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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多喜摘下叠了两层的面纱，又用盐水仔细漱口，浸泡双手，这才放心准备晚饭。
蒸糯米肉丸子出锅，香气飘得老远。不用招唤，小狐妖闻着味就回来了，乖乖洗净手，坐在桌边等吃饭。今晚树妖婆婆要来吃饭，小狐妖不敢调皮，盯着灶台上冒热气的肉丸子，不停咽口水，就是不敢上前拿一块。
“给你先吃两块，奖励你看树苗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那棵树苗越长越矮，会不会缩回去呀？”
这也是福多喜担心的，或许这里的土质不适合那棵树苗生长？等树妖婆婆过来，应该就有答案了。
大门口有动静，福多喜探头望出去，却没看见人影。
“我去瞅瞅呀。”小狐妖抹了一把油嘴，蹦跳着跑出去，很快抱着一扇猪腿回来。“不知道谁挂在门上的，能吃吗？”
“当然能吃。”福多喜立刻就猜到是卖肉的罗叔送来的。
一碗咳嗽药汤，应该不值这么大一只猪腿。当时只想着治好大家的咳症，根本没想到收药钱，本来药草也是白得的，这下反倒欠了一份人情。
福多喜把猪腿用盐腌上，拢了一堆柴火，准备薰火腿。耳边传来一阵哗啦声，转头朝门口望去。
树妖婆婆没来，河神婆婆来了。
河神婆婆边走边甩袖子，鲜鱼活虾直接跳进凉亭边的水缸里。
“多喜，你做什么好吃的，闻着真香，老远我就馋得咽口水了。”
“是蒸糯米肉丸子，可好吃了，我吃了两个，不敢再吃，怕树妖婆婆来了不够吃呀。”
小狐妖讨好地坐到河神婆婆身边，盯着扣在桌上的大盆。
“哦，原来是给老树妖做的，我没口福。”
福多喜笑了，打开倒扣的大盆，把筷子递到河神婆婆手里，“我再去做一盆，想吃多少都有。我还做了核桃酥，婆婆今天一定要都带回去。婆婆的头发乌黑了不少呢……”
福多喜的一顿猛夸，河神婆婆嫉妒的小眼神马上转为欢喜，“还是多喜对我最好。我也不多呆，省得碰上那老树妖忍不住脾气干一架。”
“是谁在说我呢？想干架？”
一阵大风自屋外刮来，旋风中露出一团黑影直奔凉亭。
“好你个老树妖，干架我还怕你不成！”
河神婆婆抖动着庞大身躯，直逼干瘦的树妖婆婆。
“不许打架，姐姐说打架会没饭吃呀！”小狐妖拦在两个老婆婆中间。
福多喜莞尔，老太太嫉妒心强也就算了，还这么容易冲动，见面就想干架。
一个是神，一个是妖，难道水火不容？
“二老都是我尊敬的长辈，千万别伤了和气。”
“我给多喜面子，今天放过你。”
河神婆婆先坐回了位置，故意夹起一个糯米肉丸嚼得喷香，“多喜特意做的就是好吃。”
树妖婆婆斜眼看着河神婆婆一脸不屑，可是咽口水的动作出卖了她。
福多喜朝小狐妖使眼色，小狐妖急忙夹起肉丸让树妖婆婆张嘴。
“我还没老到要人喂食……”老树妖嘴里这么说，却还是张嘴咬住了糯米肉丸子。
“就知道白吃，我哪次来都不空手。”河神婆婆呵呵笑得得意，眼神直往凉亭下的水缸里看。
鱼虾不停蹦出水面，激起的水珠晶莹透亮，成了一道风景。
老树妖冷哼一声没接话。
来的都是客，福多喜笑着介绍树妖婆婆送的治咳症草药很及时也很管用……
“你们村也传染咳症了？”河神婆婆欲言又止。
福多喜点头，“是的，我昨晚才回来，今天才知道村里人差不多都得了咳症，我派了药汤给大家，他们喝一碗立刻就不咳了。多亏了树妖婆婆……”
“不要说我，我不想让人类知道我。”千年古树是树中瑰宝，老树妖担心被人砍了做成家具，能低调就低调。
福多喜这时听出了河神婆婆的话外音，“别的村也传染了咳症吗？”
河神婆婆点头，神情有些古怪。老树妖斜眼瞧她，嘿嘿笑了，“别卖关子了，你知道什么就快点告诉多喜，多喜也不是凡人，神格比你这个小河神不知道高多少级，你瞒多喜，就是不敬。”
“呸，你又知道！”河神婆婆想站起来，浑圆的肚子碰得桌子晃动，还是没站起来，气得脸色发红，挥起袖子泼了老树妖一脸水。
老树妖抹了把脸，张开枯瘦双手就要抓河神婆婆的脸。
福多喜情急之下纵身飞到两个人头顶，横劈双腿把两个老太太拦开一米之外。
“瞧吧，你把多喜惹急了……”老树妖回坐到椅子上，歪嘴笑着盯着河神白胖的脸，其实心里还挺羡慕河神这么丰满的，年纪大了丰满点显年轻。羡慕归羡慕，嘴上还是硬气地揶揄，“你快点说吧，别让多喜问你。我知道有妖精入世祸害百姓，你肯定知道得更仔细。”
福多喜缓缓降落，挽着河神婆婆坐好。
“好吧，我说，反正你们都不是人。”
天机不可向人泄露，这事和福多喜说，可能还会给福多喜积功德的机会。
河神婆婆朝老树妖翻了翻白眼，心里有些嫉妒老树妖有治咳症的草药资源。
原来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传染开了咳症，有位专门治咳症的游方郎中，总会及时出现在感染咳症的村子里……
“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是妖精害人不就完了。”
“你会说，你来？”河神婆婆抬手又泼了老树妖一脸水，水量有点大，顺着老树妖的瘦脸流到身上，衣裳顿时全湿了。
老树妖直起身就往外走，“不吃了，让小狐妖给我送过去。
跟那老太婆坐一桌，什么时候都不得好。”旋身腾起一团黑雾不见了。
河神婆婆没想到真把老树妖给气走了，吧嗒着嘴摇头，“都活一千年了，还是个倔脾气！”
随即笑着解释，她和老树妖相识一千年了，当时还都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仙，结果那男仙娶了一位女仙，她俩却因此心有隔膜老死不相往来……
“年纪越大，越想念幼时的朋友。我俩为了一个男人闹掰，真不值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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