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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栀已经快要神化这个人了。
所以险些忘记，他也是个普通人，没有刀枪不入的超能力。
窒息感越来越强，明栀在秦肆那双血红的眼眸里看不到半分柔情与仁慈，他如今认不得她，真的会掐死她。
明栀胡乱摸到别在腰间的枪，抬手对准少年的眉心，逼迫他放开自己。
而在他短暂分神间隙，明栀另一只手快速将麻醉剂推入他的手臂。
她会带很多便于逃跑防身的东西，高效麻醉剂只有一支，她用在了秦肆身上。
——秦肆，抱歉。
身前落下一道高大身影，她伸手拥住他的腰身，昏睡过去的少年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脑袋垫在她的肩头。
一时间无法承受他的重量，明栀扶着秦肆靠墙坐下，手指拨开他额前碎发，露出他完整的精致眉眼。
「混蛋，要撇清关系就撇的彻底点，你这样算什么。」
最起码，过得好点啊。
…………
基地二十人，最终只回来十四人，大家疲惫不堪，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
「瘸腿男被丧尸活生生咬掉一条胳膊，妈的，他们这群恶心的东西。」
说话的男人握拳砸在树干上，下颚咬紧，脖颈间青筋暴起，愤怒的简直想冲回去撕碎那些垃圾：「还有那个小个子，脸被啃的血肉模糊……」
丧尸没有意识，是会杀人的怪物。
大家都是又怕又厌恶。
直到有人突然发问：「明栀怎么还没回来？」
一开始结成同盟，他们都不乐意带着这么个娇嫩嫩的姑娘，觉得她会拖后腿。可是没想到，她却是战斗力最强，最勇敢的那个。到后来，众人不仅接纳她，还自动把她当成团队主心骨。
也是因为有她，带孩子的女人还有注定帮不上忙的时颜还安稳待在这里。
时南看着沉下去的天色，心里也忐忑不安：「再等等吧，明栀说会回来的。」
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跳车时竟然那么决绝。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刚才的男人等得焦急，不想再失去那么好的一个伙伴：「我们要不要分头找一找？」
「回来了，回来了。」抱孩子的女人指向不远处的身影：「明栀在那儿。」
少女在黑暗中的轮廓纤细，持枪的姿势又美又飒。她迎面而来，众人眼睛亮了亮。
都很高兴她没出意外。
可是明栀站定脚步的第一句话是：「抱歉，我不能和你们同行了。」
这句话无疑是在平面激起千层浪。
「为什么啊？明栀你要去哪？」
「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安排？那也不能丢下我们啊。」
「……」
众人七嘴八舌，明栀连一个字都插不进去。
后来等声音渐渐微弱平息下来才开口道：「我有个……朋友，遇到点麻烦事，我得去帮他。这件事会有危险，我不想连累大家，所以你们继续往前走躲避丧尸。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时南算是这堆人中比较了解明栀情况的。
她朋友？
除了秦肆还能有谁。
沉默听完明栀的话，以及众人惋惜声，他倏地扯住女孩手臂，带她到相对安静的地方。
开门见山，直接问：「……是不是秦肆出事了？」
「嗯。」
明栀没想隐瞒他，垂眼，睫毛轻轻颤动，很难把这句话说的流利完整：「秦肆他，感染丧尸病毒了。」
和明栀刚开始的反应是一样的。
——难以置信。
毕竟秦肆厉害到让人觉得他根本不会失败，也不会遇到困境。
「虽然他当时不辞而别，但是我不能不管他，他……」明栀坦白说出自己想法：「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时南猜她还有计划：「你想去做什么？」
女孩语气坚定，字字落地有声：「我想带他回安全区，拿解毒血清。」
黑夜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坚定无畏。
时南这一瞬间恍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他看到那个跟在秦肆后面的小姑娘变得坚强勇敢，也看到她这一路克服很多困难，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有能力保护他人。
秦肆走后，明栀把自己变成了他。
现在秦肆出现，不管他什么样，明栀也甘心为他赴汤蹈火。即便在她心里仍旧认为是秦肆丢下了她。
太傻的姑娘。
感情也太纯粹真诚。
可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半年前秦肆的异常与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时南抿唇，决定坦白。
「明栀，他其实不是不辞而别。」
女孩眼里划过错愕，怔仲望着他。
时南深呼吸一口气，此刻说起来，仍觉得对不起那时候听到秦肆离开而失落黯然的明栀。
「他留下的不只是那两句话。秦肆说答应帮我和颜颜逃出安全区，交换条件是，要我带着你一起走，并且照顾好你。」
「去拿血清那天，过程并不顺利。他受了很重的伤，可是还坚持把血清带出来给你。后来我们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离开安全区，也是他替我们扫清障碍。」
「明栀。」时南声音喑哑，有些难以接受他此刻心中的猜测：「或许，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感染了病毒，没法和你一起离开了。」
他说的每个字分量都太重。
耳边嗡鸣作响，明栀不知道当时是秦肆保护他们离开，也不知道秦肆把她托付给他人，更不知道他当时那么难。
一些片段适时涌入脑海。
其实很多细节都有迹可循。
秦肆后来越来越不对劲的情绪，低到吓人的体温，以及他像是在限定时间非要给她拿到血清的执着。
明栀那时候已经察觉到秦肆的异常，可是面对他说的「没事」，她从来没有认真关心他的情况，只把他当成坚固的依靠，觉得他怎么样都不会倒下去。
所以……半年前他就感染了病毒吗？
那么消失的这段时间，变异后的秦肆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没有抛下她过得很好。
也没有独自回到2395。
而是把唯一救命血清留给她，自己忍受了变异的痛苦和令人绝望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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