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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西方制服装扮的男女侍应生,一个个头发光洁领结整齐,粉白的脸在灯光照应下无不含着笑,一看就是受过正规训练的。
走廊里,每隔一段距离总有卫兵把手,莺莺燕燕花花柳柳春春,衬着这威严景象,更显出时代新旧交替的气象来。
舞池中彩灯闪烁,西洋乐悠扬动听,既有青春靓丽的男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也有肥头大脑的官僚抱着娇小玲珑的美人在舞池中胡乱跳着。
何大帅几人到了场中后,整个舞会气氛变得更加热烈,无数人寻着机会,来到几位阔人面前,又是问好又是恭维,一心想要在几位大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来。
渐渐的,舞会以几位大佬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中心圆的样子。
祈衡宇随便应付了两句,找了一个空置的椅子坐了下来,舒安歌和绾绾跟了过去。
舒安歌和绾绾虽算不上绝色美人,但两人姿色在舞会中也是不差的,不时有西装笔挺的男子前来请二人跳舞。
两人自然是拒绝的。
祈衡宇身份尊贵,又生的仪表堂堂,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但也有新潮女子,笑吟吟的过来,凭着一张俊俏的脸向他主动提出跳舞的约会来。
任凭诸位美人使出浑身解数,祈衡宇只是摆手拒绝,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到了后来,他索性取出扑克牌,一个人洗牌发牌。
绾绾在祈衡宇身后站的着实不安,她一双眼睛望着灯红酒绿的舞会,想要凑一份热闹,两只脚又不敢动。
她心中也是纳罕,为何一个正当年的儒雅俊秀大官,对这样怡红快绿的景象半点不感兴趣,好似那些抱禅坐定的老僧一样。
舒安歌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更不喜欢陪人跳舞,她专注的望着祈衡宇洗牌,两人神情倒有些相似了。
舞会上到处都是雪白的胸pu和大长腿,酒不醉人人自醉,各个角落里都是喁喁私语声,唯独祈衡宇这边安静些。
两人头一次见面,舒安歌从头到尾,竟是连一句话都没正经的跟祈衡宇说过,一直像壁花似的在他身后站着。
“久闻祈督办儒雅多才有名士之风,胸怀家国天下为国为民谋福,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
人未到,声先至,舒安歌抬头望向说话的女子。
她穿着大红色的小洋装,露着两条莲藕似的圆润臂膀,雪花似的胸pu挺翘着,项间挂着祖母绿的吊坠,梳着公主头,艳光四射的往那儿一站,好像一团明亮的火焰。
只是,舒安歌很是纳闷,这年头拍马屁可以信口胡诌了么。
一眼看出人有名师之风正常,她是如何看出祈衡宇胸怀天下的。
那女子爽朗爱笑,眉眼间带着矜傲之色,她朝祈衡宇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绍,小女子何梦莹,何大帅正是家父。梦莹从家父口中听闻祈先生许多事迹,今日幸得谋面。”
原来是大帅的女儿,这傲气也是应当的,舒安歌目光落到了她伸出的手上,一枚钻石戒指将她的手指衬得嫩如春笋。
祈衡宇突然起身,舒安歌以为他要和何梦莹握手,谁知他将扑克牌往桌上一扔,跨过桌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何梦莹满脸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绾绾犹豫了一下没敢跟上去。
舒安歌当机立断,拿起桌上的扑克,紧跟着祈衡宇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何梦莹深呼一口气,冷眼问绾绾:“那个女的是什么人?”
也许是同病相怜,绾绾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人一句话也没和我们说过。”
她的话取悦了何梦莹,她笑了笑,将绾绾上下扫了一眼,转身朝舞池中央走去,傲气的留了句话:“做人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有的没的。”
何梦莹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嫁个地位高又人才出众的,比过一班庶出姐妹,还有平时玩耍的手帕交。
她早就留意到了祈衡宇,只是没机会遇到相识而已。
何梦莹中父亲口中得知,祈衡宇这次开完会后,要在北平城中待上一个月,大定要主意要用这一个月,让他沦陷在自己的温柔乡中。
舒安歌拿着扑克牌跟在祈衡宇身后,她起初有些担心他是要上洗手间,若那样她就实在太尴尬了。
还好,祈衡宇没有去洗手间的意思,他穿过走廊,来到了饭店中一个花团锦簇搭着葡萄架的平台处。
入门处搭着锁,舒安歌亲眼见祈衡宇用一个卡片将锁打开的。
舒安歌默默跟了过去,自始至终,祈衡宇没阻止也没和她搭话。要不是地上还有自己的影子,她简直怀疑自己是透明人了。
平台上搭着葡萄架,还摆了十几盆花草,从这里能看到饭店的花园,昏黄的路灯照在园子里,景色清幽可爱。
四下无人,祈衡宇穿着青呢大衣,手插着口袋站在葡萄架下。
饭店里种的是早熟品种,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十分可爱。
舒安歌想了想,走到祈衡宇身旁,双手将扑克牌递向他:“祈先生,您的牌。”
她微微仰着头,祈衡宇在看葡萄,没有答话,舒安歌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您喜欢吃葡萄么?”
正在这时,只听咔擦一声,楼下花园中有闪光灯亮起,祈衡宇侧脸,楼下一个端着照相机的年轻人,匆匆的弓着腰要朝另一边跑去。
原来在民国也是有嗅觉灵敏的狗仔,冒着千难万险来拍人隐私抢新闻的,舒安歌如是想到,目光又望向了祈衡宇——他不像是会受记者摆布的人。
祈衡宇变戏法似的将勃朗宁拿了出来,那年轻人刚好回头,看到祈衡宇手中木仓后,慌乱停住了脚步将双手举了起来。
他颤巍巍的往回走,离饭店二楼平台还有七八米距离时,苍白着一张脸说:“先生,我是《北平日报》的记者,公众应享有新闻自由的权利。”
舒安歌有点儿佩服这个年轻人了,在一个比军阀还厉害的人面前谈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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