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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成长龙的队列继续前进，队伍看起来就像没动过似的。排队的人还是从宫殿门口，一直排到高门的门口。60;62; “下一个！”60;62; 牧首随着内卫的喊声一起走了出来。他还没有到要拄杖的年纪，但作为牧首，权杖本身就是他的固定搭配，就像哪吒一定要留两个团子才能看出来是哪吒。牧首，也一定要拄着权杖，才不像是随便从哪走出来的希腊老头。60;62; 现在君士坦丁堡牧首的着装和日后的大不相同。他当然不能像一国的宗教首脑一样穿着金袍子招摇过市，他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牧首。60;62; 历代牧首都会因此而选择与普通神父几乎没有区别的黑袍，黑帽。他们的黑帽甚至很像耶尼切里的，都有一大块布料从头顶垂到脑后。不同的是，耶尼切里的帽子是袖筒型的，而牧首戴着硬筒帽，黑布在头上围了一圈，包住帽子，然后一样从背后垂下来。60;62; 平时他也不至于有这么低的识别度。就像所有人都穿“常服”的时候，谁被围在中间谁就是主位。60;62; 但面见罗马的摄政王，他当然不可能带着一大堆打扮一样的牧师去觐见，锦衣卫都不会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人。进去见朱由检的，就只有他一个。60;62; 再出来时，牧首扶着权杖朝四周看了看——60;62; 一排一排人从他旁边走过，在队列里翘首以盼。又有一群一群的人从他身旁离开，在大殿内外进进出出地跑路。但却没有一个人为他停下来。60;62; “啊，都一样，全都一样。”他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扶着杖朝门外走。说实话，这权杖反而是他最大的负担。这玩意儿是纯银打造，是历代教会的财产之一。银是软的，并不能像真正的权杖一样在地上砸来砸去。60;62; 银又很重。这么一根权杖其实和战锤差不多重，只是重心分布更加均匀，比战锤好拿而已。但重量还是一样。60;62; 一个老头要举着战锤一样重的银杖，还不能真的碰到地面，更不能在地上摩擦。这对他来说是个艰巨的考验，而且身旁任何一人都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每个人都看着宫殿里面，看着坐在王座上的那位。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60;62; 银杖悬在半空，老头子一个人走到了高门的门洞里。周围黑漆漆一片。60;62; “诶，等等，停一停。”一只手从上面抓住了权杖。60;62; “终于要动手了吗？我就知道要动手。动手吧。”牧首松开了权杖，站在原地，任由拦住他的人把权杖拿到一边。60;62; “啧。”克里斯蒂娜从外头的光里走进来，“这家伙不会说希腊语，他的拉丁语也太蹩脚了。牧首阁下，您可能没听懂。他只是让你，停一下。”60;62; “克里斯蒂娜陛下。早晨好，那么，要对我动手的是您？”60;62; “对对对，是我，我要把你干掉了。来人，把请到楼上去。”60;62; 一左一右，两个内卫架住牧首就往高门的楼上走。他们架得很熟练，牧首也熟练地配合了，因为以前这活就是耶尼切里来干的。60;62; 被架到高门里面之前，牧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只看了一眼，就被架进了楼道里，光消失了。60;62; ——“这是...毒药？为什么是绿色的？”60;62; “喝了吧，这是你的命运。”克里斯蒂娜也攥着杯子，坐在桌子后面。60;62; 老头朝四周看了看，他不想死。但这房间里有十几个内卫，他根本就跑不掉。本来手头上还有银杖可以反抗，但银杖现在也握在一个内卫的手里。60;62; 这就是他这辈子最怕的景象，他知道迟早有一天没出现。但没想到没让奥斯曼送药，反倒是在罗马的鹰旗下...60;62; 他仰头一口就喝掉了杯子里的绿色液体。60;62; “我还没死吗？难道这是慢药？”60;62; “对对对，是慢药。给他再来一杯，味道怎么样？”60;62; “就毒药而言，味道还不错。”他伸出手递到旁边，让耶尼切里提着壶给他满上，他又喝了一杯。60;62; “这么慢？”60;62; “对对对，太慢了。但你放心，这里面的主要成分是一氧化二氢，所以服用了一氧化二氢的人都会死的——给我也来一杯，我也不想活了。”克里斯蒂娜也伸出手，内卫也从铜壶里给她送上了一杯。60;62; “这不是毒药？”牧首又低头看了看杯子。60;62; “牧首阁下，是不是这些熟悉的场景影响了你的判断？我有说过一个字，要把你处理掉吗？你这倒是让我明白了，你在奥斯曼的治下有多么惊恐，你恐怕随时随地都做好了被送上天的准备。既然你连这种日子都能过，在新罗马有什么不能活的。”60;62; “您和凤凰王的话一模一样...”60;62; “因为有些话，不好在朝堂上当着外人的面说。所以经过商量，我们决定由我本人给你说明真正的任务。”60;62; “东正教还会继续存在？”60;62; “东正教永远也不会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国教。帝国的国教。”60;62; “国教是什么？”60;62; “国教就叫国教，国教的名字就是国教。就像我的名字是克里斯蒂娜·奥古斯塔，我的职位是奥古斯都，就是这个道理。”60;62; “这不是您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吧？”60;62; “我发现你们这些在奥斯曼待久了的人，都出奇地敏锐。没错，这是来自震旦的方案。你有什么想法？”60;62; “我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60;62; “没有任何原因。就只是因为震旦不喜欢和一群把心思寄托在‘超凡之物’上的人打交道，仅此而已。我本人对现行的教会体系没有什么意见，但震旦不喜欢，所以改了。”60;62; “哦！克里斯蒂娜陛下！您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这么做。因为甚至连奥斯曼都未曾试图湮灭东正教。”60;62; “我有说要湮灭东正教吗？我只是震旦一样，完全不在乎而已。这就是我现在的态度。”60;62; “可是为什么？”60;62; “因为，我们正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我们要塑造现代——用你能听得懂的话说，我们要开始修建通天塔了。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