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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抵达了加尔各答。不出意外，这里确实是个小渔村的规模。不过这里并非是单纯的渔村，这里已经有不少商人在此聚集了。60;62; 他们待在这里倒是省了不少事，因为朱由检不像郑成功似的喜欢“折腾”。对朱由检来说，这些商人和小卖部没多大区别。他会去小卖部那里采买点东西，顺便打听消息。别的他不打算去管。60;62; 不过这些商人倒是有些意思——当朱由检坐着斗舰开到加尔各答时，岸上有不少商人来这里欢迎他。有趣的是，这些商人全都戴着口罩，穿着白衣。60;62; 一看见他们，朱由检心中就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60;62; “这架势，怕不是要做核酸检测。”他喃喃自语。60;62; 一旁的奥古斯塔摇了摇头：“唉，人家是耆那教的。穿白衣是为了修行，戴口罩是为了不杀生。这个耆那教啊，说起来他就...”60;62; 朱由检一把按住了奥古斯塔的头：“我不问你你就不要自己介绍了，点读机还得点一下呢，哪有自个儿就开始说的。我对耆那教是什么没多大兴趣，你只说他们难缠吗？”60;62; “唉...你变了...那我就直说吧。这些耆那教徒，理论上不可能来招惹你。耆那教佛性得不能再佛性了。”60;62; “那为什么这些商人全都是耆那教的？”60;62; “因为耆那教...我怎么说呢，你又不让我说耆那教的历史，这怎么解释。”60;62; “你挑简要的说就行，主要说说耆那教有什么表征，还有对我们有何用处。”60;62; “简要来说就是——耆那教和原始佛教有诸多相似之处。因为印度没有历史，所以耆那教的早期历程已经不可考了。但据推测，耆那教是印度早期沙门教团的孑遗，和佛教的诞生有很大关系。不过佛陀对耆那教的苦行僧式修行持扬弃态度，最终把佛教导向了哲学思辨上去。佛陀认为耆那教的这种苦行对修行是有帮助的，也是正道。虽说缺乏慧根，但比婆罗门教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60;62; “等会，我好像想起来了...耆那教是不是不穿衣服的那个？”60;62; “对...空衣派基本是全裸。他们教义里那点遮羞物，覆盖面和全裸没什么区别，还有真正全裸的高僧。你眼前这些是从古吉拉特跑过来的，是白衣派，穿干净的白衣就行了。”60;62; “谢天谢地。”朱由检双手合十，拜了拜天，“幸好这些他们穿了衣服。要不然简直是精神污染...”60;62; 朱由检都不敢想象自己会看到什么。眼前这些耆那教商人一个个都膀大腰圆，全都是宽胖大汉。若不是他们至少还批了一层白布，朱由检是断然不敢下船的。60;62; “对了，为什么这些商人都信耆那教？”60;62; “嗯...”奥古斯塔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说不清到底是耆那教选择了商业，还是商人选择了耆那教，不过二者有互相促进的作用。首先耆那教禁止杀生，所以不能从事农耕。”60;62; “不能从事农耕？为什么？割稻子也算杀生吗？”60;62; “不完全算。主要原因是，务农势必要除虫。耆那教杜绝一切杀生行为，所以农耕也不行。你看到他们的口罩没有？戴口罩也是这样，他们怕伤了飞虫的命，所以出门一定会戴口罩。这就导致耆那教徒不能当兵，也不能务农——一个宗教不可能完全建立在出家人之上，得有普通信众。在诸多行当中，几乎只有商人是完全不用杀生的，所以耆那教徒选择从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60;62; “嗯？不过什么？”60;62; “不过也可以反过来理解——耆那教看似节俭，其实非常费钱，几乎是印度三教中最费钱的一个。因为耆那教徒的身上不能沾染一点尘土，所以他们要不停地洗澡，每天都要洗，有时候一天洗好几次。身上的衣服也得纤尘不染，得干干净净，白得发光。你说寻常人哪有这个闲心？那每天不用干别的，就光在那洗澡和洗衣服了。”60;62; “嘿？你别说，我还挺喜欢这样的——我最烦的就是身上一股咖喱味的不明物体。那个舒贾还好，他至少是个王子，生活方式接近波斯，所以个人卫生还差不错。他那些手下就，着实是不行。也不是不洗澡，就是一股子咖喱味透体而出，太难受了。”60;62; “收拾得干干净净，谁会都喜欢，所以耆那教有外交加成。另外，耆那教反对种姓制度。所以二者一结合，再加上耆那教这种费钱的生活方式，就导致商人会选择主动皈依耆那教，规避种姓制度带来的外交惩罚。哦对了，耆那教也要布施，所以就更费钱了。”60;62; “啧啧啧啧。”朱由检摇了摇头，“这门槛虽然是软的，但它高啊。对了，入门之后是不是规矩还特别多？”60;62; “那是肯定的。耆那教追求苦行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60;62; “得，怪不得没什么人信。这又肝又氪，实在是太可怕。不比印度教，只要出身好就行——还真是苦啊，投胎不好就只能又肝又氪才能脱身。”60;62; “所以呢，你有没有什么打算？”60;62; “没有。”朱由检干脆地回答,“他印度人吃苦，关我何事，我只管内环。倒是这些耆那教还不错，干干净净的。若是要到小卖部买东西，我希望小卖部的老板都是这样干干净净的。别弄个念经的老婆罗门来，身上抹灰脸上抹油，还在恒河里头.,.算了，不说了。我知道小卖部老板昨天洗过澡就够了。哦对了，老邵。”60;62; “头儿，什么事？”60;62; “他们这戴着口罩的习惯不错。城里头人多，奇奇怪怪的人更多。我怕今后加尔各答也弄成德里那样的大窝棚，所以干脆让他们直接戴口罩得了。反正耆那教也戴口罩，就先拿这个理由盖过去。我不想见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咖喱人在我面前喘气，都先把嘴给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