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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行人人来人往、商市鳞次栉比的京城,邬明理、邬念慈和在前往京师的路上改名邬念珍的囡囡三个小孩子都显得有些害怕。“爹爹,爹爹。”邬明理在邬向善怀里对邬向善叫喊,一岁多的邬明理还不会说太多话,但是看着邬明理充满恐惧的眼神邬向善一阵心疼。
邬念慈和邬念珍两姐妹也怯生生地躲在刘氏身后。邬向善怜爱的看着儿子和女儿,开口安慰道:“没事,你们有个伯伯在京城做官,爹爹待会儿就去找他。”
一边的张崇文冷漠地看着安慰儿女的邬向善,冷笑道:“邬兄,这等小事还是由本官代劳吧,难不成邬兄还信不过本官?”
邬向善阴沉着脸抬头和张崇文对视,几息过后,忍不住低头叹气,作为一介商贾邬向善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接触孟松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小,刚才说出那句话,一方面是想安慰受到惊吓的儿女,另一方面也是存心试探而已。
其实试探不成并不是邬向善所担心地事情,至于说张崇文可能会故意对孟松说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话,这点邬向善担心却也不是最担心的。
邬向善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孟松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若是这次邬府被挟持是朝廷查到了邬明道和青云宗的事情,那在这京城之中起码还有一个孟松能靠得住在其中斡旋一二。可若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孟松告诉皇帝,皇帝才有了这个计划或者在原有地计划中加上这一环,那邬府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张崇文把邬向善一家先安置到了京城的客栈,派了些官兵在他们居住的客房门口还有客栈门口看守。
临到傍晚,客房外一阵嘈杂声,邬向善只以为是张崇文把孟松叫来了,心里非常忐忑但是还有些侥幸地激动。
然而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来,门外的嘈杂声也渐渐平息。邬向善有些奇怪,开门想要看一看,结果门刚打开,之间门外的官兵全部变成了身着直身的小吏,不远处还有一个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领头坐在楼梯下的大堂中喝茶。
见有小吏看过来,邬向善赶紧关门,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刘氏见丈夫这个样子,心下也是一惊,赶忙上前询问,“可是出什么事了?刚才外面吵什么呢?”
邬向善定了定心神,瞧了眼在床上摆弄着小玩意儿的儿子邬明理,和陪着邬明理玩耍的女儿,招招手和刘氏来到房间里的角落,小声说道:“事情大发了!我刚刚看了眼外面,守着我们的你可知是什么人?”
刘氏惊恐地问:“是什么人?”
邬向善又说:“是东厂番子!”
“啊!”刘氏听到这话差点没收住声,强行忍住,然后脚底一软险些载倒在地。
邬向善连忙扶住刘氏,见儿女都在床上玩耍没注意到这边,悄悄把刘氏扶到桌边坐在凳子上。
大周的东厂全名东缉事厂,兴起于大周太祖皇帝武昌三年。据说当年一个面白无须的怪异侠客东方胜夜闯皇宫,竟然没有一个值班守将发觉此事,此人毛遂自荐于太祖面前,太祖皇帝惊异其才能许诺其官职。
后来此人又献上独创功法《化阳心经》,太祖皇帝收下这本功法以此为基,创立东厂为内廷武装,只招太监入内。然而后来有官员上书“东方胜亵渎皇威,私闯宫禁罪不容诛”。太祖皇帝迫于百官压力命令东厂缉拿东方胜,将其午门斩首。后来东厂又成为监察、缉拿、审问百官之利器,百姓多笑之。
“难道我们真就难逃一死了吗?”刘氏面色凄怆,哽咽着说出一句,邬向善久久不能言语。
“孟相公,人我带到京师了,现在在一家客栈交由东厂看管。”另一边,张崇文来到孟府被下人带到书房,见到了正在埋头写着什么东西的孟松。
此时的孟松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完全不似五十多岁的官员形象,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浓密的白眉,两道深刻的法令纹无不体现着此人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特点。
“嗯,你做的好。”孟松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然而还是在那里埋头写东西,没有看一眼张崇文。
张崇文也不敢动弹、说话,只能恭敬地继续弯着腰等候。过了一会儿,孟松终于搁下笔,随口说一句:“站着干嘛,坐在那儿。”手虚指着书房内的椅子。
张崇文暗中揉了揉腰,坐在椅子上,然而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崇文啊!”,一时间又被惊起,继续弯腰拱手道:“下官在。”
孟松又说:“你坐着说话就好。你看那邬向善一家人身体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因为奔波出什么问题呀?”
张崇文恭敬回答道:“回相公的话,邬府一家人身体都很硬朗,就连那三个小孩子一路上都不哭不闹。”
孟松心里一乐,脸上却收敛着,心道:“邬兄真是‘生龙活虎’有了念慈才几年,又添俩小的。”孟松装作沉吟半晌,开口道:“一定要把邬家人照顾好,不然会影响到陛下的大事。”张崇文只能唯唯称是。“行了,你退下吧,这次差事办的不错,本官会在吏部那里帮你打点一二。”
张崇文大喜过望,急忙作揖行礼,“多谢相公、多谢相公,今日大恩,崇文必然铭感五内。”
随后,孟松就让他退下,独自在书房沉思。从孟松的样貌变化就能看出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说到这个,不得不从大周的小皇帝说起。
大周现在的这位皇帝名叫赢元烈,十岁即位,直到十六岁太平六年时以亲赴青云宗为民请命为标志才亲政,是一个性格刚强想要有一番作为的青年皇帝。
如今赢元烈也才二十五岁而已,心性还不成熟,面对国家一大烂摊子的情况下,将孟松召回京城想要处理仙人的问题。孟松回到京城见到二十岁的年轻皇帝如此操切,连忙劝谏,最终多次劝说终于同意了他“稳固内政以御外患”的基本方针。
孟松也没有然他失望,刚到京城就迅速开始整肃官场,将各个利益群体拉拢排挤、分化瓦解,花了三年时间澄清吏治。随后就实行轻徭薄赋,把百姓赋税进行明文规定,不允许官吏随意加征杂税,随意摊派,逐渐让动荡的国内局势安稳下来。
随后皇帝再次召见孟松,谈及摆脱束缚、驱逐仙人之事,见孟松面露难色,龙元烈颇为不满“先生不是回京之前就与朕说过联蒙抗仙的计策吗?怎么事到临头退缩了?”
孟松不卑不亢一正言辞地说出:“仙人之祸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陛下不能沉心静气、徐徐图之,恕臣才疏学浅,不能担此大任。”
最后皇帝和孟松经过几次磋商,定下了“内以国事艰难为由,逐年减少金银供奉、大幅度削减香火供奉,外联大蒙挑起正魔争锋再做图谋”的计策方针。
大蒙境内大多草原,而草原百姓自古信仰草原“长生天”,然而自从桃花宗进驻大蒙,杀戮百万百姓迫使供奉桃花宗为“国教”,自此草原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也是这样的原因孟松才一直试图和大蒙沟通联系,大蒙最初虽然意动但还是没有答应,原因就是大蒙这些年虽然一直也是天灾加剧,但是靠着兵锋强劲,掠夺大周财货反哺自身日子还算过得去。
于是孟松积极备战,派遣果敢勇武的将领驻守边关,几次交战大蒙都没有讨到好处,又因为国内天灾不断导致民怨沸腾,百姓不愿继续打仗而国库日益亏损,大蒙皇帝和上层贵族没有办法只能秘密和大周磋商,最后达成协议。
孟松本以为能松一口气,然而有一天皇帝召见他时提到了祥符县邬明道这个人,问孟松是否知晓。孟松心里明白,这是皇帝对他的试探,皇帝一定已经派东厂番子查清楚了邬家的底细和人际往来,孟松只能硬着头皮接话。
后来皇帝提到策反邬明道,孟松只得说自己已经尝试过未果才独自回到京城。皇帝却阴恻恻一句:“难道凭一个小小青云宗弟子的身份,朕还请不来他爹不成。”孟松本就操劳过度加上一时急火攻心竟昏厥过去。
待到孟松醒来之时,发现皇帝已经派人去了祥符县要将邬家人软禁在京城。孟松见木已成舟,无奈之下只得写了一封加急书信发给现任祥符县县令张崇文,要其“谨慎行事”,事了让他留在京城做官。
孟松的心里对邬向善还是有几分愧疚的,他当年离开祥符县的时候,答应过邬向善不牵扯到邬明道,然而事与愿违,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虽然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还是难免有些不安。“不知邬兄见到我之时,我们俩人能否再度把酒言欢啊。”
殊不知,孟松的心中所想其实也是客栈中邬向善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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