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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两步,拉着容昭进了书房,关上门,让人守着,他这才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少死一些人。
容昭平静地抛下一颗大雷: "大雁与北燕要开战了。"
容屏: "!!!"
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知道皇上有这个意思,刺杀谨王案件中的北燕人可能就是契机,但我以为朝臣会阻止,他们会想办法让这场仗打不起来……"
他转身紧紧盯着容昭: "你消息确定?"
容昭点头: “确定。”
她在湖边想了很多,此时冷静分析: “二皇子之所以能翻盘还被封为鹿王,不单单是因为他被冤枉,还因为他猜中了皇上的心思,帮皇上除掉白、葛两家,皇上这是奖励他。"
容屏皱眉。他在房间走来走去,很快反应过来。
他猛地抬头: “马州葛家铁器,白家青州马场!!”
三皇子背后是各个大世家,这些世家从前朝延续下来,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所以三皇子哪怕不如二皇子占了“长”,也不如五皇子占了“宠”,依旧能与他们三足鼎立。
永明帝一直想动世家,但动世家需要理由。这一次二皇子给了理由,让他有机会直接对葛、白两家名正言顺动手。
其实,皇上这次动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些急切。容屏一开始只以为是永明帝不喜世家,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打仗!
就像江南郭家掌丝绸一样,马州葛家是铁器,白家在京城,却是青州发家,在青州有许多马场..这些都是打仗时重要的战略物资。
容昭点头: “对,这才是皇上对他们下手的原因,要与北燕开战,皇上要收拢更多的马、铁。”看似是三位皇子夺嫡斗争,其实是永明帝掌控着结局。
裴铮果然是个人物,早早看准皇帝心思,前期的牺牲都是为了后期的“鹿王”称号。
至于裴怀悲.…
满朝文武恐怕都小瞧了他。
容家是军功出身,容屏对于战事十分敏锐,眉头紧锁,眼中带着烦躁——
"这不是最好的开战时候!皇上身体渐
差,本就急功近利,三位皇子都在朝上斗得你死我活,满朝文武搅入其中,涉及到军功、战利,三派之间别说帮忙,恐怕还会扯后腿!"
如果再早两年,永明帝压得住,起码打起来满朝一心。如果再晚两年,新帝登基,将朝上收拾稳妥,也能一心开战..
如今这个时机开战,旁的不说,胜率就会少二成。
容昭轻声喃喃:“是呀,这是最差的时机,但攻打北燕不能等春暖花开,必要在草原经历一个寒冬之后发兵,皇上是担心……担心他活不到明年二月。"
北燕在更北边,冬季难熬,刚刚熬过冬季正是青黄不接之时。与他们打仗最好的时机就是冬季刚过、春季刚来,二月、三月、四月,就这三个月。
如今已经是二月底。如果拖到三月底,这仗就打不起来。
永明帝显然最近就要行动。
容屏猛地看向容昭,瞳孔一缩,语气急切: “你既然知道马上就要开战,为什么还要入朝为官?六娘,作为容世子的欺君之罪和入朝为官的欺君之罪,你可知差别?"
他甚至叫了容昭六娘!
作为容世子的欺君之罪,容昭走的路很难,但也未必走不通。就算没走通她的路,更差一点,等新皇登基,他们安庆王府还能押注求新帝赦免。
可若是入朝为官,那就是另一个概念。
——难道要史书写下,大雁朝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官员?蒙骗了满朝文武?欺君之罪和欺君之罪,也有区别。
容屏的担忧是对的。
容昭抬眸看向他,声音轻轻: “我知,但富贵险中求,局势越乱、我越重要,皇上和满朝文武就越是不敢动我。
“欺君之罪是大罪,可若是动我影响时局、甚至影响战局,谁敢动?这反而成了我公布身份、取下安庆王府头顶闸刀最好的机会。"
容昭自嘲一笑。她指责谨王搅混水,浑水摸鱼,是个天生的政治家。
可她也真是天生的资本家。她想入朝救些人,却也在算这趟浑水中她如何利益最大化……
容昭喃喃: “是救人也是救已,父亲,我可能要带安庆王府全族博一次了。”
容屏想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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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容昭带着安庆王府全族搏这一次,少半才是为己,大半都是为了她刚刚说过的——少死几个人。
容屏在书房走了很久,他扭头问她,神情认真: “六娘,你一不会打仗,没办法上战场指挥兵将,二不能左右皇上和满朝文武的心思,你如何做到影响战局?少死一些人?"
容昭立在那里,她是女子,个子本就不高,可脊背挺直,依旧如松如柏,似能顶天立地,嘴角微微一扬,声音低哑却坚韧有力——
"经济,经济能影响战局。"
容屏深吸一口气,笑了: “那你就去吧,你是安庆王府世子,在襁褓中就被迫背上安庆王府,头顶闸刀。你做什么,安庆王府永远与你共进退。
“你母亲和白氏如今都极为信服你,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府上除了我们就是你五姐姐,你五姐姐更不会反对你。"
容昭只觉心中温暖,轻轻一笑: “父亲且放心,我愿意去博,就是有胜率。从即刻起,我将竭尽全力,让这胜率为十成,护我安庆王府,我有信心。
4;
容屏睨了她一眼, 前提是,你得先让皇上愿意招你入朝为官,我可不会帮你。
这一步,就很难。
容昭笑而不语。
二月二十三日。
容昭收到永明帝送出来的消息,不,应该说是命令。
将宦官送走后,容屏长长叹口气: “果然,真是要开战了,皇上决心已定,已不可能更改。”二月二十四日。
今日报纸头版头条——惊!北燕竟行刺杀谨王之事,葛家、白家与北燕勾结,妄图指染大雁朝!北方小雀,欺我大雁无人?!
报纸详细报道了葛家、白家通敌刺杀谨王之事,报道了北燕人在变州袭杀谨王,谨王落水,差点丢了性命。
内容声情并茂,谁看了都生气。
“真是欺人太甚,北燕真当我大雁朝无人?”消息确切吗?
当然确切,这可是大理寺的审查结果,皇上还亲口斥责,怎可能是假的?“可恶,先太子拿回我们的燕云三州,他们凭什么恨上谨王?”
这是杀不了先太子,就杀先太
子的儿子吗?还有两个世家串通,委实可恶!
欺人太甚,这北燕莫不是想要犯我国土?打!将北燕狠狠打服!这口气绝对忍不下去,太可恶了。
容昭今日在安庆王府,但裴承诀、裴关山和张长言都来了。
“怎么回事?你那报纸怎么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是这样的挑事言辞!你没听到如今外面都怎么说吗?这可不好收场。”张长言急死了,一来就炮火连珠。
容昭给他们三人倒茶,神情平静: “你们觉得我为什么敢报道?”
张三一怔。
裴承诀声音带着试探: “皇上的意思?”
容昭点头,还开个玩笑: “昨日皇上卖的消息,没要报社的钱。”
裴关山瞪她一眼,没好气道: “这什么时候,你竟然还开玩笑?”
说完,他长叹口气: “果然,真要开战了,皇上这两年越来越固执,已经听不下去建议了。”
裴承诀抿了抿唇,摇摇头: 鹿王恐怕早就猜到,怪不得坚持如此行事……
张长言: “时局要乱了。”
四人从窗户往外看,天阴沉沉的,吹着风。——风雨欲来。
永明帝是真的着急,容昭前脚刚在报纸造势,永明帝后脚就在朝上宣布了出兵之事,六部一下子就动了起来。
整个大雁朝上下都跟着紧张,粮价立涨。
百官们一开始自然是阻止,然而,永明帝态度坚决,又有民间造势和正当理由,根本拦不住。户部开始焦头烂额筹钱,兵部整兵,整个边境都已经动了起来。
容昭立在福禄轩四楼,遥望整个热闹的京城。
她的视线移到远处的湖上,几艘船摇摇曳曳,她突然就想到那晚的歌舞升平,湖上才子佳人斗乐……
再看下面,百姓们来来往往,团团外送员穿梭其中,还有一些报童在卖报。是让人想要留住的安宁、热闹与繁华。容昭手背在背后,嘴角微微扬起。二月二十六日。
这一期的报纸很有意思,头版头条自然是安稳民心,说一说大雁朝的强盛,鼓舞民心,避免百姓乱起来。
但下一
版话题就很让人惊讶——扒一扒安庆王府容世子到底有多能挣钱?
这个话题让人看得一愣。
再往下看,先盘容昭福禄庄的价值,具体体现在大概的流水,以及每三月交的税,那数字很让人心惊。
其后还有更让人心惊的福禄轩与云容坊。
福禄轩已经开到了十五家,加起来至少价值数百万两白银!光是每个季度交的税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还有云容坊。
云容坊的云容系列不提,那是每月固定的三万两白银。云容工坊也有不少利润,薄利多销,扣除人工等成本后,利润是不高,可架不住实在是量大.…
福禄庄是容世子带股东挣钱。福禄轩是容世子带四大亲王挣钱。云容坊则是容世子带皇后娘娘与宫妃、各家女眷。
“点石成金”,这是这篇报道对容昭的形容,而看到报纸的京城百姓都无比赞同。
“容世子可真能挣钱。”“可不是,果然是点石成金。”
“我什么时候要是能有容世子这本事就好了?”“是呀,他怎么做什么都能挣钱呢?”“幸好容世子是个好人,不像许多商人那般为富不仁,容世子总是兼济天下。”
百姓们都在为容昭点石成金的能力惊叹。
然而,谨王府。
裴怀悲猛地站起来,面色大变, “阿昭!”面具男拦住他, 殿下,莫要冲动行事。
汤叔,阿昭她——裴怀悲猛地收声,随即,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神情落寞。
这内容一定是容昭自己发的。她想做的事情,他阻止不了,也没有资格阻止...
裴怀悲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可汤先生却觉得莫名悲伤和无力。那晚与容世子福禄轩分别后,殿下似乎一切如常,可又似乎完全不同了。
而此时。
五皇子裴钦从皇子府出来,直奔安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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