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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出去，用狗头炮！”朱由检一挥手，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把舒贾的胳膊扣死，径直把它往外拖。60;62; “等等！等等！你让我死可以，我要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60;62; “哦？你什么意思？”60;62; “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在这扣杀我算什么本事？有胆子，你就把杀我的消息传出去！”60;62; “哟？”这倒是让朱由检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个酒桶是个软骨头。不曾想，死到临头竟然还硬起来了。60;62; “诶诶诶。”一旁的打扇子的奥古斯塔小声说：“过火了，用力过猛。”60;62; “这不是你指导的？”60;62; 奥古斯塔摇了摇头：“马哲的基本原理——客观存在决定主观认识，主观认识也可以影响客观存在。但这个‘影响’是有限度的，你光用个人情绪来施压没用的。人家好歹是个王子，三观健全，哪那么容易被击垮。一打一个准的，就只有从不胡思乱想的霍比特人。”60;62; “你这个心理史学也有不好使的时候？”60;62; “不是不好使，是你这个问题太具体的。精确到对某一个具体的人施加影响，这实际上并不属于心理史学的范畴，这属于心理学的范畴。我只是在用心理史学的方法，帮你解决心理学的问题。成不成，要看情况。”60;62; “那要是用‘心理史学的方法’，后面该怎么办？跳过这一步？”60;62; “跳过去就不叫圆环之理了。圆环的每一步都不能跳过，如果走不通就倒车，往回倒一步——他已经适应了高压，就说明这家伙还没有进入被压榨的状态。所以倒回去，再重复施压的过程。这次要加大力度，用猛药。”60;62; “行，我知道了。”朱由检按着扶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左右的锦衣卫掀开幕帘，朱由检像从神龛里头走出来似的，走下了玉石铺成的台阶。60;62; “制台。”张煌言先起身鞠躬，那两个架着舒贾的锦衣卫也松了手，让舒贾坐在地上——顺便给他个台阶下。60;62; 跌坐在地的舒贾目视前方，他先是看到了朱由检的衣摆。果然，眼前的情况和他先前听东印度公司的威廉介绍的一样。60;62; 门里头坐着的那位，穿着黑色丝袍，袍子上绣着皇家纹章，和他收藏的盘子一模一样。袍子一直拖到地上，盖过了脚面，比长裙还要长。丝袍的下摆在地上拖来拖去，但这瓷砖地板上干净得能照出人影来，根本就沾不到尘土。60;62; 再抬头看时，他往向了朱由检的脸——不错，确实也和东印度公司说的一样，是个白人。不过不是其他白人那样的白中透红，而是看不透的奶白色。头发和罗马人一样是黑色，但不卷曲。瞳仁则和其他所有人种都大不一样，他发现自己见到的所有震旦人都是黑瞳。60;62; 他心里头有些发毛，因为朱由检像打量着着他。这眼神他认得，他自己射猎时对中箭的鹿也是这个眼神——通常他这么看猎物的时候，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刀扒皮。60;62; “你，很好。”60;62; 震旦人说话了。舒贾听不懂，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听到震旦语。越听，他的疏离感就越盛。波斯语和印地语有许多同源词，比如波斯?教经典《阿维斯陀》中记载的密特拉，实际上就是印度《吠陀》中所载密多罗，二者也都用拥有对偶的水神，印度教这边的水神就是伐楼那。60;62; 不只是波斯语和印度语。实际上，舒贾可以从几乎所有西方语言中找到原始印欧语的残留，至少在发音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也都是字母文字。60;62; 但震旦语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种一字一顿，且带音阶的念法，只有在唱圣歌的时候才会用——就像拉丁语的圣歌那样，一些不重要的音节会被省略，这样才能方便合唱。但平时说话都这样，他是真没见过。一字一顿的发音，不要辅音，难道不会重复吗？难道震旦语并不需要辅音来解决同音词的问题，而是通过加入音阶来解决？这可太复杂了。光是用想的，舒贾就觉得这简直不是凡人能学会的。60;62; 除非，这是某种高等震旦语，专门用来进行吟唱。60;62; 突然，他想起来了。东印度公司和他说过这事，他们说葡萄牙人对震旦语的称呼是“Mandarina”，即是“总督语”的意思。现在看来，这确实是高等震旦语了。60;62; 舒贾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简直像是来到了异世界——60;62; “凤凰王大人，我可以这么称呼吧？”舒贾开口问。60;62;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称呼是从哪传出来的，但你可以这么说。怎么，你这个蒙元余孽还有话说？”60;62; “不...我只想确认您的身份。”60;62; “嗯，很好，你果然不错，像个真正的蒙元余孽一样又臭又硬，我喜欢。”朱由检点了点头，“我不喜欢炮决硬骨头，容易炸膛。我给你点时间，你可以为自己辩解。”60;62; “大人！”舒贾立刻回说：“您看我像蒙古人吗？”60;62; “你？不像，但你的做为很像。怎么，难道你不是？”60;62; “其实我们帖木儿家族...”60;62; “等会，你说你是什么？”60;62; “我说，我们是帖木儿家族。”60;62; “诶呀呀！”朱由检的脸色立时冰雪消融、春风化雨，像是有什么紧绷着的弦突然断了：“原来你们就是帖木儿？诶呀，天朝找你们找得好苦啊，我们还以为帖木儿早就被蒙元余孽干掉了。你们帖木儿，也是我国的朝贡国啊。”60;62; “啊？有这回事吗？”60;62; “唉，你家先祖帖木儿打从一开始就是我国的朝贡国。只是，帖木儿忙着征讨罗姆，耽误了七年的贡品。天子体谅他的难处，但也派人责问。当时有个西班牙人来向帖木儿朝贡，帖木儿还向他引荐了天子使臣，让他知道谁才是宗主的宗主。事后帖木儿承诺补齐贡品，并且亲自送货上门。不曾想送货未达身先死，身死后竟还国灭，实在是可悲可叹。我大明，痛失一员忠臣呐！诶呀，没想到300年之后还能在这里找到忠良之后，实在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来来，快快请起。赐座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