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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觉得这个字很好理解,似乎眼前这个只能看见一半面目,却依然勾魂的男人和她们是一个层次的。
“阿四啊,我们这儿没有来过客人,阿嬷大概是不会招待,但我是村长老婆,阿嬷不招待,我总是要招待你的。”
这不,再开口,连轻睨的昵称都取好了。
萧意意生怕自己笑得太明显了,索性把头垂得低低的,一个劲的扒饭,可光顾着笑了,一粒饭都没能扒拉进去。
妇人才不会管她呢,一开始就已经拿她当做透明人了,食盒最底下,还有一碗汤,不过那汤的分量,也就够一个人喝,也是放在厉怀安面前。
“阿四,你还没婚配吧?”
厉怀安没动那些饭菜,由着她摆,也没有给她个正眼,只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抬了下眼皮,可却是看向对面的小东西的。
好啊,你男人被**了,人家都上门来明抢了,你还能吃得下东西,小没良心的。
“抱歉,我有了。”
非常果断的一句话,原本以为能够将妇人还没能说出口的话给憋回去。
可那妇人是个精明的,下意识的看了萧意意一眼,眼底流露出了轻蔑的神色,随即,身子一侧,正好挡住了厉怀安看向萧意意的视线,“哎呀,现在什么有婚约啊,订婚的啊,太多了,可没有正式结婚的话,也不作数不是,我呀,是个山里的粗人,不会说漂亮话,也不会那些拐弯抹角的,我这次来,就是提亲来了。”
话落,妇人直接将女儿给拉到面前来。
“这是我女儿,叫阿玉,今年才刚十九,我们村每天都有上门求亲的,不过我们阿玉都不喜欢,今天白天她跑回来和我讲,看上你了,难得能够让她亲自开口来求我,我做母亲的,这不就拉下老脸来了么。”
言下之意,我的女儿貌似天仙,是妥妥的村花一枚,都是别人上门来求亲,这可是她第一次亲自带着女儿来求亲,厉怀安要是能够听得懂话里的弦外之音,就该知道点好歹。
阿玉俏生生的看了厉怀安一眼,特意涂了口红的唇儿微微一抿,害羞的拉了妇人一把,“阿妈,你真是……”
“还羞捏!”
妇人掐了她一眼,胳膊肘一拐,一扬手将阿玉往厉怀安那儿推。
阿玉很配合的站不住脚,身子较弱得像纸片一样,正好飘到了厉怀安的怀里。
不,准确来说是肩膀上。
因为厉怀安双手都是放在桌面上行的,就算是想要往他怀里钻,那也没机会。
于是,只好不尴不尬的趴在他肩膀上,掐着一把捏着嗓子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撞疼你了么?”
厉怀安没说话。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萧意意。
小东西笑得肩膀直发抖。
就那么希望他被别人给抢了去?
心里实在是气不过,在桌子底下踹了萧意意一脚。
这一觉踹得还不清,正正踹在她的膝盖骨上,萧意意没有防备,身子猛地一腾,差点从长板凳上跳起来。
仓促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心想这时候你不把背上的美人儿给搂进怀里,招惹她做什么!
“你呢,不帮我拿拿主意?”
“我?”萧意意左右看看,想要撇清关系,可这儿就只有她一个人,还被他的眼神给直勾勾的盯着,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在,很是躲都没地躲,只好装傻,“我帮你拿什么主意呀,你要是觉得合适,就嫁了呗。”
“那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嫁?”厉怀安咬咬切齿,每一个字都裹了一层霜冷的寒意。
这会儿萧意意闪现得及时,躲掉了。
咻的抬头看向一旁正用狐疑打量的眼神看着她的妇人,索性抹抹嘴巴,“这样吧,我这位哥哥害羞,我帮他问问,你们想要娶他,给什么聘礼?”
妇人毕竟多比她女儿活了几十年,眼睛是毒的,她从一进门便怀疑萧意意是厉怀安的女人,心里还打着主意,只要是这两人明面上不承认,她就装作不知道,强行把人给娶回家了再说,谁让女儿喜欢。
萧意意这一声“哥哥”,再一声“聘礼”,立马就让她打消了顾虑,当即眉开眼笑,“这个好说,只要你的哥哥肯嫁啊,我就许他十头牛,五头猪,再加一个小木屋,和一套犁田的工具一头水牛。”
“啥?”萧意意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妇人以为他们这是不满意聘礼给得少了,咬咬牙,再许诺了句:“外加三金!”
“噗……”她很想再忍忍的,可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堂堂世界首富,墨园的主人,帝都城的权贵和富商都争相巴结的人,一到小山村里,身家居然降得这么低了,一些牲畜,和小木屋都能够当做聘礼,可想想也没毛病啊,这儿和外界闭塞,能够拿得出这些东西来,的确是豪门了。
可实在是太好笑了啊!
“你笑什么哝,你这个小妮子,答不答应的,倒是给句准话啊。”
妇人就差动手了,被萧意意这一通笑给刺激得脸红脖子粗的,还是嫌弃她给得少了吗?
她往厉怀安那儿示意了一眼,转头又催促萧意意:“你哥让你帮着拿主意,你别光是笑啊!”
“我答应,哈哈哈哈,我答……”
她所有的话都被笑声给吞下了,要不是仔细听的话,压根听不明白。
可厉怀安听清楚了,就算是听不清,光是看她的唇形也能够猜出来。
他脸色刷的沉了下来,咬崩了牙,又一脚狠狠的踹在萧意意的脚上。
嘶……
真特么疼。
这是下狠脚啊!
把萧意意的笑都给踹回去了,捂着小腿就差骂人了,恼瞪着他:“你一个劲的踹我做什么,是你让我拿主意的,现在我帮你谈到了天价彩礼,你还不知肯知足,那要怎么你才肯嫁嘛,村长的女婿唉,地位尊崇,就你,还配不上呢。”
萧意意一生气就口无遮拦,各种陷害张嘴就来。
她这一通教训,算是说到妇人和阿玉的心坎上了,阿玉更加的娇羞了,给母亲打了个眼色,意思是她很满意。
不过妇人心里还是有计算的。
既然谈妥了,那么,总不能结婚的时候还戴着面具,那么高的彩礼,怎么着也得看看厉怀安的面具下究竟生了怎样一张脸,还有这个妹子,鬼才相信他们是亲兄妹,等结婚之后,非得想办法把这个看不顺眼的小妮子给赶走。
“这么说,定了?”妇人明显是在催促了。
萧意意冲着厉怀安哼了一声,抬头对妇人说,“可以的呀,我们答……”
“还闹?”
话没说完,被男人清冷的嗓音给打断了,“我不就是下午的时候在床上要你要久了点,到现在还生我的气?”
啥?
啥啥?
萧意意直接傻成了鹌鹑。
她话全都噎在嗓子眼里了,像泡一一块棉花似的,堵得非常难受,脖子机械的转向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别说她傻了,就连妇人和阿玉也傻了,妇人更是掐紧了手心,心里暗道不好。
一开始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两人是那种关系!
她当即拿出了村长夫人的威严,“合着你们两在耍着我玩呢,问了半天彩礼,现在又说那种混账话,床上什么床上?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别介呀,夫人你别急着发火,其实我跟他是……”
“夫妻关系。”
好么,这是存心不让人开口了是吧。
厉怀安抢她的话还抢上瘾了,抬眸,黢黑的深眸定定的看在妇人脸上,“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我是她老公,她是我妻子,很抱歉,我不能嫁给你的女儿。”
闻言,阿玉都忘了装柔弱了,本来趴肩膀的姿势就很高难度,她低低的哭了一声,没脸的跑到妇人身后躲起来了。
“你们说是夫妻关系我就信吗!万一是骗我的?阿四我告诉你,我能够亲自来,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别不知好歹。”
厉怀安可是会吃一个山野村妇威胁的人?
“好不好歹的,我不知道,但你们要是再得寸进尺,惹恼了我,害我老婆动了胎气,我不会饶了你们!”
咯噔。
萧意意心下猛地一坠。
胎气!
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慌乱的看了他一眼,手下意识的抚上肚子。
什么时候?
按理说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宗清得了小舅舅的嘱咐,更是不可能会对他说的,那他是怎么知道的?靠什么途径知道的?
该死的那张面具藏了太多东西了,压根让人看不见表情,搅得心里慌慌的。
一句话,石破天惊。
妇人彻底的怒了,颤着手来回的指着他们,“好啊,敢戏弄我,我告诉你们,今天若是你们答应了还好,要是不答应,这个村子,我能让你们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厉怀安没搭理她,压根不受她任何威胁。
萧意意没说话,她这会儿的心思全都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两人的反应,在妇人和阿玉的眼里,便是默认了。
“不信?”
她吊着嗓音,因怒意而激出了尖声:“你们进来的时候,是阿嬷领着的吧?可阿嬷明天要去祭坛,至少要三个月不会出来,没有阿嬷领着你们,是不可能出去的,只要是我不发令,村里谁敢把你们给领出去!”
糟了!
村口的大雾!
阿嬷说那是建在深渊之上的,怎么转弯,走几步都计算得非常清楚,要是没有人带领,还真的走不出去。
这下萧意意急了,她不想一直都被困在这个地方,忙在桌下连踹了厉怀安好几脚。
他没收脚,也没喊疼,甚至都没有改变主意说软话的意思。
这是铁了心要犟是吧!
“行,行!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话落,妇人拉着阿玉,气冲冲的走了,可阿玉不甘心的拉了她一把,“阿妈,我是真的喜欢他。”
“村子里的男人都死绝了是吗!”
妇人回怼了一句,气她不争气,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也没见里面的人有松口的意思,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久了,可没人敢给她这个村长夫人下脸子。
虽然她的丈夫曾经只是阿嬷的随从,但是早在十多年前,阿嬷便将村子的管理权交给了他,自己一心一意的守着祭坛,日子久了,她也养成了一身的坏脾气,可所有人堵捧着她,让着她,让她的眼界逐渐变窄,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不敢得罪她。
非要给这两人吃够苦头不可!
想着,妇人还折了回去,将桌上的美食全给收起来,拎走了,走的时候把木门给摔得砰声响。
到了外面,脚步也不带停的,像一艘火箭似的往前蹿,阿玉被她拽着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
可跑了一段路就受不住了,铆足力气甩开了手,“阿妈你干什么,去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会让我得到人的,你说那些话做什么,这下都没得挽回了。”
“你还想着要挽回?”
妇人气不打一出来,一只胳膊上挎着食盒,另一手叉腰,胸口起伏不定。
视线擦过阿玉的肩膀,往她身后看,忽而眯了眯眸,脸色也跟着发狠,“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管他们说得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夫妻,只要是把那女人给弄走就行了。”
阿玉双眼一亮,“阿妈,你有好办法吗?”
“办法么,自然是有的。”
妇人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将阿玉给拉到身前,小小声的说:“每次阿嬷进祭坛,都是因为祭坛出了事,需要贡品,我想点法子,把那女人弄去做祭品,这样的话,没了那个碍事的,我们再用这件事去威胁阿四,他要是想要知道那女人的下落,就必须得答应你。”
“这个办法好,明天阿嬷就要进祭坛了,那我们明晚上动手?”
“别慌,我要先向你阿爸打听下,看这回祭坛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每次送祭品进去,你阿爸都瞒着我,我不知道祭品究竟是什么,不过前些年每到祭坛出事的时候,村子就就会少人,我猜祭品是活人,等你爸行动的时候,我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原本的祭品给替换掉。”
阿玉点点头,一脸的兴奋,她脸上还挂着泪了,扯唇一笑,就像是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木屋内,两人还不知道外面的谋划。
萧意意秉着呼吸,不敢乱说话,好在桌子很高,厉怀安看不见她桌子底下的小动作,那一声“胎气”可把她给吓得不轻。
咬咬唇,张口想要试探他,可是花到口了,要说的时候反而没声了,只说了一句压根就不随着脑子走的话:“你……干嘛不答应啊,村长女婿唉,多么威风堂堂。”
厉怀安冷眸盯了她一眼。
萧意意登时觉得自己像是被蛰了一下。
他脚尖伸过来,抵着她坐着的那条长板凳的凳脚,往自己的方向勾了一把,连人带凳的勾到了侧边来。
萧意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移动了,等凳子停下来的时候,她腰上已经掐了一只手,箍得腰侧生疼。
再一睁眼,男人抵到近前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堂皇的眼儿内,瞬间倒映了他耀黑的瞳仁,以及面具上无机质的银色冷光。
咬在唇齿间迸裂出来的话,又沉又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你男人给推到别的女人那儿去?”
“什么……什么话!你是谁的男人了,我还没和你计较呢,干嘛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跟你明明就不是那种关系!”
“都脱衣服睡觉了,你以为还能是什么关系?”
萧意意脑子里腾的一声,她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我就知道那晚不该救你,你居然把那晚当做威胁我的借口,明明我是穿了衣服的!厚厚的一层呢,手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轻哼了一声,直接打碎她的幻想,“可我的衣服是脱了的。”
“……”她总不能说不是自己动的手吧。
“也许……是因为你高烧太烫了,把衣服给烫融了……”
声音越说越小了,萧意意颤了颤眼儿,说了一句很没头脑的话:“你信么?”
厉怀安直接用冷哼回答了她。
好吧,不信。
萧意意挣了挣,努力的身子后仰,想要和他拉开距离,“不提这个了,刚刚村长夫人可是说了,没有人领路的话,我们是走不出去的,难道真就被困在这里么,还有,阿嬷明天进祭坛是什么意思?祭坛是什么?阿嬷把我们带进来的,她会不会在进那什么祭坛之前,先将我们给带出去。”
她说了一大通,可是厉怀安一点回应都没有。
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看得人?得慌。
萧意意没忍住,上手在他胸膛前推了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啊,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着急呢!”
话一落音,箍要腰间的手重了几分力,直接将她往男人宽阔的怀抱里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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