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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昭洵率领部下在城门口守城,当陈继茂领着数万兵马来到淮上,遥遥看到伫立在城楼之上的年轻男子时,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当即准备下令撤兵。
可已经来不及了,侯早早埋伏好的人马一触即发,自四面八方冲了上来,将宣军的退路彻底堵死。
陈继茂不由发出一身悲痛的呼声,“皇帝老儿误我啊!”
原本得知霍昭洵受伤的消息,他就猜过这可能是陷阱,所以根本不为所动。
可不知道皇帝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侯重伤不起,顿时兴奋不已,自京城八百里加急传来谕旨,命他趁着霍昭洵重伤倒下,军心不稳之际,立刻出兵淮上,务必将大宣失去的山河抢回来。
陈继茂其实很反感皇帝什么也不懂,却偏偏喜欢指手画脚的德行的。
但是皇命不可违,明知道前面极有可能是陷阱,陈继茂也只能点兵出发,只能在心里暗暗期盼着侯是真的倒下了。
可惜,老天爷终究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双方兵力悬殊,哪怕陈继茂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也难以挽回局面。
霍昭洵站在城楼上,突然冲着他大喊道:“陈将军,霍某敬你是骁勇善战的英雄,无意取你性命,只要你愿意降服与我,我可以放过你们。”
陈继茂“呸”的一声,大骂:“你这个逆臣贼子,休想要迷惑老子!大宣皇朝生你养你,你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主动挑起战争,令天下生灵涂炭!你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子宁愿死,也不愿追随你!”
霍昭洵放在身后的两只手握紧成了拳头。
他冷笑一声,“那在陈将军的眼里,你誓死保护的,是天底下的百姓,还是那陈腐烂透了的大宣皇室?”
“这有什么区别?只要大宣皇室安定,天下的百姓就可以安宁度日,偏偏你这小贼狼子野心,好日子不过,非要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此话一出,霍昭洵身边的郭平川先怒了,“好日子?老侯爷为这大宣皇朝的安定戎马半生,大半辈子都在沙场上拼杀,可他最后却得到了什么?仅仅因为一丝猜忌,狗皇帝就对他挥下屠刀,甚至不惜以三万将士的性命殉葬!这就是你们誓死效忠的皇室!除了老侯爷,还有侯爷的母亲,他的两位兄长,他们哪一个不是枉死的?”
“如果真的是好日子,谁又不想好好度日?可是现实呢,侯爷被皇帝赶尽杀绝,退无可退,他除了反,还有别的退路吗?”
“还有陈将军你睁开眼睛看看,去看看你所守护的这天下的百姓,他们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不要说这一切是侯爷带来的,你大可问问,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过不下去的!”
郭平川显然气得不轻,噼里啪啦一顿疯狂输出。
陈继茂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先侯三年前被查出勾结外族,远在京城的皇帝勃然大怒,当即派兵前往淮上,押送罪犯霍廉上京问责。
当时派去的官员也不知道是怎么跟霍廉交涉的,反正是没谈拢,最终双方交战,霍廉连同他部下的三万部下统统伏诛。
紧接着,霍家一百多口全部被抓。本在京城大理寺任命大理寺少卿的霍家大子,在下狱的第二天晚上,就莫名暴毙于狱中。
霍家大少夫人在得知噩耗后,当晚选择了撞墙身亡,据说当时腹中还怀着孩子。
至于霍夫人,本就承受着丧夫之痛,再传来大儿子和大儿媳的死讯,一下子病倒,没撑两天也跟着去了。
只剩下霍家二子和三子,在半个月后被流放边疆,可听说在流放的半途中,他们遭遇了刺客,霍家二子不幸身亡,只有三子霍昭洵身受重伤,跳入河中便彻底失踪了。
事发时,陈继茂远在北漠驻守边疆,得知这个消息还挺唏嘘的,曾经赫赫有名的战神霍廉,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他也不知道霍廉究竟有没有勾结外族,也不敢去打听,担心不慎引火上身。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不到一年,霍廉那个失踪的三子霍昭洵,竟然以侯的身份,召集老侯爷原来的部下,在淮上反了。
现在再听他部下说的话,莫非当年的事……真的有隐情?
“够了,别说了。”
直到他说完,霍昭洵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阻止的话。
他冷冷地看着底下的陈继茂,“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降服与我,要么带着你这些追随你多年的数万部下,统统下地狱去。”
对上他幽暗阴冷的目光,陈继茂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回头望了望仍在苦苦反抗的部下,再看了看那些已经倒下去的……
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
他们追随他这么多年,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未曾享过一天的福!
陈继茂突然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手中的长枪“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他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口气,“都住手,我降了!”
霍昭洵嘴角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一切皆在算计中。
安置收编降兵的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就可以了,霍昭洵骑马朝侯府折返。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收下陈继茂这员大将,侯爷现在是如虎添翼啊!”郭平川笑眯眯地抱拳道。
霍昭洵只是淡淡一哂。
如不如虎添翼,他没有那么看中,主要是可以恶心狗皇帝,这就足以令他愉悦。
然而,他愉悦的心情没能维持多久。
刚回到侯府门口,府中的小厮就神色慌乱地跑了过来,“侯爷,公、公主的情况似是不大好了……”
霍昭洵一顿,脸上倒没有什么意外。
“是伤口恶化了?”
小厮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奴才瞧公主的模样,面色发黑,唇色发紫,不像是伤口恶化,倒更像是中毒了。”
中毒?
霍昭洵陡然想起昨天绿楠自告奋勇,要帮他解决掉那位平康公主。
登时,他一张俊脸全黑了。
他从马背上下来,大步流行地朝里面迈去。
郭平川跟在他身后,见他径直朝后院的方向走,忍不住问:“侯爷是要去看平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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