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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渊口处,白衣女子静静站立,纱笠下的如仙容颜上,满是怔住神色。
她静默无言,良久之后,嘴角才浮现一抹苦涩之意。
离开不归岛,踏足中天州这一路上。
她一直都在想,要如何面对姜澜,又如何解释曾经之事。
诸多种种,每时每刻都似流水般在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又化作钻心的痛楚和怅然。
前世在这个时间线上,她很多事情都不曾了解过,也没有想过去了解。
她脑海里只充斥着痛苦和仇恨。
偏执的报复念头,成为她修行下去的唯一动力。
所以这一世,在踏入大夏境内的时候,她开始有心地收集调查姜澜这些年来的诸多所为和消息。
但不管是听到哪一个,得到哪一个消息,都令她心更为刺痛,也更为无力和茫然。
大夏第一权贵,纵情声色、无恶不作、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不论是谁听到他的名字,都满是厌弃,简直避如蛇蝎。
更多的人,更是毫无遮拦地怒骂出声,直言那就是个只会仰仗相国权势的废物二世祖。
如果没有相国府,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每当听到这些的怒骂和厌弃,她心里都是一阵阵的刺痛。
纵使前世已经登临诸世之巅,俯瞰芸芸众生,但那种深深的无力和悔恨自责,仍旧让她眼前发昏,险些站不稳。
年少时,他是多少少女怀春仰慕的对象,谦逊有礼,温润如玉。
哪怕只是有礼一笑,也会令那些偷看他的少女脸红心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相国府里的所有丫鬟,都亲切地称呼他澜少爷,他对所有人都很礼貌,从不会责罚任何人。
有时候面对一些大胆丫鬟偷偷的调戏,也会腼腆害羞,然后担心父母责罚那些丫鬟,偷偷帮她们遮掩过去。
而面对自己,他更是听话乖巧……
如果不出现意外,他会是世间所有女子最梦寐以求的夫君,丰神如玉、温润谦逊、家世显赫、天赋强大、修为高深。
自己也会如约嫁给他,过上琴瑟和鸣、恩泽相承的生活。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
哪怕她寻来能跋涉岁月长河的岁月蝉,也依旧无法回到那段过去,改变那段时光。
前世她为何没有仔细去想过,他为何沦为了一个废人?
他在那个时候,依旧是光环璀璨、夺目耀眼的天骄人物,又何至于自甘堕落,沦落至人人喊打、厌弃退避的地步。
不对,前世她其实是去想过的,但不敢面对事实真相的怯懦,让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一切的反噬和痛苦,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如果你如我一样,从未来重生到这一世,你应该会来找我报仇的,对吧……”
“这个苦果,是我应得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接受,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貌挥φ庋?槁溆诠龉龊斐荆??桓靡蛭?叶?云?猩怼??
白衣女子轻声呢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这片莽莽群山中。
她虽然猜测姜澜可能如她一样自未来重生了,但依旧需要一些事情来验证确定。
诸世间有许多的妙谛玄因,有些时候,所谓的重生,很可能只是偶然间,窥见了未来的一角碎片。
如她这般,选择跋涉时间长河,回到过去。
若无承受大因果之魄力,在踏足时间长河的刹那,就会被那无边的伟力给碾压成齑粉。
姜澜前世一没有她那般的修为实力,二没有天地奇物、逆天机缘,又如何能重生回到过去?
所以她猜测,姜澜应该是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意外窥到了一缕未来的碎片。
她自未来踏足回到这个时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搅乱了原本的时间线。
所以在她走入时间长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原本的那条时间线,已经消失了,发生了改变。
一只蝴蝶的扇翅,便足以引起山呼海啸,而她前世可是真正意义上近仙的存在。
自她回到过去的那一刻,这方世界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原本世界线的修正之力,会使得轨迹,拨乱反正,往既定轨迹上靠去。
因此很多人的命运,发生预想不到变化,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
半月之后,大夏帝都。
京阳城。
一艘霞雾笼罩的画舫自天穹外疾驰落下,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骑士,也快速降临。
许多看到这一幕的修士和生灵,都不由得暗骂一声,明白是那位相国府的祸害回来了。
相国府内,薄雾飘荡,霞光蒸腾的靠湖庭楼上。
面前的玉桌上摆满了诸多灵肴珍馐,香味诱人,令人食指大动。
相国姜临天,以及相国夫人李青姝早已等候在此。
两旁侍立着一排排的侍女,垂首而立,神情恭顺,哪怕只是负责端酒送菜,也有不俗的修为在身。
“夫人不必着急,澜儿应该也快到了。”相国姜临天微笑道。
“多日未见澜儿,自然想念得很,李家那边的事情,我都亲自放下,只为了赶回来,见澜儿一眼,你让我不急?”
李青姝闻言,轻嗔他一眼。
她面容秀美动人,身着宽松袍子,并无多少饰配,看不出丝毫岁月的风霜。
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的面容很模糊普通,再细看的话,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身为太一门曾经的圣女,她如今的修为,早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寻常人想窥见真容,都是几不可能的事情。
姜临天笑了笑,他知道自家夫人这么说,最主要还是因为从传讯中得知,姜澜心结解开一事,所以才会特意回族一趟。
此刻她虽然看似平静,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的一些紧张。
毕竟姜澜的心结,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这些年也常常陷入自责、悔恨和痛苦之中。
得知姜澜心结解开,她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和开心,当然也担心……这只是消息传言有误,所以还是得自己亲眼所见。
“公子,老爷和夫人,已经备好酒宴,在碧云轩等着您过去。”
刚回到相国府的姜澜,便在管家的带领下,往内府赶来。
管家是名满头银发,但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慈和,眼睛都完全眯起来。
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赫然是一尊六境修为的强者,在外界足以担任一郡郡守了。
“父亲、母亲他们想必久等了。”姜澜微微点头道。
在他身后跟着精心梳理、打扮过,还略施粉黛的苏清寒,其一双玉手,暗自捏着裙袖。
自刚踏入相国府的那一刻,她心里便紧张起来。
所见奢华恢弘之景,令她目不暇接,心里震撼吃惊不已,但为了保持尽可能的礼节,不给姜澜丢脸,还是垂眸跟着,没有多看。
余邑城苏家和眼前恢弘气派、宫阙庭楼绵延不绝的相国府比起来,真的和普通的青砖瓦房没有任何区别。
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每一块玉砖、琉璃彩瓦,雕梁画栋的金丝古木横梁,都无不彰显着其深厚底蕴。
更别说进入相国府后,暗中便前后有数道强横的气息,自她身上扫过。
光是所走的亭廊过道,便铭刻着阵纹禁制,散发着不俗的波动气息。
苏清寒自诩也见过不少世面,但今日还是被相国府的气派,给惊得心头微颤。
而自今日起,她见了姜澜的父母后,也算是成为了相国府的一份子。
心头种种复杂的心绪闪过,令她还是不由得感到阵阵的恍惚。
不过,相比于这等场景,对于接下来要亲自面见相国以及相国夫人的场面,才令她心头紧张起来。
因为她也不确定,她师尊玉青真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禁制气息,会不会被察觉到。
如果被察觉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简直不敢去细想。
虽然这一路上,姜澜都在安慰她,让她到时候不必多虑,表现自若一点,当做和往常一样便可。
但是……这可是相国啊,屹立于整个大夏,乃至是整个中天州权势最顶尖的人物。
她只是余邑城苏家小姐,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寻常以待?
对方的实力,在传闻中早已到了宛如鬼神般的地步,真的察觉不出她身上的异常吗?
而这时,似是感受到了苏清寒的紧张。
走在前方的姜澜,略微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泛着一些冷汗的小手。
“这么紧张,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姜澜道。
“公子,我……”
苏清寒抿了抿嘴唇,感受到他手中传来的温暖,尽量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难免带着一些微颤。
“不必担心,父亲母亲他们都是极好的人,你保持平常心便可,别忘了,还有我在你身边。”姜澜尽量柔声道。
他自然知道苏清寒在紧张个什么。
若是没有遇到玉青真人,她再紧张,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小手发凉。
可现在她知道了玉青真人和相国府的敌对关系后,又怎么可能以平常心应对。
若是让他父母知道了,她已经接触过了玉青真人,且还瞒着自己在,会如何猜想她,认为她是玉青真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姜澜心里洞若观火,当初在余邑城的时候,他就猜到玉青真人找过苏清寒。
不过后面他只字不提,也表现出一副哪怕知道苏清寒有事瞒着他,但却不过问,很是信任她的模样。
而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苏清寒虽然接受了她目前的身份,并认可了自己,但离姜澜想要的那个程度,还有一段距离。
苏清寒还没有到对他死心塌地、言听计从,甚至可以背叛玉青真人的地步。
“公子……”
见姜澜这副举动,苏清寒心里虽然感动,但现在也的确是有苦说不出。
这段时间以来,姜澜对她的确是极好,在她袒露心扉后,更是对她呵护至极。
哪怕知道了她心里有事情瞒着他,也并未过问逼迫她,而是选择一如既往地信任她。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你应该也已经接触过玉青真人,明白她的身份,放心吧,父母那边,有我帮你遮掩着。”
“他们哪怕看出来,也没关系。”姜澜对她笑了笑,安慰道。
“对不起公子,我此事一直瞒着你在……”
苏清寒清眸里似氤氲起一些水雾,微微发凉的小手,紧紧反握住他,仿佛是一辈子都不想松开。
“没事,我能够理解的。”
“我也相信你。”
姜澜回道,感受到泥丸宫内再度翻涌而来的气运,他便明白,这段时间的所为,都是值得的。
想要俘获苏清寒的心,光靠一时的相处肯定是不够的,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呵护她,相信她。
像是此刻,在她感到无助和害怕时,再给予她最大的感动,她心里那块天平,便会一直往自己这边倾斜。
玉青真人想把她安插在自己身边,而他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苏清寒到时候自然会帮助自己,去对付她的师尊的……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庭楼当中,姜澜领着苏清寒前来行礼。
一直没有现身露面的李梦凝,此刻也出来了,对着两人行礼。
楚婵因为身份关系,姜澜并未让她跟来,而是让她跟随凌竹韵,回去了瑶池宗。
若是跟随在他身边,反而会影响限制楚婵的发育。
“澜儿不必多礼。”
姜临天和李青姝面上都带着笑容,其实刚才远远看到姜澜走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不说别的,光是精气神和气度这方面,和之前那颓然度日的时候相比,便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行走间姿态从容自信,真正意义上透着一种矜贵公子的上位者气度。
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道韵天合之意,天地间的天地灵气,都宛如乳燕归巢般,蜂拥朝着他涌去。
这一刻,两人眼前都似生出一种恍惚来,多年以前的姜澜,便是这般模样啊,自信从容,温润不迫。
“回来了……”
“是澜儿回来了……”
两人心绪都有些难以自抑的激动和欢喜。
身为母亲的李青姝,眼角更是有些湿润,不过很快被她以法力蒸干,无人能察觉得到。
至于跟在姜澜身边,看起来有些局促紧张的苏清寒,都被他们下意识忽略了,没有多管。
若非因为其师尊玉青真人的缘故,他们看都不会看这种普通的小丫头一眼。
只是一想到这种普通人家的小丫头,竟然能够攀上高枝,成为姜澜的妾室。
身为母亲的李青姝,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尽量不看她,以免心烦。
这等小丫头,哪里配?
“这些都是澜儿你以前一直爱吃的菜肴,母亲知道你要回来,特意吩咐灵厨,早早为你准备的,趁热吃,一会就凉了。”
“你看你都清瘦了不少……”
姜澜落座之后,李青姝便为他夹起菜来,言语间尽是溺爱。
“母亲也吃,孩儿自己来。”
姜澜面露笑容,不说别的,父母亲对他的那种疼爱,不对,应该是溺爱,那是已经刻入骨子里的。
只要是个人,都能感受到那浓烈的溺爱之感。
姜临天看着这一幕,带着笑意摇了摇头,他已经许久没在夫人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澜儿以前就爱吃的碧水金龙蟹,这几只年份都已经超过五百年,我特意让商盟那边留下来的……”
“你尝尝味道如何?”
姜临天面带笑意,一手提起袖袍,一手为姜澜夹了些菜过去。
“父亲挑选的碧水金龙蟹,味道定然极为鲜甜。”
“清寒也别站着,坐下吧,父亲、母亲,这便是我在传讯玉符中,给你们说过的清寒……”
姜澜也招呼苏清寒坐下。
不过,不论是李青姝还是姜临天,都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太关注苏清寒。
以他们的身份,苏清寒祖上多少辈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种随意轻视的态度,苏清寒也早已预料到。
反而轻松了许多,默默在姜澜身边坐下,只是依旧有些拘谨。
倒是李梦凝,早已习惯了这种的场面,拿起玉筷,默默品尝着眼前的各类菜肴。
“吃吧……”李梦凝见她不动筷,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苏清寒心里微微一僵,随后也学她模样,默默干饭。
不得不说,不愧是相国府特聘的灵厨,每一道菜肴的口味都极佳。
哪怕是之前在苏府有些挑嘴的她,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更别说这些食材都取自各种珍稀灵禽异兽,在外面的话,光是一块肉估计都能炒出天价来。
苏清寒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白玉为堂金作马,之前所吃过的药膳,和这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当然,相比于这样的感叹,她更多的还是惊羡。
不论是眼前的相国姜临天,还是其夫人李青姝,那都是大夏境内鼎鼎有名的狠人。
可现在他们的那副模样,哪里和狠沾边?
尤其一想到中年男子还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跺一跺脚都会引得大夏皇朝地震,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头滚滚。
甚至被诸多同僚称之为狼相,以手段狠厉,冷血残酷而闻名。
此刻若是诸多大臣见他这般满脸温和带笑的神情,会不会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议?
有苏清寒这个外人在,姜临天和李青姝,倒是并未多询问姜澜的诸多事情,只是问起这段时间他在外的经历。
姜澜也是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回答,告知了自己如何在楚婵的帮助下,获得紫霞真君的传承的事情。
反正事情的经过,他们肯定也早已了解到了,他只是省略了许多相关。
至于其中所得到的三部经卷,他想了想,并未遮掩藏藏,以神念复刻录于玉简中,递给了两人。
以他们如今的修为,自然用不上,但若是借此印证的话,没准还会有意外收获。
而其中的那部无字天书,来历更是神秘,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不可能是天资愚钝之辈,定然是能参悟些什么出来的。
姜澜虽然自私,以个人利益为上,但父母两人实力越强,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
分享无字天书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之前在安阳城的时候,便将其刻录了一份,给了李梦凝。
信得过、能为他所用的人,他从不吝给予好处,何况在他看来,能从无字天书中参悟到什么,也属个人缘法。
“澜儿你这次的确得到了不少机缘好处,不过像是传承造化这种东西,还是尽量不要示于旁人。”
李青姝和姜临天两人,本意只是询问一下姜澜的情况,找一些谈话的话题。
但没想着让他会把从其中得到的机缘造化让他们观阅。
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所得到的机缘造化,自然不会少,可不在意这一点。
“父母不是旁人,孩儿心里有数。”姜澜道。
“你这孩子……”
李青姝无奈笑笑,也没多管查看玉简其中的传承造化,当是姜澜的心意,便收下了。
姜临天倒是探出一缕神识进去,而后微微一怔,面上的神情也是微微变化。
“夫君怎么了?”李青姝注意到他面色变化,不由问道。
姜临天看了姜澜一眼,随后挥了挥手,周围的一众侍女顿时退下。
苏清寒见状,也是识趣地起身离开,明白可能牵扯到什么,让相国的神情忽然慎重起来。
“夫人,其中有一页无字天书。”
在众人都退下后,姜临天才随手一扬,布下一道屏障,隔绝有人能够探查注意到。
“无字天书?”
李青姝微怔,而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眉头一皱,神念也探入玉简之中。
“没想到啊……”
“澜儿竟然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一页无字天书。”姜临天微微摇头,带着笑容道。
李青姝在探查清楚后,也是微舒口气,露出笑意道,“的确是无字天书。”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姜澜倒是没料到,两人的反应如此之大,可为何原剧情中没有什么关于无字天书的记载?
两人见他似有些疑惑,便为他解释起来,
“无字天书共有九页,据说是自仙域流落下来的。”
“每一页无字天书,都记载了一道先天仙纹,先天仙纹威能浩瀚,寻常修士哪怕是得到了,也参悟不到,唯有凝聚羽化之基,方可逐渐参悟掌控……”
“曾经我和你父亲,在昆仑仙墟中得到一页,而你外公那边,也有一页,如今加上你得到的这一页,便足足有了三页。”
“若能得到完整的天字天书,便能获得一门真正意义上的完整仙术传承,乃真正的长生久视、仙道立法根基。”
“如今九州大地,无仙人踪迹,很大原因便是因为没有完整的仙术传承,哪怕是修为达到某种地步,也难以沟通天地,映照仙门……”
姜澜听得微怔。
可惜后面剧情因为水漫金山的缘故,他再没关注过,不然倒是可以印证这些传闻的真假。
不过,他母亲这番话,倒是让他明白了。
为何古藤叶片吸收了无字天书后,也没有为他带来多少变化。
原来是修为不够,凝聚羽化之基,那已然是羽化境才能达到的地步。
“回头我将另两页无字天书拓印带来,澜儿既然有此等造化,说明无字天书与你有缘。”
“或许你可从中参悟得到些什么。”李青姝又道。
姜澜点了点头。
而趁着眼前这个机会,他也顺便讲了下自身的事情。
毕竟一直隐瞒,总归是会出现问题的,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亦真亦假,将一些事情,和盘托出。
“父亲、母亲你们现在可能还有些疑惑,为何我会主动谋划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并去取仙胎造化露……”
“你们认为这世间,存在岁月长河吗?”
姜澜神情变得认真,目光也看向两人,近乎是一字一句道。
姜临天和李青姝神色此时也慎重起来。
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和身份,自然知道这世间存在岁月长河。
只是常人别说看见了,就连想要接触,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真正的仙人,恐怕才有资格,接触到岁月长河。
“孩儿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条贯穿整片时空天地的河流,岑寂无波,却又泛着粼粼微光,其中一朵浪花突然激起,拍打向我,然后炸开成无数的碎片……”
“自其中的一块碎片中,我看到了自己,看过了过去,看到了未来……”
姜澜声音平静地道。
他说这话的语气,虽然毫无波澜,甚至是没有任何起伏,但却让姜临天和李青姝两人,心头泛起阵阵惊涛,很是震动。
两人对视一眼,皆猜到了那条河流,或许便是姜澜刚才所说的岁月长河。
此刻姜澜的气息、灵魂波动一切平稳,乃至生命的气息,血脉在血管里流淌的速度,都毫无变化,说明他并未撒谎。
他是真的看到了这么一条河流。
“澜儿,你还看到了什么……”
李青姝的声音,微微发颤,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姜澜说他看到了过去的时候,她心里便猛然一突。
姜临天默然,伸手握住了她。
姜澜忽然笑了笑,看向她道,“母亲我明白你的苦心,孩儿从未怨恨过你……”
这虽然是他说出来的,但原身记忆里,以至于在他所了解到的剧情中。
哪怕是原身知晓了曾经事情的真相,也从未对自己这位母亲,生出过半分的怨恨,甚至是愿意一力承担那些罪恶。
“你……你都知道了……”李青姝怔然,嘴角浮现一抹自责的苦笑。
她为了不让姜澜知道那一切,故意封印了他的那部分记忆,可惜谁知道还是阴差阳错之下,让他明白了事情的一切经过。
“我看到了当年所发生的那一切,也明白母亲你的苦心,所以母亲你不必自责……”
姜澜道,“过去的事情,也已然不重要了,在未来的时间碎片中,我看到相国府被人覆灭了,外公所在的太一门,也化作一片废墟,我也被一个名叫林凡的人给杀了……”
李青姝和姜临天都怔住了。
若非这话是姜澜亲口说出,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
相国府、太一门竟然都在未来覆灭消失了?
那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林凡,便是那苏清寒之前的赘婿夫君吗?”
姜临天让人调查过苏清寒,所以对于他那位被当做刺客的夫君林凡,是有些印象的。
一般人可能真以为林凡是什么血仙教的余孽,但在他这样的人物眼中,诸多调查的真相摆在眼前,自然不可能将其当做是血仙教余孽的。
相反,怎么看都像是姜澜为了杀那林凡,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局的。
“原来这才是澜儿你要杀那林凡的原因?”
“他只是一个小小余邑城苏家赘婿,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姜临天问道。
那林凡所表露出来的实力,也顶多是四五境的层次。
虽说有不少特殊的手段,能以弱胜强。
但若是相国府铁了心要杀他,哪怕其逃得天涯海角,也能将之碎尸万段、令其形神俱灭。
“孩儿也不知为何,那些画面不甚完整,但那林凡本身,的确不凡,他有前世宿慧在身,有大气运相伴……”
“父亲、母亲你们见此物定能知晓。”姜澜道。
他随手一扬,伴随着咣当一声,一柄带着些许斑驳痕迹的古朴长剑,便掉落在地。
“这是那林凡的伴生之剑,他死后被我留了下来……”
两人见状,随手一招,长剑落入手中。
虽然其灵性消散,但依旧能感受到其恐怖的锋芒之意。
光是锻造的材料便不简单,仅仅是一眼判断,还无法知晓到底有多少年头。
姜临天试图一捏,但剑身却丝毫不动,其上连一丝轻颤都未发出。
要知道他的实力,随手一捏,便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会瞬间断裂。
可这么一柄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特点的长剑,却能毫发无损。
一个余邑城苏家赘婿,得此剑伴生认可,定然不会是简单角色。
“孩儿并未给那林凡成长的机会,既然他未来要覆灭我相国府,那我便先想办法,解决了他。”
“当时,事急从权,无法向父母你们解释此事,也怕那林凡机警,察觉不妥,趁机逃走,徒留大患,我才借机设局……”姜澜继续解释道。
这些说法,他在回相国府的路上,早就已经想好了,他父母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屹立在这方世界巅峰的至强者。
寻常的说辞,只怕更会引得他们怀疑,如此一来,反倒是适得其反了。
所以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能打消他们的一些顾虑怀疑,又能解释自己的动机。
毕竟他做出这一系列事情来,早已和原身多年来的性情习惯相悖,他父母除非真的是傻子,不然又怎么不会怀疑?
解开心结?
无缘无故如何解开心结?原身经历过的刺杀、危险什么的也并不少,便因为余邑城的事情,他就忽然茅塞顿开,一下子想通了?
父母两人哪怕是没有察觉到他被夺舍的异常,也会怀疑,是不是他们一种所不知道的手段……
而岁月长河这种说法,无疑是姜澜认为,最合适,也是最容易解释理解的。
若是他母亲没有在他原来的识海中留下封印,姜澜还可以说是因为那部分封印被意外冲开了,他明悟了事情起因,于是决定痛定思痛,幡然悔悟,重新做人……
但很显然,那部分封印有没有被冲开,他母亲很清楚。
说起来,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父母两人并非是普通人。
他们的眼界和实力注定了他们知道的隐秘比寻常人多,想随便糊弄他们,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岁月长河一事,牵扯颇深,澜儿你切记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及。”
李青姝和姜临天两人,很快也从刚才的复杂震动心绪中回过神来。
毕竟岁月长河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反倒是会引起不少的麻烦。
至于姜澜所说的这些起因缘由,他们倒并未怀疑,因为两人一直疑惑的点也在这里。
若姜澜是被人所夺舍附身了,他们所留的诸多禁制手段,定然会有反应。
可从结果来看,他并未出现这种问题。
而这种偶然间看到一角未来的事情,却是他们从来没有预料想过的。
姜澜这样解释下来,再加上这柄来历不凡的神秘长剑,让他们都确信了他的说法。“
这本身就是一种大造化和机缘,澜儿命不该如此,上天怜幸,化解了他这一心结。”
两人心头诸多疑虑消解,此番心头也是无比的舒畅振奋。
“孩儿心里有数,所说这些,也只是怕你们担心。”姜澜道。
经此解释之后,后面他所行之事,也将更简单从容。
而父母这边,肯定也会给他以最大的帮助。
姜澜的最大目的,也是在此。
……
与此同时,京阳城。
镇北王府。
一片修建得极为恢弘的别院之中。
一名年轻男子,正在堆积如山般的书卷中,翻阅查找着什么。
他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身形也很是挺拔。
着一身浅灰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枚圆润配朱色的古玉,给人一种俊朗非凡的感觉。
而在他的周围,也似隐隐有一层霞光笼罩。
呼吸间有灵气波动弥漫,显然是修为有成,连眼眸开阖间,似有了一道道的精芒闪过。
“古有凤凰栖梧桐,蒹葭体内有凰族血脉,若能寻得一块梧桐木,对她如今的修行,也大有裨益。”
“可惜,如今这世间,想要找到真正的古梧桐,却是难之又难,若是还找不到的话,恐怕只有去天机阁,花费大价钱询问了……”
年轻男子,一边翻阅着眼前的诸多书籍经卷,一边口中喃喃自语。
他名叫萧腾,乃如今大夏镇北王萧河的三子。
在整个大夏帝都京阳城,也属赫赫有名的年轻天骄,实力强绝,天赋异禀,同辈难寻敌手。
而就在他翻阅着眼前这些书籍,试图寻找到和梧桐相关之物记载时。
院落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少女,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大喊道,“三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萧腾眉头微皱,问道,“采儿,何事如此慌张……”
“三少爷,谢家出事了。”
“谢家出事?”
萧腾一愣,而后霍然站起身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采儿也不知,只是刚刚在外面听到消息,说谢家出大事了,要被抄斩,所以便急忙赶来给三少爷您说。”
名叫采儿的丫鬟,急忙回道,也满是着急。
她知道谢家那位小姐,和自家三少爷间有着联姻,两人互有来往。
三少爷对其也似情根深种,经常主动帮其一些大忙。
萧腾面沉如水,急忙起身离开这座院落,去找他父亲询问何事。
镇北王萧河一身便服,身形魁梧壮实,面庞上有着一道很是显眼的刀疤痕迹。
他带着诸多侍从,刚从府邸外回来,尚未来到主殿,便见萧腾急匆匆地赶来。
“父亲,我听闻谢家出了大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腾急忙出声询问道。
萧河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此刻见萧腾赶来,便知道他所问为何。
他叹息一声,回道,“谢家已经倒了,自从老太傅病危之后,谢家便大不如前。”
“而谢庆作为御史,更是私自篡改史记,暗中勾结魔人,盗取皇家珍藏秘典,被相国昨日上奏禀告,此罪查明,群臣震怒。”
“夏皇陛下圣明恩义,看在曾经老太傅的脸面,以及谢家往日立下的汗马功劳上,破例特赦,并未株连全族。”
“但会将谢家上下,废除修为,贬为庶民,男丁发配边疆,充当杂役,女眷则送去剑宗剑池洗剑……”
“什么……”
萧腾听到这话,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实在是难以置信。
尤其是最后一句,女眷送去剑宗剑池洗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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