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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宇恒接过叶秋凝递来的干净衣服,径直朝停车场走去,面对一脸诧异的叶秋凝,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讲。叶秋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边走边解开满是酒渍的衬衫扣子,随手将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他毫不掩饰地裸着上身,月光下几道深褐色疤痕蛇一般地贴在他背部紧致的肌肉上,扭曲狰狞。还没等叶秋凝看清楚,他已经套上了黑色的紧身t恤,转身坐进了汽车驾驶室。
“你是不是喝了酒,喝了酒就别开车,我来吧。”叶秋凝知道此刻迟宇恒心情不好,她体贴地没有多问半句,只是语气关切地劝说他不要开车。
果然,听到叶秋凝关怀的话语,迟宇恒冷若冰霜的面容有了些许动容。
“不是让袁毅这么晚别打扰你吗?乖,早点回去睡觉,我没事。”迟宇恒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汽车。他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听到迟宇恒这么说,叶秋凝不再多加劝说,只是微笑着和他贴面吻别。她可不是那些情商捉急的女明星,生生只会把男人绑在身边,那分明是不自信的表现。对于这段感情她很有信心,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迟宇恒,无论有多少莺莺燕燕,这个男人的宠爱只会属于她一个人。
……
“袁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人敢在魅色的场子里闹事?”直到迟宇恒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叶秋凝才转头问身边的袁毅。
“天知道呢,迟哥本来是在处理贺坤的事,谁知道被一个女人给看见了。迟哥好心不和她计较,她却发神经一样纠缠迟哥。要不是迟哥脾气好……”袁毅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迟宇恒的脾气什么时候好过,他可是闻名的玉面罗刹,连笑容都让人觉得危险,“哎,反正她算运气好,迟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女人?”叶秋凝皱起了眉头,迟宇恒在男女关系上向来拎得清,不会让人找上门来闹事。
“哎,叶姐你别胡思乱想。那就一个送货的!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一直不说话,就知道抱着迟哥哭。后来迟哥不耐烦了,她又胡言乱语地说是找了迟哥四年多,还要迟哥跟她结婚什么的,说得跟真的一样。她还把迟哥失忆的事情拿出来问他,最后被揭穿了她的伎俩,她就恼羞成怒,拿酒泼人。我跟你说,那女人脑子估计有点不正常。”迟宇恒被一个女人当众羞辱,袁毅语气不免有些不快。
“她说自己找了宇恒四年?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叶秋凝眼神冷了下来,她一把抓住袁毅的肩膀追问,指甲因为用力,陷进了肉里。她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瞬间喘不过气来。
袁毅被叶秋凝吓到了,在他的印象里,叶秋凝就是这个世界上完美女性的代名词:她知性、温婉、漂亮、能干。他是第一次看到叶秋凝流露出这样慌张且狰狞的表情。
“好像是叫童洛瑶,魅色的消防警报是她弄响的。放心吧,她从迟哥手里可讨不到半点便宜,我们教训了一下她。而且,现在她还在上面呆着呢!”袁毅朝身后的警察局努了努嘴。
“童、洛、瑶!”叶秋凝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面色白如雪。“阿毅,你先回去,警察局这边我来处理就行了。”
……
夏日的夜晚喧闹浮躁,知了在树上夜夜笙歌,吵个没完没了。滨海市海岛区警察局审讯室里闷热难挡,上百瓦的强光灯泡像团火一样将周围的空气都焚烤得升温。尽管如此,还是有成群蚊子和飞蛾不惧炎热,钻过破旧的纱窗,扑扇着翅膀撞向灯泡。它们前赴后继地被烫落在地,发出噼啪的响声,可没过多久,又从地上挣扎着飞起,朝着滚烫的灯泡扑过去。
审讯室里的中年警察已经抽了两包烟,只有尼古丁可以驱除烦躁。他已经陪着童洛瑶坐了大半个晚上,身上不知道被蚊虫咬出了多少个包。他有些挫败地盯着洛瑶,无论他怎么问,都撬不开这个小姑娘的嘴巴。
洛瑶抬着头,出神地看着那些撞向灯泡的蝇虫。看着这些蠢钝丑陋的昆虫,就好象在看这这么多年来的自己。它们一次又一次地朝着虚假的光明进发,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也不懂得放弃。就好象她一样,生来就不知道教训为何物,直到被伤到麻木,也追逐不到自己想要的光和热,如此蜉蝣一生,卑微到愚蠢。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在魅色捣乱?”对面的警察有些不耐烦,他拍打着落在身上的蚊虫,暴躁地问话。
童洛瑶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继续不言不语。她的胸口至今还有些疼痛,那帮人下手可真狠,可惜也狡猾得很,根本看不到明显伤痕。现在理亏的还是她,不得不在这里被人审讯。
“说话!”面前的警官显然失去了耐性,语气也变得严厉。
“警察先生,你有试过那种感觉吗?生活还在继续,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少了一个人。周围所有人都好象他不曾存在过一样无动于衷,全世界只有你在怀念。到最后,大家都告诉你,你念念不忘的根本就是虚妄的幻想,他根本不曾出现在你生命里。那些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风景,所有的一切都存在,可是惟独少了他。”
就好象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这位资历老深的警察此刻觉得自己有些憋屈。所有的审讯技巧毫无用武之地。这个女孩一直在回答你,可却总是答非所问。她怔怔地瞅着你,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那认真的模样看得你心里酸得慌。
“童小姐,现在不是让你吟诗做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在魅色捣乱?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这个女孩目光澄澈得如同窗外涓涓明月光,如果不是闭路电视的影象太清晰,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抓错了人。
“我受到了暴力对待,他们殴打了我,可是你不敢得罪他们,所以倒来盘问我这个受害者。”童洛瑶斜眼瞟了眼那个胖子警察,迟宇恒到底没真的想让她死,在她快断气的时候把药给了她。但是没等她恢复,就被扭进了警察局。现在都快天亮了,这些警察的问题依然一个接一个,典型的不想让她睡觉。只可惜,这些审讯犯人的手段对她没用,她压根不知道这些人想套她什么话。她猜到自己可能破坏了迟宇恒的什么计划,自己这一次可被温敏惠算计得彻底。
“我警告你,别跟我们玩花样,到时候有你苦头吃!”对面的警察猛地合上了笔录本,他站起身,他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孩。如果对面坐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歹徒,他有办法让他招供,只是面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对方还有正当的工作,一些手段反倒不好施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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