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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木子疑心是自己摸错了,将孩子的手臂掀开一看,上头赫然一个红色的疙瘩,摸起来有些硬,这边是她方才触及到的东西。
“王大夫,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夫正在收银针,闻声停了手中动作过来宁木子这边看,就瞧见了那个小疙瘩。
对着光瞧了一会儿,王大夫竟有些不敢确认,他摸了摸下巴,皱眉吩咐宁木子道,“你快看看他身上别的地方还有没有?”
宁木子听罢也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就解除了孩子身上的小衣裳,翻过来一看,背上也长了几颗这样大的疙瘩。
宁木子怕孩子着凉,看过之后就赶紧给盖上了,她替小孩扣着扣子,还得留心问王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也多久啊”
向来有问必答的王大夫也不吭声,皱眉一脸的深思状。
宁木子心脏瞬间就悬了起来,她连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打断了王大夫的思路。
哪知王大夫这般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宁木子一颗心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不太确定,所以我也不好给他开药。”王大夫摇了摇头,满脸的愧疚,“不然你还是带他到镇上看看吧,别等的太久,又耽搁了病情。”
宁木子心中此刻说不出的难受,她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怀里的孩子睡的正香甜,宁木子揽着孩子的手紧了紧,不发一言的出了王大夫的家。
王大夫家统共也没待多久,现在外头天还是黑的,宁木子心中一丝犹豫也无,直接抱着孩子就徒步往镇上走。
出了村,走在去镇上的那条偏僻的小路上,一路上陪着宁木子的除了怀中生病的孩子,就只有地上孤孤单单的影子。
风吹过路边半人高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听的人毛骨悚然。
草丛里间或传来几声鸣叫,多是些不知名的虫子,以及她不认识的动物。
宁木子没把这些当回事,只是一个劲儿的闷头走着。
在这样偏僻的路上走的久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宁木子走了一会儿,内心的警戒就松了下来。
“嗷呜——”
一根神经还没完全松懈下来,宁木子整个人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这声音她再清楚不过了,在山上打猎的那么多次经验,以及刚穿越来时被堵在家里的那个夜晚,宁木子清楚的知道,这是狼的叫声。
夜里有狼下山了。
宁木子脊背发冷,后腰一个劲儿的冒着冷汗。
从前遇见狼的许多次都有卢延在前头护着,她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好就行。
如今再遇到狼,已经没人可以护的了她了
宁木子从怀里摸出卢延送她的那把匕首攥在手中,
上头繁复的花纹咯的她掌心发疼。
她闷头往前小跑了一段,耳边的狼嚎声更加清晰。
“嗷呜——”
越来越近了
宁木子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风一般的往前疾驰而去,可她跑得快,野狼跑的却更快。
狼嚎越来越近,近到她能听见狼的四爪在地上疾驰而过的声音。
身后一道劲风扑来,宁木子护好怀里的孩子侧身往旁一滚这才躲过了袭击。
地上野草丰厚倒还不至于受伤,宁木子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怀里的孩子被方才那么大的动静给惊喜,开始哭泣起来。
对面是眼睛发绿的野狼,怀里的呜呜啼哭的孩子,宁木子竟不知是要对付饿狼,还是先哄孩子。
对面的狼睁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瞪着她,宁木子心底一颤,她强忍着惧意,哆嗦着腿往前走了两步。
离得近了她才能感受到野狼的情绪,宁木子往野狼的肚皮处看了一眼,见这头野狼的肚子略微下垂,再加上方才她感受到的情绪,总算明白了一件事——这匹狼怀孕了。
宁木子咽了口口水,也不知她这样做到底行不行,可她肯定是对付不了一头野狼的,哪怕是怀了孕的。
她小心的看着野狼绿莹莹的眼睛,低声哀求道,“求你放我们一命吧,你也是个母亲,就看在我怀里孩子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野狼也不知听没听懂,它张开一嘴森森的白牙,一只前爪在地上摩擦,像是已经做好了扑过来的准备。
宁木子怀里的孩子还在哭个不停,像是以为现在还像往常一样,只要哭一哭就会有人来哄,浑然不知自己正处在何种的境遇之中。
宁木子也顾不上管他,任凭孩子在怀中哭闹,她只能握紧手中匕首,试图等野狼扑过来的时候,冲上去跟它拼个你死我活。
野狼摩擦够了前爪,垂着脑袋一步步朝宁木子靠近,宁木子就只能跟着后退。
怀里的孩子哭声一声比一声还要凄惨,她方才说了那通话,从野狼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狼就是狼,不会去听自己的猎物在临死前狡辩求情。
宁木子头一次感受到了绝望,她跟孩子生存的机会就只有一线,如果把握不住,她跟孩子都要藏身于此地。
被狼逼着一步步倒退,宁木子还有心思,狼却已经不想再跟她继续纠缠了,从对面直接扑了过来。
宁木子使劲儿往旁边躲去,却还是被锋利的狼爪揪住了衣摆。
宁木子看着野狼那双锋利的爪子,直觉被它这么一抓,身上的皮肉也要被扯下来一块儿。
宁木子拿匕首割掉了衣摆,野狼被后座力一带身子踉跄了一下,宁木子就瞅准这一刻的时机,猛的抬腿朝它肚子踹去,又快又恨。
野狼被这一踹翻倒在地,肚皮朝上的露了出来。
宁木子扬起手中匕首往下落,直指野狼的肚皮。
离得近了,宁木子能感受到从野狼身上传来的浓重悲伤,夹杂着极端的愤怒和绝望。
野狼的一双眼也紧盯着宁木子将
要落下的匕首,那刃尖离它的肚皮不过几寸远。
宁木子紧咬着牙,逼自己刺下去,今日她跟野狼就只能活一个,谁赢了就能活下去照顾自己的孩子。
“嗷呜——”
野狼濒死之际,宁木子又听到了一声悲鸣的嚎叫,叫的人心肝直颤。
她低头一看,野狼眼眶周围的毛发已经微微濡湿了,绿莹莹的眼睛中涌动着泪光一样的液体,宁木子忽然就下不去手了。
手中的匕首最后被扔到一边,宁木子抱紧了孩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也不知那野狼到底能不能听懂,“你走吧”
危机解除,野狼从地上翻了个身就站了起来,一双眼紧盯着宁木子瞧。
宁木子看见野狼身边的匕首,后悔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
如果野狼此刻扑过来,她和孩子只有变成食物的命。
万幸的是,野狼只围着她走了一圈,嘴里“嗷呜”的叫了几声,跟先前几次发出的叫声都不相同,这次能感受到其中夹杂着的善意。
叫完之后。野狼爪子在地面上蹬了几下,撒腿就跑。
宁木子亲眼看着那匹狼跑远了,意识这才逐渐回笼。
她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过程中双腿一直在颤动,身体还沉浸在方才的惧怕中没有解脱。
宁木子站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颓然又坐了下去。
等到后背上的冷汗都落下了,她才又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神情恍惚的去了镇上。
过了那条偏僻的路,瞧着镇子外围的几户人家,悬了半天的心这才又落到了实处。
宁木子抱着孩子往镇子里头走,走到济世堂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亮了。
伙计的刚打着呵欠把门给打开,就见宁木子抱着孩子站在门口,他大张着的嘴来不及合上,直接长成了“o”形,瞧着倒有几分滑稽。
宁木子此刻也没心情嘲笑别人的窘态。她撇了撇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客气道,“敢问这位小哥,大夫在吗?”
“在,在!”那人这才将嘴给合上,接连点了几下头,跑到后院里叫大夫去了。
宁木子一夜没睡,路上又遇见了野狼,坐到诊室准备的凳子上时,两条腿才总算找回了直觉。
大夫明显是刚起床的样子,发髻也没梳,只是拿发带挽了几下就束在了脑后。
“这么早啊?”
大夫拿起架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扭头一看,这才发觉来的人是宁木子。
“老板娘,你这是?”大夫看了看宁木子,又看看她怀里的孩子,神情一闪而过的讶异。
快一年没见,甫一见面就见宁木子满脸憔悴的坐在这儿,怀里还抱着个刚足月的孩子。
宁木子无奈苦笑,言简意赅道,“这是我儿子,他夜里生病了,身上起了不少红疙瘩,村里的大夫治不了,这才过来找您看看。”
提及病情,大夫脸上表情就专业起来。
他严肃着点了点头,嘱咐宁木子道,“先把孩子衣服撩起来,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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