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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结束了一台手术的顾沉揉了揉鼻梁,没有直接回去休息,而是特意绕了一圈,一个人来到住院部。
从电梯出来,远远就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尽头,长椅上坐着一个挺直的身影。
顾沉挑了挑眉,缓步朝那边走过去。
霍昭洵一人板直地坐在长椅上,什么也没干,正对着一间病房的门口,神色沉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就这么在外面坐了一个晚上?”
顾沉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眸光往病房内扫了扫,“这小姑娘究竟是你什么人啊?只是一个简单的高烧,竟然让我们小五在外头苦苦守了整整一夜。”
他的眼底带着兴味,看霍昭洵的眼神,颇有一种“我们家傻小子终于开窍了”的欣慰。
霍昭洵拿开他按在肩膀上的爪子,瞥了他一眼,“你别胡思乱想,我坐在外面,只是不想让她跑了,因为她是一个重要的人质。”
“人质?”顾沉闷笑一声,“什么人质?你爱情里的人质吗?”
霍昭洵:“……”
这么土的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他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道:“她是白琮宜的女儿!”
“啊?”
顾沉怔了怔,几秒后,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原本看那姑娘长得乖乖甜甜的,正好是小五喜欢的类型,小五看上去似乎又很紧张她,还以为会是他终于盛放的桃花呢。
啧,怎么偏偏是白琮宜的女儿呢?
小五的母亲是被白琮宜间接害死的,他未来的伴侣可以是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孩,也不可能是白琮宜的女儿。
知道白樱注定跟霍昭洵没有缘分了,顾沉也就没了兴趣,淡淡地吐槽道:“就算是白琮宜的女儿,你也犯不着要亲自守着啊,随便派几个人盯着就行了,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知道了。”霍昭洵随口应了一句,但是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劝不动,顾沉懒得管他了,“你要坐着就坐着吧,我回去洗漱一下,去看三哥三嫂他们了。”
闻言,霍昭洵想起早上宴知淮特意给他打电话,通知了他的事情,忙提醒道:“对了,你等会儿到了筠平苑,记得先别急着喊人,一定要等三嫂先确认了你的身份以后再开口说话!”
顾沉:?
他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玩意?”
他还需要等三嫂先确认身份?
以他跟三嫂的交情,咋的,就两个多月没见,就认不出他来了?
霍昭洵叹了一口气,“白琮宜那个畜生给三嫂注射了不明的药剂,现在三嫂的大脑乱成一团麻了。虽然说大部分的人她现在都还是认识的,但又不是我们认知里的那种‘认识’,她有一套自己的认人逻辑,你明白了吗?”
顾沉:“……”
谢谢,更迷糊了。
“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天知道他在三嫂的眼里,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哦。”
顾沉离开后没多久,病房内就传来一阵虚弱的轻咳声。
霍昭洵抿了抿唇,起身走了进去。
白樱躺在病床上,神情还带着些恍惚,目光打量着病房内的环境,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直到“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她立刻转过脸去,然后对上了男人冷漠的双眸。
“醒了?”霍昭洵在床前站定,冷冷地问道。
“嗯,麻烦你了……”白樱掀开被子坐起来,轻声问:“这里是医院吗?”
霍昭洵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拿起放在桌面的温度枪,探到她的额前测了一下。
“滴”的一声响,白樱被吓了一跳。
霍昭洵看了一下温度,“已经降温了,那就没必要继续占用医院的资源,起来吧。”
说完,他放下温度枪,转身往外走去。
望着他透着淡漠疏远的背影,白樱咬了咬苍白的唇瓣,鼓起勇气喊住了他:“霍昭洵!”
霍昭洵回头,“还有什么事?”
“你……心里是不是在恨着我?”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几乎是将冷漠和不耐烦刻在了脸上。
霍昭洵轻轻地嗤了一声,“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你还不够格让我恨,我只是很厌恶你。”
白樱攥紧被子,眼眶微微一红,“是因为……我父亲也曾经伤害过你吗?”
“你真的想知道?”
白樱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定般点头,“对,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她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才令他痛恨至此。
霍昭洵眯了眯眼,心里涌起一种报复的冲动,想跟她好好说一说她的亲生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想跟她数一数他都做了哪些灭绝人性的恶事,然后再看着她是如何无法承受现实而崩溃痛哭的!
但是,看到她明明泪水还在眼眶内打转,脆弱得像易碎的玻璃,却仍旧努力摆出一副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的坚强,他突然没了兴趣。
“算了,白琮宜作恶太多,罄竹难书,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将来有机会的话自己去问他吧。”
这次说完,他不再逗留半步,直接离开了病房。
白樱没有办法,只好下床穿好鞋,跟了出去。
……
书房内。
宴知淮在处理堆积了一个多月的邮件。
突然,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方缇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里面男人的脸色。
忽然,他掀起眼帘,刚好将她逮了个正着。
方缇躲避不及,对他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看着她这娇憨可爱的模样,宴知淮差点破功了。
他干咳,努力绷着脸,“有事吗?”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方缇干脆走进去,小心地问:“王爷,你生气了吗?”
宴知淮呵了一声,“阁老可是我的岳丈,比我长了一辈,我哪有资格生他的气?”
哇,这话听上去这么阴阳怪气,分明就是生气了啊!
这么小气,方缇真的担心他会记恨上父亲,在背地里偷偷给他下绊子啊!
“王爷,父亲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对你是没有恶意的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就不信,你没有在背后说过我父亲的坏话!”
宴知淮一脸“愤怒”,“你居然觉得我是那种人?”
方缇秒怂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那你说说,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嘛?”
宴知淮唇角勾起浅浅的孤独,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不管我想要什么,缇缇都答应?”
方缇视死如归,“没错!”
然而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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