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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泰摸着自己的胡子，故作唏嘘道
“唉，这是何苦啊……”
又看了看那哭泣的刘夫人，齐泰问道
“那这位夫人这是……”
账房先生有连忙将话复述了一遍。
齐泰当即黑了脸色，咬牙怒斥道
“岂有此理，赊账居然将人逼上绝路！”
“怪不得本官见你们个个愁眉苦脸，想来也是为此事所困吧！”
“可你们觉得，这一切都该是顺其自然，理所当然之事？难道就没有一点反抗之心吗！”
听到这话，众人目光交错。
账房先生惶恐，疑惑道
“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咱们有什么反抗的……”
齐泰冷哼一声
“什么天经地义？”
”若是照这么说，那前朝奸臣王安石，搞了个青苗法，结果至今还在受后人唾骂？”
“苟政猛于虎，古人诚不欺我呀！”
听到这，那刘夫人忽而抬起脑袋，不可置信的盯着齐泰问道
“大人，您可愿与我们做主？”
“我们孤儿寡母，无权无势，也就只能仰仗着大人您了！”
那刘夫人是个聪明人。
眼下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没了。
加上船行还有外债。
现在齐泰对放债之事颇有不满，若是能借他之手解决债务，那么他们也能轻松一些。
毕竟，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呢，总是要想办法活下去。
虽然是朝廷的衙门放的债，可既然齐泰开了这个口。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是站在他们老百姓这一边的，那就没问题！
还不等齐泰表态。
刘夫人便带着两个孩子，朝着齐泰走的过来。
“孩子，快给大人磕头，让大人救救咱们吧！”
两个孩子眼泪汪汪，凄楚可怜，当即跪倒在其他面前
“大人，我爹爹死的冤枉啊，还请您帮帮咱们吧！”
稚嫩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在场多数都是为人父母，也无不感到悲痛同行。
齐泰将目光悠悠转向深厚的百姓。
而那些百姓也瞬间变得躁动起来
“您不是太孙的先生齐大人吗？”
“这可是能够见到天子的人啊！”
“齐大人，您宅心仁厚，体恤民苦，可一定要为咱们当家作主，就万民于水火之中啊！”
“……”
无论是百姓的哀求，还是面前孩子稚嫩的哭泣。
齐泰的心中也瞬间澎湃起来。
他已然有了更深层的觉悟。
这不仅是针对秦瑞的一场死局，也是为这些百姓们做点事的时候了。
士大夫。
本当如此。
为天下万民请命！
齐泰双手抱拳，肃然道
“还请夫人和各位百姓放心，泰定不负万人所托！”
“……”
宝钞提提举司。
副提举脚步匆匆的冲了进去，直接打断了秦瑞的算盘声
“大人先别算了，出大事了！”
秦瑞微蹙眉头
“哎呀，我算到哪儿了？”
随即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呀？好不容易才算起来的账，全被你打乱了！”
“每天都在出事，就没有一刻让人安宁，现在又闹了什么事？”
副提举低声道
“咱们衙门……把老百姓逼死了……”
听到这儿。
秦瑞身子一顿，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道
“咱们逼死人了？”
“对，是城外的一家船行。由于船行卷入命案，最后被兵马司关进大牢。”
“那个刘掌柜想着开不了工，赚不了钱，又担心还不上钱，怕被收了宅子。”
“最后想不开……就在牢里自尽了。”
纵然秦瑞有万千抗压力。
可在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绷不住了。
阴沉着脸色的秦瑞，缓缓地站起身来，沙哑着声音道
“别愣着了，赶紧去兵马司。”
“是！”
宝钞提举司的署官，随着秦瑞的带领了兵马司的方向。
只是远远望去，就看到一众百姓聚集在兵马司门口。
副提举连忙高呼道
“大家都让让，秦大人来了！”
一听到秦瑞的名号。
原本围绕着刘掌柜的尸体，还沉浸在悲愤氛围中的老百姓，赶忙退到了一边。
秦瑞则大步上前，看着掌柜拨尖的勒痕。
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创一下，不由长叹一口气
“唉……这，何苦要走到这一步呢！”
一旁的其他冷冷瞪了他一眼，直接嘲讽道
“秦大人，少在这装模作样了。虽不是你动的刀，可他也因你而死。”
“人已经死了，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何意义？”
一见到秦瑞。
那刘夫人也忙，收起了泪痕。
怪不得现场的当官的。
当即便带着两个孩子，直接跪倒在秦瑞的面前苦苦哀求
“大人如今咱当家的死了，现在就剩下咱们孤儿寡母，您就看在这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份上，让船行的账再宽限几天吧。”
“奴家明白，这全都凭您一句话的事，我们现在是真的没办法。”
即使是丈夫死了。
可是这债务却并没有消除。
他一介妇人带着孩子，又要承担如此大的债额压力，的确是难如登天。
一众兵马司的人全部都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秦瑞身上。
轻叹了一口气。
秦瑞连忙躬身将人搀扶起来
“夫人，还有两个孩子，你们都先起来吧。”
可这几人却稳如泰山，压根儿就不愿起来。
是眼巴巴的望着秦瑞，近乎绝望的问道
“大人，您就给句准话吧，这钱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如若不然的话，奴家大不了跪死在你面前，反正现在咱们也走投无路了！”
看着女人决然的态度，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百姓。
秦瑞抿了抿嘴唇，最后咬牙道
“不能缓……”
单纯这三个字一蹦出来，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不敢相信。
一个打造新金陵，修建社学，修建惠民药局，处处为百姓谋福的人。
如今面对着孤儿寡母，却不肯有半分仁慈之态。
就连旁边的齐泰，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惊愕。
这小子怎么这么配合？
此言一出，势必会引起民怒。
再加上闹出了人命，他这话不就等同于送死吗？
“好你个秦瑞，居然如此薄情寡义，你还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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