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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毕竟曾是私家园林,进到二堂之后,但见庭院深深已见春意,两棵香樟树枝丫上斑斑驳驳透出青绿的颜色,树下一块太湖石玲珑剔透,下头一个小池,虽然飘着两片薄如蝉翼的碎冰,但池里两条肥硕的红鱼听见来人动静,已经凑了近来,摇头晃脑地求喂。
元和县令陈琪觉得自己的头胀得难受,心悸得厉害,不得不赶紧掏出袖里的丹参酒饮了一口,又怕嘴里有酒味不雅,赶紧又从茶杯里挖了一撮茶叶猛地嚼了才整理了官服迎了出去。
来人身份不明,拿的却是谛听处的官引堪合,可为什么谛听处的人来苏州,不去府衙,不去武德司,不去水军衙门,来他这小小的元和县做什么?
他整理好官服,带着两个师爷急匆匆地赶到了二堂。
但见堂上伫立着七八个穿黑衣的年轻人,他有眼疾,猛然从外头光亮的地方进来,一时看不清屋里的情形。
不过他出身洛阳世家,再如何也不会慌乱失礼,只站在堂中拱手,“下官元和县令陈琪,敢问诸位如何称呼?”
不问差事,但问称呼。这是个老道的官吏了,只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把年纪,却还只是个县令?
渐渐适应了屋里的光线,陈琪这就看见,虽然所有的来人衣饰几乎一样,但是只要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他们若有若无地其实簇拥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
再仔细一看这年轻人的脸,他纵然老眼昏花也不由得暗叫一声惊人。先帝一统天下之前,南朝北朝以长江为界分治天下已有百余年,北边以雄健豪迈为美,南边以秀雅清越为美。差异尤以男子为大。
可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却显然不能以偏概之。但见他皮肤不傅粉而白皙匀净,浓睫秀目却不会因为男生女相而娇柔,剑眉飞扬入鬓,鼻梁高耸,却又不至于显得阴鸷而跋扈,低头缓缓喝茶竟然渊?s岳峙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概。
看见陈县令,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杯子,抬手一拱算是还礼,“我姓李,我们拿着谛听处的堪合,陈县令也不用惶恐,公事不需你办,只打听些消息就走。”
陈琪放了一半的心,可依旧悬着另一半,嘴里答应着,“李大人请便,可要我安排个人方便大人行事?”
那年轻人略一沉吟,“也好。”
陈琪正要答应,这就听见自己的亲随阿泰飞跑过来,叫了一声,“太尊……”就不开口了。
那青年人一摆手,“陈县令请便。”
陈琪一脑门的糊涂刚走出二堂,就听阿泰攀过来咬耳朵,“太尊,武德司的良亲事和殿前司的张虞候来了。”
陈琪陡然一惊,不由得就回头看了二堂一眼。正看见那年轻人被一干护卫簇拥着沿着抄手游廊往西跨院走去,不由得头痛和心悸又严重了起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年轻人的身份。武德司就不说了,那是无孔不入的存在,谛听处是武德司属下,他们来情有可原。可殿前司是皇帝亲军,向来不甚勾当地方事务,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过殿前司和武德司的人他都惹不起,又只得放下手里的公务前去周旋。只可惜这两位在他的前堂坐着,一个坐东边,一个坐西边,一个看屋脊上的花纹,一个瞧窗外的雀鸟,一句话也不勾搭,看到他之后竟然异口同声地打算请见李大人。
陈琪只好代为通传,又怕这两位得罪不起的不耐烦,这就圆融道,“李大人也刚到,风尘仆仆的,怕是要梳洗一番。。。。。。”
“不妨不妨……”
“无碍无碍……”
两人又答得异口同声,这就让陈琪不由得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得就回头朝二堂看了一眼。
姓李……如此年轻,又生得那般模样。。。。。。难道是。。。。。。
他那跟了他十几年的师爷附耳过来,“东翁,纯妃娘娘……”,他一把捂住了师爷的嘴,“噤声……人家不说,我们也闭紧嘴巴吧。”
自己却禁不住擦着头上的细汗,“这位爷十八岁就是龙虎军左骑营中郎卫,西北大捷,才晋了归德郎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前儿个不是还有要郊迎大军凯旋的消息,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师爷嘀咕,“他是陛下的干儿子,他想怎样,可不就怎样?”
正嘀咕着,一个黑衣侍卫已经出来,“李大人请两位大人。”
陈琪就看见良平和张寿全腾地立了起来,急急地就往后头去了。
说不想知道这李九郎来苏州勾当什么,那肯定是假的。陈家也是洛阳大族,要不是早年天大大乱,人丁损失太大,他也不至于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谋了个七品的县令位置苦熬。苦苦琢磨了一番,这就将跟随自己任上读书的侄子陈雀给叫了过来。
只没有想到,跟着陈雀来的,竟然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儿郎。“小可王相平拜见陈太尊。”
竟是已经停职待参的江左转运使家的小公子。若说官职,转运使比县令高了不止一级,但是现如今是负罪待堪,两家的地位就很不好说了。
仅凭王家做的那些事情,陈琪很不想搭理王家的人,可王相平却依旧执礼甚恭,“小可想着不日将随父兄返乡,这就把日前借陈贤弟的几本书还了回来。”
正说话间,突然听见二堂那边一阵靴声霍霍,先是那良平箭一般地窜了出去,再就是李九郎带着人从二堂里踱了出来,张寿全满脸涨红地跟在后头,眼神迷离,跟犯了怔忪似的。
陈雀惊异府里如何出了如此人物,不由得问,“叔父,这位大人是谁啊?”
陈琪揽过他的肩让他回去读书,“他这几日就住在师琴堂,叔父拼着这张老脸,与你引荐一番,你若交往得上,就是你的运气,不成,也就不成了吧……”
陈雀一头雾水地去了,只留下王相平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转身快步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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