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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位能人虽然刻意远离了人群,但在他们谈话中提到的这个名词,却还是被好事者听了去,并迅速地在广场上传播开了。
魔女和宵先生并没有禁止其他人偷听他们对话的意思,他们一点也不关心晚宴后半场“风向”的变化。
被这群不谙世事的村民听去了一个名词,不会在他们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他们都知道,村民们眼界太低,不可能对这样一个陌生的词汇产生正确的认识。
无非就是把“讨论听来的词”一事当作宴会上的即兴消遣活动,一个个假装自己很有见识的样子,好比是在用农民的思想考虑掌权者的生活。
“它的前缀是‘圣’?G,会不会是哪位神明麾下的使者?”
“依我看,怕不是某个信仰邪神教会的名称,听说,这种组织很喜欢用好词好句来掩饰本质的不堪。”
“不是山外面的疗愈所的简称吗?”
“…………”
“圣十字?圣十字是过去某个猎兽人公会的名字啊。”广场正中央的平台下,两只报丧鸟沐浴着篝火散发出的光与热,状似随意地对方诺的提问作出了解答。
“?G?”
瞅着那俩撕扯着獬豸草根茎解闷的大……“小鸟”,方诺对他们这般直截了当的回复很是讶异。
“你们怎么知道的?”他理所当然地问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感觉自己应该用更加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不过,再怎么好面子,也改变不了他对此十分无知的事实。
报丧鸟们对视了一眼,末了,小黑抬爪挠了挠脸颊下的羽毛,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道:
“当然是因为,有很多生活在黑暗森林里的妖兽,都与他们打过交道啦。”
“猎兽人公会,顾名思义,就是由一堆麻烦的妖兽猎人凑成的组织。”小黑“啧”了一声,“虽然他们的大部分成员都是群乌合之众,但难免也有些精锐加入了这个公会。”
“依靠那些擅长发挥自己天赋的‘能人’的力量,他们把居住在黑暗森林边缘的妖兽通通赶进了黑暗森林中央。”
“这是……发生在这十年间的事?”方诺的记忆还没有深远到如此境地,黄仙家族里也不会随意向小辈提起这些事。
“对,”一旁的鸟女王颔首道,“就是在过去的那场灾厄后发生的事。”
她口中的灾厄,即对于妖兽们而言的“兽潮”,以及对于人类们来说的“贵族叛乱战争”。
由于那场兽潮,人类意识到了兽族们的力量,和放任他们继续成长下去的隐患。
于是,一群举着“人类至上”旗帜的家伙登上了历史舞台,开始迫害生活中见到的一切看似有灵智的动物。
包括他们的同类。
毕竟,“兽族可以化形成人”这件事,人类比妖兽本身更加不容置疑。
在妖兽们怀疑自己能否施展这种奇迹时,不了解他们的人们却坚信他们能够做到。
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缘由之前,从长辈们那里听来这个说法的小兽们,难免会心生对人类的喜爱之情,认为自己不能让身为异种族的他们失望,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变人”的奇迹。
黄仙一族中有那么多参加讨封活动的小辈,从一开始就寻找人类作为心目中的“有缘者”,大概就是他们生来接受的教育所导致的吧。
“妖兽狩猎和现在山外一部分人类领地里盛行的‘魔女狩猎’,本质上没有区别。”鸟女王嘟嘟囔囔的,好似想要扯出什么大道理。
但看雪白的小兽对她提出的话题不敢兴趣,便又悻悻地把讨论的主题转回“圣十字”上了:
“距今很多年……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那个猎兽人公会举行了一场远征活动,他们不再满足于把妖兽赶进深山,而是企图把我们赶尽杀绝。”
“他们肯定失败了,对吧?”否则,你们报丧鸟一族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方诺没有作死地把后半句话表述出来。
“他们的野心太大了。”鸟女王没有正面回复他的反问,像是默认了他的看法。
“我记得,过去,从翻越山脉的旅人那儿传来了一首称不上诗的短诗,总结了人类对那个公会的看法,也陈列了那个公会所做的事情。”
“啊,是那首安眠曲般的童谣吗?”小黑附和道,“我刚孵化的那阵子,养父养母为了助我启灵,没日没夜地为我哼唱那首童谣来着。”
他一边说,一边回想自己的童年。
方诺则一脸茫然地旁听这俩报丧鸟的议论,由衷地体会到了他们之间的代沟。
黄仙岭由黄仙一族世代统治,岭上的教育也遭到了垄断,许多来自外界的知识或传闻都无法去往黄仙们耳畔。
就算自己和小黑是同辈的妖兽,他们的思想肯定也无法同步吧,方诺微张开嘴,想要叹气。
这没什么好惋惜的,他旋即心想。
自己现在不正在了解曾经错过了的消息吗?正是因为以前没了解过,而今才会产生新鲜感和想要了解的兴趣。
而且,要是听了以后自己感到失望的话,就证明那些外界流传的内容,自己不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我想想……我记得,那首童谣是这么唱的——”
小黑丝毫不忌惮周围人类目光地大声鸣唱起来:
“圣十字是「信仰」,是「人民的神」;
圣十字是「谎言的传播者」;
圣十字是「战争的导火索」;
圣十字是「全知全能的庇佑之所」;
圣十字是「懦弱者与刚毅者共同的墓碑」;
圣十字是「星球存在的意义」;
圣十字是「噩梦的代名词」;
圣十字是「恶意的借口」;
圣十字是「死亡的阴影」;
圣十字是「信徒们的一切」;
圣十字,是「相似之人脸上共同的标记」;
圣十字是「真实」,
真实永存,无法逃避……”
“你的养父母一定和你有仇。”方诺捂着耳朵,趁对方做最后一组收音的功夫,冷嘲暗讽道。
“毕竟我们是报丧鸟嘛。”然而,向来对他的风凉话敏锐的小黑,这会儿却没尖着嗓子反驳回来,反而还乐呵呵地认同了他。
这莫非就是唱了一首难听的歌的威力?居然能改变演唱者的性格?
“没有哪只报丧鸟的养父母,是不仇恨他们的养子养女的。”小黑发表了一句暴论。
为什么?丢了一次黄仙格调的方诺张了张嘴,硬是没让自己把这句问题问出来。
他完全可以自己想的。
答案很简单,只用考虑这群家伙的天性即可。
报丧鸟是一种巢寄生鸟类,不会自主营巢,而是将卵产在其他鸟类的巢中,靠鸟巢的主人来孵化和喂养它们的子代。
以前,方诺从族内长辈口中听来这群家伙的寄生行为时,还感慨过它们不愧于“黑色死神”的名号,心中想着巢外的大自然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不过,我们可是灵智得到开化的妖兽,和低一层次的报丧鸟生灵是不一样的。”小黑摆出一副“我很厉害”的姿势,“在我出生之后的这几年间,我们下面已经培养出了专门抚育幼鸟的眷属。”
“虽然数量比较少,因为我们家族的历史比较短啊。”他瞄了眼自家女王,叹了口气道,“但是,平时我们也有注意控制它们的种群规模,让它们不至于因我们的天性而绝后。”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小家伙。”他一下蹦?到方诺的身上,又立即跳回地面,“我们已经在很努力地做出改变了。”
“你这只永动鸡……”
方诺吃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个字音,拼凑成怨言怨语,尽数发射在视野中的黑鸟身上。
“听完刚才那首歌,你的感想如何?”小黑全然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转移话题问。
“有很多问题。”方诺伸爪挠了挠嘴下的毛发,“不过,你唱的是真难听。”
赶在小黑反唇相讥之前,方诺连忙问道:
“虽然有很多不解,但我首先关注的是……‘相似之人脸上共同的标记’这句,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小黑和芋头异口同声地答道。
“?G……”方诺的嘴巴往下咧开,表示自己不理解二者的意思。
于是,两只鸟你一句我一句地向他描述起了曾经见过的“猎兽人余党”的样貌:
“有个人类,长得比巨熊还大,像座小山似的,他的额上刻了一横一竖两道很狰狞的疤,据说,它们拼起来的样子就是他们组织的徽记,也即‘圣十字’。”
“我的养父母对我讲过一篇故事,说以前闯山脉的时候遇到过几个拿着弓箭的野蛮人,他们光着膀子,手臂上刻着两道相互垂直的疤痕。
“那时候,他们伪装自己是普通的小鸟,鼓起勇气停在那帮家伙的武器和肩膀上,才得以逃过一劫。”
“我还遇到过脸颊上有伤的人类,在他们的文明里,那叫……‘纹身’?唉,那时年轻不懂事,居然还大着胆子与他攀谈了几句,还安慰他‘毁容了不要紧,你的底子还不错’……”
“停!”见二鸟越说越起兴,没完没了了的样子,方诺赶忙制止住他们。
再纵容这俩家伙继续制造噪音,篝火旁的人类们就不跳舞、也不讨论各种舶来词了,而是要全都围过来驱鸟、还自己一片安宁了。
“刚才,我听到那个新来的马车商人说……他是代表‘圣十字’来的。”
方诺一边抛出新的话题,一边稍微远离了火堆,这是为了将兴奋过头的两只鸟从篝火旁引开,以免他们一不留神栽进去。
不过,自己其实也没必要关心他们,他转念心想。
要是真的有鸟引火自焚,只能说明他们脑子搭牢了、犯蠢了,不值得自己花心思去关注。
“他脸上没有象征‘圣十字’的伤疤。”方诺回忆着宵先生的半边毁容脸,“是因为,他把那个徽记给烧了吗?”
雪白的小兽望向熊熊燃烧着的篝火,脑海内不住地闪过男人把自己的半边脸按进火焰里、亦或是他把火焰凑到自己半边脸颊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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