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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福王殿下，这禄券你觉得如何啊？”钱谦益这话一出口，福王就打了个哆嗦。不过他体积比较大，从外头不太看得出来。60;62; 福王他有些发怵。现在的他孤立无援，根本就没人能帮他。没有老爹打理藩政，王府里头的长史之类的职事官也不知去向。福王除开这一身细软、一家老小还有仆役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带。现在朝廷明摆着是要给他们来个大变，福王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60;62; 难道要削藩？福王盯着钱谦益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要是能让福王这种政治素人看出来自己在想什么，钱老头也没必要在官场上混了。60;62; 又看了看——难道朝廷要掀桌子?这可比削藩还吓人。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太可能。他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朝廷若是想对付他根本没必要绕这么大弯子。60;62; 难道要让他回藩？且不说朝廷有没有那么好心，福王他自己都有些不愿意回去了。在杭州，他想去哪就能去哪，在洛阳却要在城里头窝着不能出门，和趴窝的母鸡没什么两样。60;62; 福王他是越来越猜不透朝廷在想什么了。60;62; 望旁边看了看，潞王和他一样都懵了，鲁王眼珠子到处转，不知道在想什么。60;62; 看来看去，他又把目光放回到了钱谦益身上。60;62; 咽了口唾沫，他做了心理准备，开门见山地问道:“阁老，朝廷到底要我们做什么？钱阁老你现在和朝廷一条心了？”60;62; “这个嘛~”钱谦益拖长了声音：“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钱某人和朝廷自始至终就是一条心。只是前头的朝廷，和现在的朝廷，不是一个人的在当政。东林党只跟着最有用的人走，这是毋庸置疑的。”60;62; “那我们岂不是...”60;62; “不不不，王爷误会了，钱某人这不是在说你们已经没用了——”话虽这么说，钱谦益却一点没有为自己的“失语”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歉意。很显然，他就是这个意思，福王他们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60;62; 福王愈发地不安。虽然不太懂，但钱谦益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却让他有些头皮发麻。60;62; “福王也不用担心。朝廷嘛，毕竟还是朱家的朝廷，制台也是老朱家的人，怎么能亏待自个儿的亲戚呢？福王您说是吧？”60;62; “啊...额...是，是啊。”60;62; “所以制台这是为你们好——以前，你们的田产都要靠天收，还得派人去打理田庄。你说打理田庄是不是麻烦得很？这麻烦不说，还要遭百姓记恨。制台体谅你们的苦处，就跳过田地这一环，直接给你们发银子。朝廷帮你们种田，朝廷帮你们打理，不要你们一分钱银子。不过，朝廷也不是白干活。每年发到殿下手里的是一个额定的数，收成好了不退，收成差了不补。”60;62; “嗯？”钱谦益这么一说，福王反倒是安心了不少。他怕钱谦益只说坏消息，但更怕钱谦益只说好消息，因为他早知道东林党肯定没安好心。反正都是死，他倒是想死得明白一点。60;62; 但钱谦益现在对他陈明厉害，像做买卖似的一条一条跟他讲清楚，福王的紧张度倒是下降了不少。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60;62; “朝廷说得虽然好，但我还是不知道细则。不知道朝廷到底打算怎么发禄券？”60;62; “我先提前知会各位一声——我说的不作数，得制台说了才作数。不过制台的意思，我可以和各位讲明：制台是讲理的人，他不会平白无故就侵吞诸位的田产。这不合祖制，在咱们朝臣这里也说不过去——毕竟连自家人都不照顾，我们怎么信他那，王爷你说是吧？”60;62; “对对对，就是这样。”60;62; “所以，王爷的意思很简单——诸位的钱绝对不会比以前少。”60;62; “我算算...”福王想了想：“福藩有御赐田庄两万顷。阁老，两万顷的田每年给我多少？”60;62; “怎么这么算：两万顷合田地二百万亩。二百万亩田，统一按照50两一亩的中田折算，合白银一亿两。那么，依照弘治六年的圣旨，‘上等田征三分，中等田二分，下等田一分五厘’。朝廷一律按照中田折算，也就是折成两分利，一百两折二十两，一亿两就折算两千万两。两千万两按照亲王宗禄‘三分银七分钞’折算，合发禄券六百万。”60;62; “六百万？！”60;62; “对，六百万的禄券。这六百万的禄券只是面额，王爷可以随意转卖，也可以留在手里吃年息。每年朝廷发息八厘，一百两发八两，六百万两合白银四十八万两。坐在家里不动，一年四十八万，全归王爷，王爷不用花一分钱。”60;62; “嗯？”福王闻听，倒是觉得...也没那么糟。60;62; 首先这么折算，实际上是把福王自己并购的私田全都忽略了。这对福王来说并不是顶天的损失，因为福藩立藩也就几十年罢了，私田没有公田多。而且私田还得自己去管着，福藩光是管这些私田就得费上不少事。60;62; 不过福王倒是不在乎公私，他在乎的是数额——一年四十八万两。这高吗？这太高了。福藩的财政每年都是一笔烂账，比炖了三四天的馄饨还糊，根本就算不清有多少钱。但不管怎么算，每年福王通过层层行政成本折下来的银子，连四十八万两的一半都不到。再算上福王自己购置来的私田，福王每年的收入约莫在30万两左右。60;62; 朝廷这禄券发下来，直接比福王自己的收入多出来十几万两。这太多了，多得福王都不晓得怎么说好。60;62; 他以为朝廷每年至多给他几千两银子养老，真没想到竟然比原来还多——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60;62; 对福王、潞王这些后来封的亲王来说确实是不亏。但这个比例对于鲁王来说其实是亏了。60;62; 鲁王是开国的封王，他们家开国时就只有千顷田，只是后来封王的零头。到了明中后期，这些藩王手上的官田也不过几千顷，他们吃的主要是私田，其中以楚王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