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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朱由检摇了摇头：“他这是在往史里掺金子啊。这是很有价值的史料。”60;62; “所以这正是我们不能接受的。我们宁愿他往里头掺那啥，哪怕扯一些‘英宗不是嫡子’之类的事情，都好过”60;62; 朱由检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这人是谁了。”60;62; “头儿你竟然知道？”60;62; “我猜，这本书的作者署名为，‘江左遗民’，是不是？”60;62; “是‘江左野人’，不过差不离了。”60;62; “这这本书是不是在浙江海宁找到的。”60;62; “诶？对，就是在海宁。”60;62; “那是不是从一户盗匪家里找到的？”60;62; “对了！这是赃物！我们从一个盗窃团伙手里弄来的，锦衣卫当即就把那伙小贼下了死囚。他们偷东西也就罢了，竟然掺和这种事情，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呵...要是让我找到了这本书的原作者，我非让他知道阎王爷长了几只眼。”60;62; “这人，叫谈迁。”朱由检淡淡的说。60;62; “嗯？”60;62; “这本书，叫《国榷》。”60;62; “嗯？？”60;62; “这个人，我保了。”60;62; “嗯？？？”60;62; “你‘嗯’什么？赶快把他请到翰林院去修史啊。”60;62; “头儿，这种人在我们这里一般是要扒皮的。”60;62; “我说这个人不用扒皮了。你们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然后把他带到南京去修史。他的这本《国榷》，让他自己删改，权衡一下历史意义和政治意义。比如‘夺门之变’这种无聊的丑闻没必要写那么详细，但很多在实录里有缺漏的部分可以试着用它来补全。我们原来是怎么遮掩的？”60;62; “我们的官方叙事是这样的——首先，夺门之变和英宗本人没有关系。其次，这次的政变得到了英宗生母孙太后的允准。至于为什么要杀于少保，这都是奸臣蛊惑。奸臣说：‘不杀于谦，此举无名’。”60;62; “合着官方叙事也觉得这玩意儿无聊透顶，必须得杀个于少保助助兴？”60;62; “是，这是朝野共识。”邵纲点了点头：“所以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就是个天大的丑闻。做了不该做的龌龊之事，杀了不该杀的忠直之臣。我这就是举了一个例子，实际上本朝的破事多了去了。而这本...制台你称之为《国榷》是吧？这本就是龌龊事之集大成。编书之人居心叵测，照理说该杀一儆百才是。”60;62; “可你不能明着杀吧？”60;62; “...嗯。”邵纲无奈地点了点头：“要是让人知道我们锦衣卫又开始办案了，他们怕不是要掀了诏狱的大门。哦哟...他们要是见到了一人住三间囚室的郑芝龙...”60;62; “等会，不是两间吗？什么时候变成三间了？”60;62; “因为要做干湿分离，又给他加了个一间浴室——其实这还是小事，他们要是看见9527就不得了了！”60;62; “看见9527又怎么样？他们总不能怀疑我拥立多尔衮吧！”60;62; “他们会怀疑天雷都没劈死他，他是才是真龙天子云云。”60;62; “他难道还渡了雷劫不成？”60;62; “那我就不知道了。”邵纲一摊手：“反正，这事情就是这么棘手。”60;62; 朱由检长叹了一口气：“得亏我把皇帝位摘出来了，我这才能超脱在朝廷的规矩之外，从远处遥控朝政。真要是让我在南京直面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头都要大了。”60;62; “您这到有点太上皇的意思，不过坊间都传言您是‘立皇帝’。”邵纲指了指那一摞文件：“谁说了‘立皇帝’这个词我们都记在小本子上了，小本子在里头。”60;62; “钱老头讲过没有？”60;62; “他讲得最欢。”60;62; “算了，钱老头就这样，他不会真去咬人的。那告状的事情他帮我遮住了没有？”60;62; “他这倒是办妥了。”邵纲点了点头，“确实，钱阁老办事的时候还挺靠谱的。”60;62; “这老头能把保命的功夫用在刀刃上，我大明早就有救了！只是这厮只关心自己的死活，他压根就懒得管家门之外的事情。偏偏这厮还是个东林魁首，我们还不能随便把他打发回家，要不然他就和我一样超脱到朝廷外头了。一个在野的东林魁首，比在朝的摇可怕得多。在朝，他也就来两句‘立皇帝’发发牢骚罢了。他要是在野...呵呵呵，那我怕是要控制不住我的麒麟臂了。”60;62; “头...再忍忍就好了。”60;62; “我忍什么？本座已经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我可以居高临下对整个朝廷降维打击——所以倭王为什么那么喜欢出家当法皇呢？一个道理，太上皇比现任皇帝更好办事。真真要忍的，也就是朱聿键了。不过我不担心，他抗压能力比我强得多，我很看好他哦。”60;62; “那头儿，以后这种事情我们就...”60;62; “你们就通报一声就行，不用拿给我做决定。我们出来了之后，办事的流程也得改一下。那些不重要的事情让南京方面自行决断就好，我们这里要掌握最终解释权。另外要保持监视，情况不对的时候就立刻杀回去，封锁长江口和大运河。”60;62; “明白。那这一箱子奏折...”60;62; “我先看看。”朱由检单手掀开皮箱的盖子，里头压得像压缩饼干似的一大坨白纸就这么倒了下来。60;62; “怎么这么多？这不是奏折吗？怎么是实心的?封套呢？”60;62; 邵纲走上前，一遍收拾散落在桌上的纸一边解释道：“这些其实是电报文。目前到越南的电报线还没有开通，我们只是把电报送到厦门然后装船运过来。这些奏折已经延迟五天了，来回就是十天。”60;62; “那为什么不直接拍到广州去？”60;62; “原则上不能跨三个省，因为奏折必须一字不落的传递。传得太远会让整个电报线瘫痪，整天什么都不用做了，就穿奏折了。”60;62; “从南京到广东有三个吗？不能从江西走吗？”60;62; “江西被绕过去了，所以从南京到广州要跨三次省。”60;62; “那就麻烦你们尽快把线给我接上行不行？延迟十天实在是太麻烦了。”60;62; “头儿我劝你最好尽快习惯一下，因为到后头可能一次要延迟半月以上，印度那边可就真没发通电报了。”60;62; “我们可以...也对，我不能真修个川藏线吧，那太夸张了。不过...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我们离印度也不远了，你拍封电报问问李定国那边的进展，让他尽快把蒙古人处理掉，我们好解放拉萨。我们马上就去收拾荷兰人，饮马恒河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