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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尉缭看来——同时他也认为嬴政的看法应该和他一致,韩非最大可能是转为投效他国,对付秦国。
秦国会怕一个韩非吗?
当然不会,但是这不代表嬴政就会大度的放任韩非成为秦国的阻碍。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算了。
所以嬴政此前一再给韩非表现的机会,试图看到他选择放弃韩国,真正的投效秦国,就像……昌平君熊启一样。
但是韩非没有。
如今韩国亡国之势已定,韩非仍不肯死心的表现,让嬴政对他最后的耐心也消磨光了。
君王标配的疑心病,嬴政当然也有,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能清晰的分辨状况,不会一味的被自己的疑心所左右,做出不合时宜的决定。
不过韩非这件事,嬴政觉得自己的疑心并没有什么问题。
如此死忠自己国家,始终不愿意改变的人,会因为家国灭亡就放下往日的执念,改投灭亡自己国家的罪魁祸首?
嬴政不信,嬴政真的不信。
这一点他和古寻的想法就恰好相反。
古寻一直抱着韩国只要亡了,韩非就能认清现实,从忠于韩国,转为忠于天下的想法。
只能说两人思考问题时站的角度不一样,造成了这种差异。
至于谁的观点会是正确的,那就只有到时候看了。
尉缭心中思绪转过,沉吟片刻后回答道,“此事,当由王上亲自决断。”
嬴政双眼向下,睥睨的看了眼尉缭,“你倒是会推卸。”
尉缭闻言轻笑一声,“呵呵,王上,不是臣不愿意表态,只是臣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眼下处置韩非有眼下处置他的好处。”
“此时没有太多外力干扰,王上能够完全按照自己意思来处置韩非,仅就此事而言,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但也有其坏处。”
“韩非一旦出事,只怕会进一步触动国师古寻的心思,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如果将此事押后,过段时间的再做处置的话,也许能得到一个令更多人相对满意的结果,但未必会让王上您足够满意了。”
“臣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该怎么选,故此只能交由王上一言而决。”
嬴政搭眼瞥了他一下,没再说他划水,但也没有全然相信他的这番说辞。
尉缭只是垂首不说话,一副静待大王裁决的样子。
其实他不发表看法的主要原因,是不想掺和进有关古寻的事里,尤其是这种大概率得罪对方的事。
和古寻不对付的阴阳家最近什么个情况他可是一清二楚。
东皇太一在古寻手里讨不着好,他同样也不行。
和阴阳家,道家,儒家,农家,墨家……等心思各异的势力不同,身为兵家高人的尉缭,就要‘单纯’的多了。
那些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事情,和兵家扯不上半文钱关系,和尉缭也没有瓜葛,他要做的只是践行自己的兵法理念而已。
所以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
“韩非的事,国尉随后转交给罗网即可,无须继续关注了。”嬴政随后吩咐道
既然不想掺和,那寡人也就不让你掺和了。
对这事,嬴政不强求,尉缭身为国尉,本也就不需要过多分心于这种小事上。
尉缭求之不得,当即躬身领命,“臣遵命。”
“嗯……”嬴政本想就此让尉缭下去,不过想了一下改口问道,“国尉的人,训练的如何了?”
尉缭一揖手,回道,“王上放心,一切都如臣预计一般,不过还需要不少时日。”
“寡人很期待。”
“必不负王上所望。”尉缭含笑自信回道。
“无事的话,国尉可以退下了。”嬴政点点头,开始撵人了。
尉缭随即也就行礼告退离开了。
………………
“你在干什么?”
国师府东跨院中,紫女诧异的看着忙碌的韩非。
韩非听见紫女的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嬉笑着回道,“紫女姑娘来了啊,嗯……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我问你在干什么?”紫女无奈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很显然,我是在收拾东西。”韩非看着被他收拾的差不多的家当细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事实上,作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五毒君子,韩非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统共也没多少家当,主要就是些各式各样的酒器。
不过就这么点零碎玩意,也让这个弱鸡累的不轻。
紫女对于韩非等于没回答的答复更加无奈了,语气不善的重新问道,“我当然知道你在收拾东西,我是问你收拾东西想干什么?”
“啊……”韩非故作恍然之色,然后才含糊的回道,“收拾东西嘛,当然是为了……换个环境。”
虽然说的语焉不详,但是紫女也知道韩非要做什么了,杏眼一瞪,“你要搬出国师府?”
韩非讪笑着挠挠头,“怎么,我搬个家而已,紫女姑娘似乎有点接受不了?”
紫女摇了摇头,有些怒极反笑的冷笑道,“接受你搬家没什么,不过回头等你死了,我去给你收尸的时候,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接受呢?”
“这话说的……”韩非尴尬的嬉笑着,“怎么好端端的就咒我死呢……”
紫女怒火高涨的大声挑明道,“你觉得旁人都是傻子吗?”
“看不出你现在突然搬离国师府,为的是什么吗?”
话都说明了,韩非也不故意装傻了,叹了口气道,“紫女姑娘,这是我的事,是韩国的事,而非古兄的事,不该牵扯到他头上。”
“眼下国师府也正值多事之秋,我不能再给他添一把火了。”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国师府,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做不就好了?”紫女一脸怒其不争的喝骂道,“况且你如今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韩非扫了一眼那些被他整齐收好的各色酒器,洒脱的笑了笑,“紫女姑娘,倘若因为知道改变不了就什么都不做的,流沙就不会被创立,我也应该仍然在小圣贤庄修学。”
“那不一样。”紫女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韩非,昔日韩国的你,和今日秦国的你,境况是截然不同的,一味的固执己见没有意义的。”
韩非却摇摇头,反驳道,“不,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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