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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玩着那只琉璃小瓶,缓缓说道:“仙师,送礼是个好习惯,骗人就不好了。骗小姑娘更不好。若真有如此灵验的占卜之术,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呢?您未卜先知,安排巧妙,为何不愿明言呢?”
归元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在玩笑戏言的她,竟已不露形色地想到了这一层,看来自己小觑了这个女娃娃。
于是他敛色正言道:“火族天性野心勃勃,当年我虽亲手除去了老火君,可他留有少君,当时尚且年幼,不好妄加揣测。若他日后继承父志雄心再起,怕是要打丹心的主意,所以我才......”
长溪听得连连点头,少年老成地道:“嗯,这就对了嘛!”
木离眨了眨眼。如没听错的话,她刚才是在指教仙师咯......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他不禁预感到:未来堪忧!
为了挽回面子,仙师轻咳一声,道:“看好了,归元心法,我只演示一遍。”
长溪不禁犯了糊涂:“嗯?您不是说守护就是全部,没别的了吗?”
归元扬首大笑道:“哈哈哈,归元大法,岂能没有心法?”
长溪听得无言以对,她和木离对视一眼,目光里俱是饱含幽怨。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仙师怕是真的老了,大有返老还童之兆,幼稚得很......
他们不敢再分心,因为仙师已经开始推衍传说中的归元大法了。
只见他敛去笑意,垂首闭目,盘膝而坐,俨然一派道骨仙风。仙师掌心相贴,运灵起势,双掌交错旋转,掌间逐渐绽出一层白光,柔和自然,和最初长溪见到的那团光晕如出一辙,仿佛是月洒清辉,被他信手擒了来。
须臾,他双掌反向推出,掌心沿着八卦方位,缓慢划过古老柔滑的弧线,那道白光便顺着两只掌心延展,愈加浑厚明亮。
随后他的身躯缓缓悬空旋转,掌心的光线层层交织,泛至周身,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万丈光芒,耀眼而不刺眼。
最后双掌自斜上侧下倏地收回合拢,笼罩在周身的白光也逐渐缩成一点,含于掌心。
推衍一周,必然要消耗不少灵力,仙师的身影似乎比刚才淡了许多。
谷幽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未曾加以阻止。直到推衍结束、仙师休息之际,长溪和木离仍在思忖这古朴而深奥的心法,她忽然说道:“既然你附灵此处,我便陪你一起。你养了二十年,我也只留二十年。剩下的么......”
她转过身,继续说道:“我这兰花之身百余年的修为,送给木系族长,正是得其所哉,算我答谢你这些年对这里的照拂。”
木离闻言大惊,由于伤重行动不便,他来不及阻止,谷幽兰已不由分说地将她的修为强行渡了过来,毅然,决然。
长溪不禁大受震撼。幽兰夫人情深之下,百年的修为说舍就舍了,就连归元那一直从容不迫、谈笑风生的神情也泛起了波澜。
谷幽兰快刀斩乱麻,完全忽视这几个大惊小怪的人,很快就大刀阔斧地结束了传功。她的身形渐稀,眉宇间却是一片舒坦。
木离睁开眼,目光有些不忍。吸纳了百年修为,他脸上的气色很快透出些红润。长溪忍不住心生羡慕:木族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活生生一只打不倒的小强!
她推开门一看,院中一隅,竹篱墙下,栽着一株君子兰。
旁边咫尺之隔,泥土中悄然伸出几片绿油油的叶子。细长的新叶之间探出一朵花苞,迎风绽放,雪白的花瓣尽情舒展,露出藏在其中的纯白花/芯,是一株雪影素心兰。
谷幽兰平时那副做派豪迈有余,温婉不足。想不到空谷幽兰之姿,竟是如此静谧空灵,素洁胜雪,沁人心脾,难怪当年能引得仙师青眼。
万分惊诧之下,归元终于不再好弄玄虚了。关心则乱,仙师亦未能免俗。他伸到一半的手颓然垂下,急道:“你......这又何必?”
他这般反应,让谷幽兰气得跳了脚:“老娘舍了百年修为陪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归元苦着脸说道:“你好歹多留下点,我比你修炼得快呀。”
幽兰横眉怒目道:“你敢!不跟老娘同一天化身,有你好看!”
她尽情地施展泼辣霸道,长溪心中直嚎道:痛快!解气!
这才是幽兰夫人该有的样子!
老仙师,让你皮!现世报来了吧!
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长溪顿觉身心舒畅,神清气爽。她望着那两株并蒂兰,心中忽生惆怅:“不知他们要这样修炼多久?”
木离站起身来到门外,与长溪并肩而立,浅浅一笑道:“不会很久。”
长溪回眸看向他,不知他为何笃定如斯:“怎么讲?”
木离望着竹篱下的并蒂双兰,说道:“幽兰夫人并非乱来,并蒂双修,有事半功倍之效。”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长溪不禁睁大了双眼,问道:“当真?”
木离冲她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嗯,不信你试试。”
他唇角微勾,神色戏谑,长溪反应过来怎么个“试”法,脸刷地红了,一拳捶上他胸口。当然,念他受着伤,长溪没用什么力,反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木离不敢躲,坦然受了,随即舒朗一笑,揽住她的肩头。
他伸出另一只手平摊于胸前,掌心化出一截小臂长的神木根须。
他将神木根种于兰花之侧,算是助他们一根之力。
自从竹老提出以神木修复长溪的灵脉,木离便以“修复灵脉非一日之功”为由,日日监督她,几乎到了拿神木根须当水喝的地步。
眼看他又豪掷了一大截,长溪心中隐隐作痛。按下诸多功效不提,单说取之不尽、随取随用这一点,大神木就不愧是“神”木。
清风徐来,长溪不禁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发现他们正处于一座深山幽谷之中。
此处山灵水秀,鸟语花香,置身其中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确实是个适合归隐的福泽宝地。
长溪不禁触景生情:“仙师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找到这么一处所在。一只鸟,一朵花,相携归隐,倒也是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木离偏过头看着她,眸中盈满了如夜星般闪耀的光辉,问道:“你喜欢吗?”
长溪道:“你呢?喜欢那种日子吗?”
闻言,木离若有所思,眼神缓缓飘向山间,说道:“我么,从前为了报仇,整日忙个不停。竹老每每规劝,我也曾试想过,不知几时才能放手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卷书,一壶酒,一溪云。”
长溪点着头接道:“嗯,最好再带上小木匠,就不愁吃喝了。”
木离缈若浮云的幻想就这么被她一言打碎,心觉此生为了吃,恐怕是闲不下来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无奈地道:“那不如我先带你去吃点好吃的,然后再回去吧。”
一听到“好吃的”,长溪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开始放光,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寻了个由头遮掩道:“嗯,是该吃点好的了,你重伤初愈,得补一补。”
木离也不反驳,一脸宠溺地道:“嗯,少主说得有理,为师这就带你去。”
美食当前,吃人嘴短,长溪姑且自/慰,本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跟残了一臂的伤患一般见识,便美滋滋地让他拉着走了。
幸而他二人良心未泯,在山脚下找了个茶铺稍作休息,顺便进了青叶阵,查看苍和山和蓬莱的情况。
蓬莱那边虚惊一场,水君严阵以待,魔族却没一鼓作气冲过来。个别不知深浅、胆敢跟进水阵里的,还没浮出水面就统统成了水君的阵下冤魂。稍加安顿后,水君及时遣散了人众,一切平安。
苍和山上,他们二人躲进禁地后,魔尊很大度地没有追杀这两个小辈,反而追着另一个人打了一路,苍和山主。
山主在压山大阵里受了伤,趁长溪二人与魔尊鏖战之时溜出了正堂。他没有进入水阵,而是遁入了后山无人之处,却不想被抽出身来的魔尊逮了个正着。
八人压山大阵都敌不过魔尊,没想到此时山主落了单,虽然且战且退、再添新伤,倒也能坚持个一时半刻。
后来山主也躲进了禁地,他熟悉地形,七拐八绕便没了踪迹。
苍和山主哪怕逃跑也逃得端庄无方,禁地里错综复杂的地形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想到他那位倚老卖老、糊弄小辈的师尊,长溪越发怀疑:这人真的是仙师的亲传弟子吗?两个人分明差了十万八千里!
魔尊被禁地里的阵法拖慢了脚程,跟丢了人。他在禁地里横行无忌,到处搞暴力破坏,结果没找到山主,却找到了祖师仙陵。
魔尊盯着归元的尸身,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一动也不动,仇敌就在眼前,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长溪想象不出,那段时间里,魔尊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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