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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的意思是摩诃震旦实际上是一群科学家和工程师在治理？”60;62; “差不多吧。”60;62; “可为什么？政治不应该是那些大人们的事情吗？”60;62; “呵。”朱由检呵呵一笑，“和那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60;62; “上帝啊...”配第喃喃道，“看来培根爵士的想象还是太匮乏了。他的小说《亚特兰蒂斯》》构想大西洋上有一个亚特兰蒂斯国，亚特兰蒂斯的国王是哲人王，亚特兰蒂斯有一个所罗门宫，全国的学者聚集于此，亚特兰蒂斯人人好学，人人向学。没想到现实竟然比小说还离谱，摩诃震旦竟是由一个所罗门宫来统治的？那贵国的国王又在做什么？”60;62; “国王？我们不称国王。你应该知道，我们称呼国君为天子。”60;62; “那这位神之子，他每天的工作是什么？”60;62; “天子的工作？”朱由检回想了一下朱聿键每天在干什么。60;62; 朱聿键的生活极有规律，他早晨六点起床，洗漱，用早餐，看报，然后出门绕着小红山溜达一圈。早晨太阳出来了，他就回到屋子里坐着。这个时候，内阁会把昨天票拟过的折子都送来。60;62; 这些折子，以前会由曹公公先看一遍，决定什么是需要给皇帝看的，什么是不需要给皇帝添麻烦的。这样拣选出来有用的折子，每天一般几十个。60;62; 朱聿键一般不会改动票拟的内容，但他会全都看一遍，确保自己知道朝廷每天都在干些什么。看折子不需要多少时间，因为太祖当年整肃过奏折不说人话的风气，还把茹太素暴打了一顿。从那之后给皇帝上折子都是白话文，用尽可能短的字数把事情讲完，不扯那些佶屈聱牙的“死人书”。60;62;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请安折子和天气预报折子去掉之后，朱聿键的工作其实就不多了。除了年节他时他要像神官似的履行天子的“本职”之外，他每天到了下午就能闲着。60;62; 下午闲着的时候，他也不大出门。他这人，没过过正常王爷过过的生活，所以也没什么爱好。倒是来了南京之后感受到了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开始玩胶了。除此之外，他倒真没什么好做的。60;62; 这么一想，朱由检也不好说朱聿键一天到晚在干什么。说他勤政，可他什么事都不管。说他怠政，可他每天都按时上班，每天读勤勤恳恳地批折子，刮风下雨从不歇着；他平日里也从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烟酒一概不沾，就好那一口胶。60;62; 这怎么说好呢？似乎比天启皇帝好些，又比嘉靖皇帝差些。60;62; 但这在满朝臣工的眼中，朱聿键这样的可真是圣君了！朱聿键是大明首个“低欲望”皇帝，完全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的私德产生亏损。而在公事上，朱聿键简直是圣君的模板，勤政而不管事，还和群臣们打成一片，和阁老们玩桌游。60;62; 群臣们都认为纵使是尧舜在世，也比不过当今圣上，因为尧舜时还没有桌游玩。60;62; 可朱聿键这种行为，到底算是在干什么？60;62; 仔细想了想，朱由检说道：“我朝天子，当然是在履行天朝职能。”60;62; “‘天朝职能’？”配第莫名其妙地望着朱由检，“请问，什么是‘天朝职能’？”60;62; “因为摩诃震旦不是一个单一国家，摩诃震旦是一个伟大的文明。摩诃震旦超越了凡世帝国的概念，伟大的摩诃震旦是一个超国家共同体。那些政务，不过是世俗事务罢了，天子无须插手。天子的任务，是作为天朝混一的象征，从‘天下’的角度总领全局。”60;62; “天下？”60;62; “没错，天下。我看，你们欧洲人似乎缺乏这种概念，但我们有。虽然天朝之内有诸多国家，但我们同属于一个天下。一个天下，诸多国家。天子的直辖赤县神州，诸多国家组成诸侯，这是我国从三千年前就在执行的政体。”60;62; “天下...原来是这样。”配第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在帝国的法理之上，还有另一个更高的法理。这个法理可以压住帝国头衔，让所有世俗的君主臣服。60;62; 能让所有的世俗君主臣服，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皇帝”了，这简直是神皇！60;62; “原来，摩诃震旦的‘神子’，不是神的儿子，是神皇的意思？”60;62; “嗯...也有这种说法。”60;62; 配第现在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他都不是在和一个凡世帝国打交道，他在和一个地上天国式的超国家体系说话，而这个利维坦只露出了冰山一角。60;62; “那您是...”配第小声问。60;62; “我?嗯...你们喜欢叫我凤凰王，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是从舰队吗？还是和龙对偶之类。在天朝内部的定义来看，我实际上是天子的代理人，我持有天神、皇祖和皇家的特许状，可以自行宣战媾和，也可以代表神皇指挥?战大军。”60;62; “原来您是战帅？”60;62; “额...对，对，这么解释也是可以的，我确实是WarMaster，我现在全权负责摩诃震旦的战争事务。”60;62; “那您和所罗门宫是什么关系？”60;62; “所罗门宫...嗯...我和所罗门宫的领导者，也就是我国首相都列席一个议会，这个议会直接对神皇负责。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位，担任次相的考古学家他也在会议中。”60;62; “原来是至高议会？请等一下，我能否做个笔记？我想学习一下摩诃震旦的架构。”60;62; “可以可以。”朱由检把桌案上的地图折了一下，给配第留出了半张桌子的空间，“你就在这里记吧。”60;62; “您这里有纸笔吗？”配第自己其实带了，刚才他在厕所里面用来着。但他并不想拿出来来，因为随身掏出来笔记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60;62; 朱由检从笔筒里头拿了支毛笔，递了过去。60;62; “诶？这是...”60;62; “哦对，忘了，你们不会用软笔。”朱由检把他的笔拿了回来，给他换了枝短毫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