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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朱由检笑道：“他会这么想，那是因为他没有认识到朝廷的兵力，只把我们当个大号的郑芝龙。不过，他们很快就要知道了。克里斯，横滨那边进度如何了？”60;62; “我们已经在横滨修筑了金刚郭，进度已经超过四成，明天天黑前可以完工。考虑到神奈川的难民有可能会逃到这里来，我们把金刚郭修得宽大了些，这样可以暂时住下几万人。这里工作的进度很快，因为日本没有清军的重火力，所以只需要拦阻步枪的火力即可。啧，还真是方便。”60;62; “方便归方便。不过他们可是主场作战，还是小心为好——指不定幕府也能掏出些大家伙和咱们对轰。”60;62; “有道理。阿森，日本现在有什么重火器？”他向坐在旁边的郑成功问道。60;62; “重火器？嗯...18磅的佛郎机算不算。”60;62; “有这么大号的佛郎机？”60;62; “有呢，葡萄牙人喜欢用，他们转手卖给荷兰人，荷兰人就卖给日本人了——还是澳门的炮厂产的。”60;62; “那玩意儿威力有多大？”60;62; “这么大的佛郎机，日本人有叫国崩炮的。说实话，没什么用。佛郎机做这么大完全是浪费，火力你参照普通的12磅炮来看就好了。”60;62; 60;62; “那射速呢？”60;62; “射速也是一样。这么大的佛郎机就算用后膛装填，对射速的提升也非常有限。若是对轰，这些国崩炮会完全被我们的克虏伯压制——我也不晓得日本人是怎么想的，他们是不是火炮用的太少了。早几十年前我们就开始淘汰重型佛郎机这种鸡肋了，没想到日本人到现在还在用这种古董货。我还带了一门，在外头呢。”60;62; “那个绿的？”60;62; “对，那个绿的，我从横须贺拉来的，这是他们的现役岸防炮。都绿了！上头一层铜锈，也不知道上次保养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我都不敢试射一发，我怕它炸膛。”60;62; “这种东西，应该放在博物馆里。咱们大明现在很少有这种大号佛郎机了吧？让船带回去。老邵。”60;62; “在。”邵纲应了一声。60;62; “你帮我记一下——以后南京博物院，给这门炮留个位置。抛开铜锈不看，那门炮的品相还不错。回去做个防锈处理就好，到时候还是个好展品。”60;62; “明白。”60;62; “行了，这事情妥当了。”朱由检起身走到身后的长颈花瓶旁边，在里头翻找了一通。60;62; “我看看，圣旨...圣旨...这个是琉球王的，这个是暹罗王的，这个是缅甸王的，这个是...啊，找到了，日本王的。”60;62; 朱由检掏出圣旨，在上头补全了日期，然后掏出玉玺在盖了一个蓝印。60;62; “行了。邵指挥，你把这圣旨拿去，然后安排一下册封的事宜。明天就是良辰吉日，让他明天正午时来受封。”60;62; “得令。”60;62; ——次日正午，德川家光按时赴约。60;62; 他没有将军的袍服，而是换上了朱由检送去的衮龙袍。60;62; 衮龙袍是大红色，是专用的册封礼服。上头修了四团龙，俱是四爪。60;62; 和朝鲜王的衮龙袍不同，朝鲜是模范朝贡国，天朝之长子，所以朝廷对朝鲜有特别优待。虽然只是郡王，但是朝鲜王可以使用亲王仪仗，他穿的龙袍也是亲王级的五爪龙。60;62; 60;62; 日本就没这个优待了。虽然也是衮龙袍，上头却只有四团龙，而且和朝鲜的比起来要小了不少。四个爪子更是明明白白地标记了低一等的身份。60;62; 德川家光却显得不怎么恼怒。一来，这龙袍的料子不错。二来，朝鲜王本人也不在这里。至于到了南京会不会恼怒，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60;62; 在来受封之前他先在朱舜水那里学了礼数。上岸后，他依照朱舜水所教的程序，亦步亦趋地走上了岸。60;62; 刚一上岸，他便望见左一排亮闪闪的金人，右一排银闪闪的金人，正前方还有一整队金灿灿的大金人。四面八方霞光普照，让他好似置身于佛堂之中。60;62; 他身高还不到一米六。走在两排金人中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高像个小孩。还未见朱由检本人，他的气势先自矮了一头。60;62; 在几个锦衣卫的带领下，德川家光穿过了金人的队列，躬身走进了大帐。60;62; 进了大帐一抬头，他便觉得有些不对——60;62; 按照常礼，册封时应该在正北方摆上供奉天子的香案，册封使应该坐在东边。可他进门时看时，正北方的却不是香案，而是朱由检。而东方坐着的则是郑成功，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60;62; 朱由检穿着红色衮龙袍，郑成功穿着的则是青色。而那个女人竟然也有一身，她穿着的是紫色的衮龙袍。60;62; 朱由检身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把宝剑和一个黄布包，连个香炉都没有。更让他惊异的是，册封时该有的卤簿仪仗，连带着乐队之类，他一个都没有看到。60;62;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扫视了一眼这个肃净到几乎简陋的仪式现场，叹了口气。60;62; 走到朱由检面前，他只得按照锦衣卫的指示行了五拜三叩首大礼——唯一让他得意慰籍的是，朱由检也是正坐在堂中。作为受礼者，他和施礼者都双膝着地，这倒是让德川家光少了些屈辱感。60;62; 五拜三叩首，上上下下依次行完，朱由检这才示意邵纲给他念圣旨：60;62;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当兹盛际，咨尔德川平家光，身居海邦，知尊中国，肯求内附...兹特封尔为——‘权知日本国事’。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钦哉！”60;62; 闻言，德川家光只觉得有些奇怪。60;62; “日本王”三个字他知道怎么念，可他全程都没有听到这三个字。60;62; 待他从邵纲手里头结果圣旨，扫了一眼。60;62; “权知日本国事”六个字赫然在目。60;62; 他明白了——册封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