里的绣品,卖出抽成后,拢共是……”
说着,翻了翻账册:“是三两银子。”
“劳烦先寄放在这里,”容锦拦下他取银子的动作,道明来意,“我这回过来,是有事想请教春夫人。”
掌柜拨弄着算盘,想了想:“夫人在楼上待客,姑娘若是想见她,怕是要等会儿了。”
“无妨。”
容锦含笑答了句,见掌柜事务繁多,也不再打扰,自顾自地看起来大堂之中摆出来的各式绣品。
高悬着的那幅花鸟绣,是春夫人的手笔。
技艺精湛,针法卓绝,繁花堆叠如锦,翠鸟栩栩如生。整幅绣品灵气十足,无论看过多少次,依旧令人赞叹。
当初春夫人想要收她为徒,容锦心动不已,也曾想过如何说服继母,能叫她点头答应此事。
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送入王府,而后到了沈裕身边。
原本的打算被全盘打乱。
从前日子虽过得磕磕绊绊,但总是在往前走的。
可沈裕这个人,乍一看如古井无波,实则是暗流涌动的漩涡。
她被卷入其中,不得挣脱。
春夫人亲自送走尚书府的小姐后,总算得空见了容锦。
容锦从袖中取出来一方帕子,摆在了春夫人面前,叹道:“我实在愚钝,这回来叨扰是想再问问,您觉着我的绣品有何不足?”
春夫人没料到自己当初一句点评,竟值得她惦记这么久,愣了愣,又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执拗劲儿,与我当年倒是有几分相仿。”
她轻轻抚过缜密的针脚,看了会儿,再开口时却并没指点容锦技法,而是问道:“你知我当初为何想收你为徒吗?”
容锦摇了摇头,鬓发上的珠花轻轻晃动。
“我还记得,你那时穿了条青色的旧裙,洗得已经有些褪色,裙角应该是被勾破过,被你绣了枝兰花遮掩……”
春夫人含笑回忆着,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依旧难掩风华。
那时的容锦,荆钗布裙,可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窘迫,轻声细语地与掌柜商议了寄卖之事,诚恳地请教市
面上怎样的针法、绣样更受青睐。()
落落大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是个叫人一见就极易生出好感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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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株本该于于山野清幽处自在生长的兰草,不知被谁强行移到了身侧,对她的生长加以干涉,叫她无所适从。
“差的不是技法,而是心境。所以容锦,你不该来问我,而该自己静下心想想,”春夫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温声道,“想想你的茫然与困顿,如今想要什么、又该做什么?”
“等哪天你想明白了,心境开阔,自有不同。”
容锦娘亲去得早,这些年,只有她照料容绮的份,从没人同她讲过这些。
离开绣坊前,容锦认认真真地谢过了春夫人,也将她这番话好好记在了心中。
*
沈裕回到别院时,气色极差。
苏婆婆一见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想叫人去请颜青漪或是荀朔,却被他给制止了。
“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沈裕按着昏沉沉的额头,低声道,“休息一夜就好了。”
在宫中这三日,他就没正经躺下歇息过,麻烦事接踵而至,合眼的功夫算起来拢共不过三个时辰。
常人的身体尚且承受不住,何况是他。
苏婆婆迟疑道:“公子用过饭了?”
“没胃口,”沈裕言简意赅地答了句,环视屋内,“容锦呢?”
苏婆婆想了想:“应当是在厨房熬汤。”br />
院中伺候的侍女被换过一轮,苏婆婆格外上心,规矩教的极好。
她正想叫人来伺候,沈裕已经亲自动手解了腰间的环佩,漫不经心道:“那就叫她送些过来。”
苏婆婆正为他不进食而担忧,见此,眼中多了些笑意,随即叫人去给容锦传话。
容锦会到厨房去,是与春窈闲谈一时兴起。
她得了吩咐后,将汤分做两份,一份将人给细柳院的春窈送去,另一份自己端着回了听竹轩。
这一来二去,沈裕已经睡去。
他平素睡眠格外警醒,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察觉到,可这回兴许是太累了,睡得要格外沉些。
容锦轻轻隔着床帐看了眼,还是没上前打扰,将汤放在茶房的红泥小吊炉上煨着。
闲来无事,她借着窗边留的那盏烛火,翻看着昨日出门途经书坊时买的棋谱。
沈裕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
天际隐隐泛起鱼肚白,烛火也已经燃了大半,只剩豆大一粒火焰。
容锦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上前挂起帘拢,又多点了盏灯。
沈裕借着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今日不必上朝,也就没急着起身。他披了外衫,目光落在榻几上摊开的那册书上,随口问:“在看什么?”
“是棋谱。”容锦见他仍旧看着,便取了那册棋谱过来给他。
沈裕指尖捻过稍显粗糙的纸张,大致翻看过,评价道:“
() 错漏百出。”
他懒散地斜倚着,墨发如流水般散下,声音里还带这些刚醒过来的低哑,但挑剔的态度一如往昔。
容锦无奈笑道:“看来是唬我这种一知半解的。”
“书房中有几册棋谱,何必舍近求远。”沈裕信手将那册子扔在一旁,想起睡前的事情,又问道,“你熬的汤呢?”
“在茶房煨着,但兴许都熬干了,隔夜也不宜再喝。”容锦贴心道,“公子想喝什么,我这就叫人给厨房传话。”
然而沈裕并没被这贴心打动,瞥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沈裕虽没去上朝,可也没闲下来。
他在书房与人议事,容锦认出那曾在南林猎场挟持秦瞻的黑衣男子,不由得凛然,远远避开没敢上前打扰。
再后来,朝中也有人携着一打文书登门拜访。
直到傍晚沈裕传话,容锦这才去了书房。
一场秋雨添了三分寒气,秋风携着细雨卷入廊下,沾湿鬓发。
容锦拂去发上的水汽,见沈裕起身时微顿,眼皮跳了下,意识到他膝上的旧伤怕是有些不好。
“棋谱在书架第二层,松石盆景旁边,”沈裕面色如常地坐了回去,信手一指,“自己取去。”
容锦没料到沈裕竟还记着此事,道了谢。
只是这书架格外高些,她垫着脚细细分辨了会儿,才找到了沈裕所说的那几册棋谱。装订精致,看起来上了些年头,应当是旧物。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书房外传来成英的声音:“衡公子来了。”
容锦正想着避开,免得打扰他们商议正事,却见沈裕轻轻地叩了叩桌案,目光落在已经空了的茶盏上。
她会意,将棋谱放在一旁,上前为沈裕添茶。
而成英口中那位“衡公子”,也已经推门而入。
他于竹帘外站定,声音中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温声唤沈裕:“小叔。”
隔着竹帘,影影绰绰的天青色身影,是这晦暗阴雨天的一抹亮色。
长身玉立,腰间坠着块青玉。
容锦余光瞥见,多看了眼,随即怔在了原地。
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
她心中描摹了不知多少遍,不会认错的。
当初在皇城外远远望见他时,容锦就知道他与沈裕相识,只是那时以为是寻常官员,怎么也没料到两人之间竟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沈裕忽而唤了她的名字,目光沉沉,语气冰冷,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容锦惊得颤了下,蓦地回神,后退了半步。
衣袖却正好带到了那只青云出岫的杯子,翻坠落地,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茶水也四溅开来。
她做事向来还算稳妥,并非毛手毛脚的人,很少会出这样的岔子。
而那张煞白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视线游移不定,不敢与他对视。
沈裕皱了皱眉,咽下疑惑,目光最终落在了沈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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