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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可望治下，每一名士兵都能每天按时领到一大升的米。60;62; 这是米饭，一个人一般吃不完一升。而若是有家口，孙可望的待遇是每人每月一斗米，是普通士兵的三分之一。虽说剩不下什么，但掺着杂粮吃也能全家不饿。60;62; 对于马匹，孙可望则是把马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马用作战马一天吃三升的料——料包括豆子。战马必须吃豆补充蛋白质，否则体力跟不上消耗。60;62; 中等和下等马分别是两斗和一斗，同样也是根据马的工作来分配食量。60;62; 除了发粮食，孙可望还发物件。冬天给家人每人一件东西，若是没有家口孙可望还额外给士兵本人发放鞋袜一双，大帽一顶。60;62; 平时的吃穿用度，孙可望也是能发就发，该发的都发了。60;62; 在这种情况下，士兵们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用钱，也没有要用钱的地方。60;62; 这听起来似乎不那么难，但孙可望可是用四川一地养了四十万大军，每天这么发粮食就要发4000石。这么一年下来，不算家属，不算马匹，孙可望一年开粮食就是开掉将近一百五十万石。算上家属和马匹，这一年的开销接近两百万石。60;62; 也得亏孙可望治下的四川能产出六百多万石粮，要搁在别人手里这四十万人怕不是要活活饿死在四川。60;62; 至于军需，也就是前头秦太保说的“铁匠、铜匠、铳匠、炮匠”，孙可望的招就更绝了。60;62; 他根本就不花钱，立了四个制造局，把能搜罗到的匠人一股脑地拘到制造局里头做工。他把匠人像士兵一样分门别类，编入铜匠营、铁匠营、木匠营，以超过士兵的待遇供给他们的日用。60;62; 由于待遇还算不错，这四个制造局的效率出奇地高。如果士兵的铠甲、头盔、鸟铳有了损坏，这些被损坏的军资就会被直接分类送到制造局里头，挂上该名士兵的姓名和番号以及进厂日期。三天之内，这四个制造局就能把军械给修理完毕送回原单位。若是修不好，制造局也会给替换成新装备。60;62; 如此一来，孙可望就建立了一套自给自足的军匠营，所有的军需都自产自销，生产军需品所消耗的资材也直接从四川各地调拨过来，这就让孙可望根本不需要对大举进口。60;62; 人不用花钱，军需也不用进口，孙可望的治下地盘就真的成了一堵墙——油泼不入，水浸不透，像一只貔貅似的只吃不拉。精密的战争机器飞速运转，全力供给前方的战线。60;62; 多铎根本就不知道川中的情形，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面是个多么神奇的对手，他只知道明军像一堵城墙似的根本就推不动，推到他自己被拖垮了都没推进四川。60;62; “马巡抚，我实话跟你说。我老太婆这辈子见人见得多了，孙可望不是凡夫俗子，他是罕见的人中之杰，只可惜没把这头脑用在正道上。”60;62; “秦太保...若是他真把人派到了整个四川，这孙可望可真杀不得啊！”60;62; “我早就跟你讲了他杀不得，而且他布局之深远超你的想象。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几十万大军立刻就要土崩瓦解。”60;62; “太保，依下官之见您老还是早些去南京为好。”60;62; “不着急。桂王先走，桂王走了我再走。”60;62; “可是...”60;62; “你放心吧，孙可望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做你该做的事，不用管我。”秦太保安然地饮茶：“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想得太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依照他的心思，他绝不敢动我，因为动我对他没好处，他也没法收拾残局。”60;62; “那...下官就去了。”60;62; “嗯，去吧。带着人撤出去。孙可望没有调动重庆那边的兵马，你们正好趁此撤离危险区——你们架在孙可望和李国英之间。若是他们前后夹击，你们就跑不脱了。”60;62; “太保，若是李国英不让我们过去，我们又该怎么办？”60;62; “那你们就往云南跑，找黔国公沐天波。他那里正缺人手，你们把桂王交给沐天波护着。到了云南，你们去找石屏找右都督龙再田，让龙老头别在家歇着了，出来干活——张献忠是他干儿子，孙可望是他干孙子。他干孙子造的孽，龙老头这个干爷爷难辞其咎。把这封信给他，就说是我写的。”说罢，秦太保从桌上拿起了一封信。60;62; “下官领命。秦太保认识龙都督？”60;62; “熟得很。我们都是土司起家，受朝廷之命镇压暴乱，算是军中同袍。只是四川播州的杨应龙就被按下去了，云南元谋的沙定州和普名声又冒了出来。我腾出手来去了北边平乱，他还得和沐府一起守着云南。”60;62; “龙都督和张献忠熟识？那他是不是和孙可望也...”60;62; “对，他和孙可望和李定国他们四个兄弟全都熟，而且烂熟，当年经常在一起吃酒。龙老头这厮是个滥好人，当年竟然放走了诈降的张献忠，才有了他入川的故事。我派你去也是提前和龙老头知会一声，给他敲个警钟，让他不要和孙可望交从过密，省得引起什么误会。”60;62; “属下知道了。”60;62;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入川之后要提醒一下龙老头，让他断了和孙可望之间的来往。尤其是马匹和交枪。”60;62; “马匹？孙可望的马是这么来的？我正奇怪张献忠这个土匪上哪找了这么多战马。”60;62; “龙老头转手倒给他的。龙老头卖了他个人情，给他打了折。还有交枪，这是西军一直都进口的东西，孙可望也没落下，只是画的大半都是粮食。”60;62; “交枪又是什么？”60;62; 60;62; “交枪，孙可望就是军中用的那种带叉子的鸟铳。那玩意山中猎户常用，孙可望买来配给自家亲兵用的，西军里头已经配了几万把。我都不知道龙老头从哪里搞来这么些东西，他有这些门路干嘛不给朝廷也弄些。你这次去，也要把龙老头的货源掐住——他要是存货太多卖不出去，你就让南京把他的货给收了，反正南京那边也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