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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安歌和陆小凤没有用剑去割金蚕丝网,而是飞身后退,试图从剑阵薄弱弱,击破青衣楼众人铁桶一般的防守。
他们三个堪称当今武林年轻人的最高峰,在面对几乎毫无弱点的剑阵时,仍有一种心惊肉跳感。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何况这些青衣楼的精锐不是蝼蚁,他们就像野狼,张着血盆大口露着獠牙,紧抓一切机会从他们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金蚕丝网无处不在,剑阵杀气逼人,三人灵巧躲避攻击,面对无懈可击的剑阵,平生第一次不知如何下手。
几人中舒安歌作战经验最多,对于剑阵也有一番研究,她在试了几次金蚕丝网后,终于摸到了一些诀窍。
“庄主,可否与我暂时交换手中剑?”
如此惊心动魄的战斗中,舒安歌语出惊人,连青衣楼的人都在暗笑她异想天。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西门吹雪手中握的乃是世间少有的宝剑,而舒安歌握的不过是一柄凡铁。
他们布下的阴阳九转绝杀剑阵,即使是绝顶高手被困,只要一个疏忽就会丢掉性命,西门吹雪如何愿意与她换剑。
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西门吹雪与舒安歌忽而并肩作战,接着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默契换了手中剑。
玄铁宝剑在手,舒安歌精神大震,她身姿灵巧如闪电,按照她先前的观察,将内力集中于一处,举剑朝阵亡眼扫去。
青衣楼众人对号称诛仙灭妖的剑阵十分自信,万万没想到,舒安歌这么快就找到了阵眼。
阵眼若是被破,阴阳九转绝杀阵威力将大大降低,他们也会乱了阵脚,于是众人仓皇变幻阵法。
舒安歌乘胜追击,直接一剑斩向金蚕丝网最后的地方,只听“咣”的一声,坚如金石的蚕丝网裂开了一个口子。
青衣楼人大惊,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趁势沿着金蚕丝网破损处割了下去,密实的金蚕丝网被破开后,很快严重损毁。
没有了如此利器,青衣楼的剑阵威力大大衰减,舒安歌识破了他们的套路,连翻攻向阵眼处。
几番厮杀下来,青衣楼损伤了七八人,阵眼被破,阴阳九转绝杀阵名存实亡。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越战越勇,一个以伤人手腕为主,另一个专刺咽喉,顷刻间黑衣人已经倒了一片。
剑阵破,青衣楼人开始分散攻击,有人冲着花满楼攻去,意欲挟制雪儿和朱停,分散几人注意力。
舒安歌凌空踩着几个黑衣人的肩膀飞了过去,与花满楼联手作战,将朱停和雪儿二人牢牢护在身后。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青衣楼派出了四十九名精锐,最后死得死伤的伤,只剩下舒安歌、西门吹雪还有陆小凤几人巍然屹立。
西门吹雪心中升起无穷的寂寞,他突然发现,在他
“多谢西门庄主的剑。”
舒安歌朝西门吹雪明媚一笑,将玄铁剑远远的抛给了他。
西门吹雪接剑之后,缓步走向舒安歌,亲自将她的剑双手还了回去。
两相对比,舒安歌老脸一红,惭愧到:“失礼了。”
陆小凤哈哈大笑,拍着西门吹雪的肩膀说:“走,人生能有几次与至交好友酣畅淋漓的并肩作战。”
六人一起朝传说中布下了一百零八处机关的小红楼走去,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上贴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推!”
陆小凤回头看向花满楼,还有他身边的雪儿和朱停:“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
朱停是一定要进去的,花满楼武艺高强,进去或者留下都可以。
他问的其实是雪儿。
“我想进去。”
雪儿弱弱的回了一句,外面尸横遍野,她被抓这么久,怕极了再被青衣楼控制起来。
表姐和陆小凤他们能救她一次,却不能次次救她。
“好,那就一起进去吧。”
陆小凤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门里是一条宽敞曲折的甬道,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后,转角处又有个大字。
这个字不是别的,而是一个“转”字。
几人停在原处,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不同的念头来。
难道这就是青楼总舵的机关,故布疑阵虚虚实实,引他们走下去。
“跟着指示走。”
“转吧。”
舒安歌和陆小凤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雪儿有些怯怯的问道:“前面是陷阱怎么办?”
“不会的,相信我们。”
舒安歌淡淡说了一句,陆小凤眸光中微带诧异,倒是没说碰运气比等待强。
一行人按照标识走了过去,即将抵达一道石门时,舒安歌停住了脚步:“待会儿进门后,大家注意要屏住呼吸。”
推开石门后,六人来到了一处石屋中,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两碗酒。
舒安歌毫不犹豫走过去端起了酒碗,她正要一饮而尽,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头,正对上西门吹雪幽深的眼眸,他接过她手中瓷碗,仰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陆小凤也喝完了另一碗酒,喝完后,两人同时往地上一摔,石壁突然开始移动,露出了一道暗门。
他们清楚的看到,暗门后有几十级雕凿整齐的石头台阶,通向幽深的地宫中。
几人毫不迟疑的沿着石阶走了下去,山腹几乎被整个挖空,方圆数十丈,堆着小山似的武器还有一箱箱金银珠宝。
暗沉的地宫中,灿烂的珠光宝气如同星辰一样耀眼。
堆积如山的武器和珠宝前,霍休赤着足,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坐在一方陈旧的破席上,独自温着酒。
诱人的酒香,绵长醇厚让人迷醉。
霍休头也不抬的坐着,好似六人的到来完全在他预料中似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举起酒杯,遥敬了几人一杯,气定神闲的喝了下去。
无论谁见到这样一个悠闲如隐士的老头子,都不会将他和杀人如麻的青衣楼总瓢把子联系在一起。
然而世事无常,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偏偏就是神秘的青衣楼总舵主。
“上官木,好雅兴,你已经准备好交出金鹏王朝宝藏了么?”
舒安歌开了口,霍休抬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喃喃道,是了,这才是真正的公主。乌鸦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上官飞燕无论如何也不及你。”
听到霍休评判自己姐姐,雪儿眼里含着泪,鼓足勇气反驳道:“不,我姐姐同样聪明美丽迷人,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我的姐姐!”
霍休笑了,他垂着眼皮,漫不经心的放下了酒杯,看都没看雪儿一眼:“愚蠢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正如金鹏大王太蠢,所以上官飞燕杀了他。上官飞燕也太蠢,所以我派人杀了她。”
说到这里,霍休突然抬头,皱巴巴的面孔上露出几分感慨:“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太多了,可惜不是每个蠢人都及时死了。”
“为了独占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珠宝,值得么?”
陆小凤望着这些珠宝,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这么大年纪,难道还要把这些带到棺材里去。”
霍休哼了一声,眸光瞬间冷了下来:“你若有个老婆,不用的时候,肯不肯让别人来跟你共用。”
一个人开始讲歪理的时候,也就变相证明了,他这个人已经没有道理可讲了。
陆小凤摇了摇头,没再和霍休辩下去,他突然觉得这个老头有些可怜。
他这一辈子,没什么妻子儿女,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就这样守着一堆没有感情的珠宝。
舒安歌手按在了剑上,往前踏了一步:“很巧,严立本没死,平独一鹤也没死,上官丹凤更没死,所以死的只能是上官木了。”
霍休嘿嘿一笑,一双苍老的眸子中透着别样的光芒:“你们想和老人家动手,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老人家,可惜我一向不和将死之人动手。”
他说着话,伸手往石台上一按,只听“轰”的一声,穹顶上落下一个巨大的铁笼罩住了石台。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预料,霍休桀桀一笑,颇有些得意的说到:“年轻人不怕死,老头子总是想多活几年的。”
“难道你待在鸟笼里面,就能保住性命?”
陆小凤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霍休一脸神秘的回到:“这里唯一的出路,就在我身下石台中,我保证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雪儿当即变了脸色,她轻喝道:“你休要吓人,我们方才是从后面进来的。”
“呵呵,你们进来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霍休回的十分得意,好像在嘲笑这群热血激荡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啊,总以为世界和正义掌握在他们手中,可以凭此为所欲为。
他要让他们知道,太过自信和热血的年轻人,往往会死得快一些。
舒安歌看向西门吹雪,淡淡道:“手中剑借我一用。”
霍休笑了:“忘记告诉丹凤公主,这铁笼子是百炼精钢铸成的,净重一千九百八十斤,除非你手握神兵利器,否则根本削不断它。”
“是么?”
舒安歌只回了两个字,西门吹雪方才喝了一碗酒,雪白如纸的脸颊上,浮着一抹淡淡红晕。
他将佩剑郑重递给舒安歌,同时接过了她手中剑。
舒安歌提着剑,一步步朝铁笼子走去,霍休也不急着打开机关离开,他悠闲的坐在哪里,像是一只正在河边垂钓的老狐狸。
西门吹雪的剑非常坚固锋利,但它毕竟不是神兵利器,所以霍休不觉得此剑可以斩断铁笼。
舒安歌即将走到铁笼前时,突然如离弦箭一般升到半空,接着一剑劈向铁笼顶部。
铁剑相撞,迸发出灿烂的火花,得意的霍休眼睁睁的看着头顶栅栏被砍断,舒安歌动作极快的在上面切割出了一个能融一人通过的小口。
霍休想要去按机关,但若他如此做,下一刻,利剑就会贯穿他的喉咙。
于是霍休选择了起身躲避,这威力堪称恐怖的一剑。
他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如此厉害了么?
舒安歌赌对了,天底下大部分工匠都会犯一个毛病,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偷懒。
完成这样一个工程浩大的铁笼子,不是一个轻松活,工匠如果选择偷懒,一定会在最顶端。
两个人在不算大的铁笼子里动起了手,一个人是名震江湖武功出神入化的老狐狸,另一个则是剑术超绝的窈窕少女。
陆小凤从怀中抓起一把铜钱,飞掷向霍休,他身子轻轻一闪,就将铜钱尽数扫在地上,连看都没看一眼。
花满楼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无论何时都带着一抹淡笑的眼眸,露出了忧郁的神色。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女,谁也不会忍心她丢掉性命。
但她的功夫,真的高到能与霍休抗衡么?
西门吹雪从不屑于以多欺少,但这次,若不是因为铁笼内空间有限,他一定会跳进去,与舒安歌一起对付霍休。
姜还是老的辣,进去任务这么久,舒安歌也经历过好几次危急情况。
任何一次,都没有眼下惊险。
往日她至少能在打斗过程中思考,下一招出什么,对方弱点在哪里,如何出招可以取胜。
但这一次,她几乎是靠本能出招,很多时候他若是慢上一秒,就会死在霍休手下。
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尤其当敌人手中没有武器的时候。
霍休虽然没有武器,但他的手,他的脚,连他的玉扳指都能成为杀人的凶器。
江湖传说,霍休的轻功、内功和点穴术是天下一绝,舒安歌亲自领教后才明白这话的真正含义。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舒安歌无暇分心外界情形。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目不转睛的盯着铁笼中打斗的两人,鬓角沁出了亮晶晶的汗。
他们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场忘我的战斗中,将自己带入了进去,推演着如果是自己,该如何应对这层出不穷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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