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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恍惚之间已经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李婉已然在灶台前忙活了。
早饭是吃红薯粥，量不多，一人一碗。
勉强填了个半饱，李寻把得来的工钱放到一个暗格里，想了想，又抽出五文钱留下备用。
身上满是补丁，皱巴巴的麻衣早就快被洗发白了。看起来都不像个有钱的人。
李寻这才准备上街找些零碎事儿。
李父原本打算把打铁铺子传给儿子，但是李寻去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承受艰苦的环境。瘦弱的身子提着几十斤重的铁锤，两三下就挥不动了。
谁也不知道膀大腰圆的李铁匠，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弱身子骨的儿子。
只能是绝了这份心思。
街边依旧凌乱，几个流着鼻涕的孩子在追逐打闹，每走一步路，都能踩到丢弃的垃圾。墙角有不知道谁家没处理的狗屎。
成堆的乞丐挤在一起，拎着破碗盯着来往的人群。
县衙负责这条街道的管事在一把椅子上打瞌睡，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街道上的店铺倒是很多，不过基本上都关门了，零星开着的几家都有着城外的渠道，不过连顾客都寥寥无几。
李寻在街道上逛了几圈，旁边的乞丐都不带看他的。
穷小子一看也没啥钱。
现在闲散人很多，不少地方都停工了。没了收入来源的老百姓只能走到街上碰碰运气。
偶尔有招工的大户人家，只要能供口饭吃，就大体上不缺人手。
到处都是瘦弱的百姓，这年头能吃饱的都没几个。
偶尔有走过的精壮的汉子，杂乱的人群都会自动分开一条路。
旁边的大妈指着背影小声嘀咕：“崩拳的弟子！”
崩拳？
拳法？
李寻心念一动，跟着壮汉走出街口。
穿过两条街，走过露天广场，再拐进一道杂石巷，精壮男人才在一排平房前停下，转身进入了其中一间院子。
房屋是普通的灰石房，但是门口守着两个同样筋骨强悍的男人。
房门外有个石墩，上面插着一根青旗。
崩拳！
李寻在门口徘徊了片刻，记住了房屋位置之后，才沿着之前的道路返回。
接下来几天，李寻一边在周围找些零碎活干，一边打听着崩拳的消息。
城西崩拳周氏。
老师傅周苏海，一人一拳打出一片天。
这是专门传授拳法的地方。
有了炼火之后，李寻也不是没想过找一些拳脚功夫练练，至少还能强身健体。
可现在，连花架子一样的拳脚功夫也找不到。
所谓的帮派，也都只是靠着钝刀和铁农具，甚至只是一味的心狠毒辣，让别人不敢招惹。
炼火好像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但是崩拳周氏不一样，这是真正的拳法。
据说除了单纯的拳脚功夫之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真正的劲气法门。能够掌握劲气法门的，无一不是真正的高手。
而崩拳周氏，就是城中为数不多能够教授劲气法门的地方。
但是这地方要的学费可不低。
十两银子。
也就是一千文铜钱，足够三口之家正常一年的用度。
李寻攒了四个多月，也就不到两百文铜钱，其中还有一部分要来购买过冬的粮食。
这差口可是不小。
更何况，十两银子只是一年的学费，想要小有所成，打磨好筋骨，没有个三五年都很难。
钱粮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李家给不起这个价钱，也就只能忙活生计，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每天白天去街口找活计，五天卖一次麻菜，去赵老爷家帮忙打扫书房。回来的时候顺带买一些米。
即使是糙米，价格也飞涨，已经从三斤一文涨到了两斤一文。
而深秋已经到来，温度下降的很快，不少人已经没钱买过冬的粮食了。
种粮早就吃的干干净净。
今年也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李家虽然没有挨饿的风险，但是李寻也不敢远离，每天晚上必定要回去。
不止一次，他在门前发现了别人做的标记，还有盯梢的人。
再联想到最近时不时就有孩子和妇女被拐卖，他的心里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李家父母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如果不是每天都能收到隔壁李叔带回来的口信，李寻甚至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平时拐卖妇女人口的事情就有不少，现在听说外城出了个传火教，官府的注意力都在这新生的教派上，倒是对城内的事情视若无睹。
这给了人贩子可乘之机。
糟糕的事情还有很多。
取暖用的柴火和煤已经买不到了。
粮价又翻了一倍。
城南平民区出现了老鼠疫。
南湖水灾的难民进了城。
小偷小摸的事情又多了些。
有的时候，想要活着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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