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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师父。”走廊上，小陆问：“我想了三天三夜都没想明白，帖木儿他真的来朝贡过吗？”60;62; “嗯...来过，又没来过。”60;62; “这怎么说？”60;62; “你是晓得的，过去那些朝贡国有一多半是来骗贡的。他们每年就指着朝贡的时候做一笔生意呢。你也知道我们回赐的是什么东西，虽然说明标着要数倍回赐，实际上不合算的部分我们就用宝钞和瓷器之类的东西搪塞过去了。所以总得来讲，对双方都是合适的买卖。”60;62; “我就奇了怪了，这些人不要脸的吗？”60;62; 邵纲摆了摆手：“他们要钱，要什么脸呐。”60;62; “他们难道就不觉得当儿国王憋屈吗？”60;62; “那不一样。天朝是天朝，天朝在天上面。你看许多西洋国都有外交一说，我朝就没有外交，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朝就是这么个超然的神国。拜天朝和拜神一样，没什么跪不下去的。你拜你爹娘，还有顾忌不成？”60;62; “啊~~啊！难怪是免费的！”60;62; “嘿嘿~”邵纲微微一笑：“所以小子，你记住喽，今后你千万不要欠下你自己都还不起的情分。有人请吃你烤鸭，随便。有人请你吃鲥鱼、蛎黄、鲨鱼筋，你可千万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请你。知道了么？”60;62; “这我知道。只是，那个叫舒贾的，陀螺似的大胖子，他竟然一点都不怀疑？”60;62; 邵纲摇了摇头：“别问，有时候别把话讲明更好。”60;62; “这...师父，你到是说说呗。当时你在场，你知道吧？他应该知道免费的东西也不是白拿地。”60;62; “他当然知道。只是，他在赌。他只知道天朝厉害，但他不知道天朝到底有多厉害。所以他在赌我们的枪里没有子弹。”60;62; “但实际上我们不但有子弹，而且还在用一丈长的大抬枪对准他的脑门...”60;62; “对，但他又不知道。所以做生意就是这样，比得就是谁知道得多，知道得快。所以你看，为什么国内那麻烦得要死的电报能一年之内在南直铺开来？因为所有人都急等着用。”60;62; “哦...看来做生意的都是坏人呐。他们不就是，踹着明白装糊涂，投机倒把骗人钱财吗？”60;62; “话是这么讲的。但生意人也有生意人的用处，他们可以在朝廷覆盖不到的地方替代朝廷动手。他们就像佃农似的，闲田上替朝廷干活。”60;62; “诶？”小陆问：“那要是朝廷自己来种田，他们还占着不走呢？”60;62; “小子，你话太多了，这种问题不该是我们来想。当锦衣卫，要学会闭嘴，知道吗？”60;62; “这...问都不能问吗？”60;62; “不行。你吃的就是这碗饭，少问几句你就能多吃几年。别露头，要不然下一个在朝会被打死的就是你。”60;62; “切...有手有脚的，他们要打我，我还不能跑吗？”60;62; “你还是不明白——打死，只是一个过程。当满朝文武摩拳擦掌的时候，打死还是绞死，没什么区别。以往你还能跑到爪哇岛去，现在爪哇岛上也有大明朝地兵马，你哪都没处跑了。行了，去收拾行李吧，再把我的行李也给打包。”60;62; “咱们要下船了吗？可会喷火的大宝船还没到呢。”60;62; 邵纲摆了摆手：“情况有变。既然有那个酒桶愿意诚心诚意地卖国，我们就大发慈悲地接受了。”60;62; ——当日夜。60;62; “你也太没理想了吧。”克里斯蒂娜站在地图前面，看着地图上那么一丢丢大的加尔各答，问：“你怎么就圈了这么小一块地？难道是舒贾给了你一块牛皮，让你划出来的？”60;62; “嘿嘿~”朱由检笑而不语。60;62; “你笑什么？”60;62; 一旁的奥古斯塔解释道：“你别看这地方小，这地方的价值，类似深圳之于广州。”60;62; “深圳又是哪里？”60;62; “一个广东的小渔村——加尔各答现在也是小渔村。但它是一个种子。现在看起来虽然人畜无害，但只要细心培养，它迟早会爆缸的。”60;62; “爆缸又是什么？”60;62; 这下是朱由检回答了：“爆缸指培育水族箱的时候因为平衡失调，导致藻类之类的物种爆发性增殖，浴缸变成草缸。换而言之，也可以当作是生物入侵。就比如...我好像听说，伦敦现在正闹狸子呢，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狸。”60;62; 克里斯蒂娜想了想，忽然反映了过来：“喂喂，你这还不会是那个，是你穿上地那些浣熊吧？我记得一开始是有来着，在船底下吱吱叫，怎么突然就没了呢？还有，你船上到底多少浣熊，怎么这就闹出灾来了？”60;62; “这我就不知道了。”朱由检摊手说：“我也不知道伦敦闹的浣熊有多少是我船上下去的。照理说不该有那么多吧？喂，小哪吒，你知不知道？”60;62; “我不知道。鬼知道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往欧洲运了什么东西——我看，你这个人心脏，指不定是故意投狸也说不定。浣熊这种东西不在乎多少，它只要有那么几十只就能闹得满城风雨，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人类城市生活的克星，危害性和老鼠有的一比，走到哪生到哪，走到哪吃到哪，还容易传染疾病。”60;62; “我算是知道了。”克里斯蒂娜摆了摆手：“虽然我不知道家里头的老鼠长长什么样，我那冰天雪地的老家也长不出老鼠来。但你们能渗透到印度去是吧？你打算怎么渗透呢？”60;62; 朱由检指着地图说：“加尔各答在恒河的入海口，恒河是北印度的命脉。我们卡住恒河的入海口，就能有英国人卡住大运河的效果，把运往德里的财政卡住一大半。不过，我倒是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莫卧尔的政治制度是野蛮落后的封建制，但他能拉出来十几万骑兵征召兵。再有恒河的加持，任谁来也遭不住。除非打通缅甸，我们也从国内调十几万大军过来和莫卧尔正面对垒。”60;62; “那...不可能的吧。”60;62; “唉，是啊，不可能的。现在太忙了，从国内调动大军过来性价比太低。不过幸好，我们有舒贾这么个‘宣称’在手里，这可比十万大军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