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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太可怕了。难道对中国人来说爆炸就是艺术吗？难道他们喜欢把艺术品炸上天？”60;62; “范·莱恩阁下...这情况有些复杂。”60;62; “情况已经复杂到我看不懂了。”60;62; “毕竟您来这里才两年。我在远东待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我知道了很多欧洲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东西——就比如说，明国曾经有一支巨大无比的戎克船舰队。光是在你面前展开，就能让地平线被铺满60%。从他们用‘华丽的战舰’自爆这一点上看，真相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60;62; “什么真相？”60;62; “那就是——这种‘华丽的战舰’，根本就是不值钱的量产型，比福禄特船还不值钱。”60;62; “此话当真？”60;62; “阁下可能没有见过远东的造船方法，我在明国倒是见过——那简直就不是在造船，那简直就是在玩拼图游戏。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所有的部件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船匠们只是用各种奇怪的构件把那些木料拼接在一起。那简直和魔法一样，你今天路过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空的。结果你待了十几天要离开了，那里突然就出现了一艘大船。”60;62; “我见过戎克船的建造，和你说的不一样。”60;62; “那不是在明国本土。你看到的只是远东造船术的皮毛，明国本土大型造船厂的效率简直高得惊人。一条盖伦船大小的货舰，他们只需三月甚至两月就能下水。所以我猜测，他们现在并不是寻货了上古遗迹，他们只是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结束了原先的封闭状态，重新启动了他们的造船厂。”60;62; “东鞑靼人的入侵...”60;62;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东鞑靼人威胁到了帝国的安全，他们结束了某种静滞状态，整个帝国开始重新运转起来了。”60;62; “这简直就像是从火焰中重生的罗马帝国...”60;62; “若是罗马帝国还在，他们应该可以理解这种现象吧。现在想来，我甚至有些后怕——前头说不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我们。不单是我们，这可能是基督教世界的弥天大祸！”60;62; 夜幕降临，整个巴达维亚却并没有暗下来。漫天都是烟花的火光，连海上都时不时传来爆破声。全城被照得亮如白昼，浓烈的硝烟味熏得两人连喝茶都不是滋味。60;62; 范·莱恩放下了茶杯，望着天空中不断绽开的烟火。亮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但他却不为所动。60;62; 望着天空凝视了片刻，闭着眼，叹了口气：60;62; “看来我们确实有必要去南京探查一下——这件事要提上议程，明日我就在董事局的会议上提出来。”60;62; “若是这样，我可以向您举荐一名合适的人选。他...”60;62; “不用介绍了，你要说你小舅子是吧？”60;62; “正是他——弗雷德里克·揆一先生，公司的高级商务员，一名出身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杰出商业人才。如果不出意外，我觉得他是继任我台湾长官之职的绝佳人选。”60;62; “既然你这么推荐他，那就...”范·莱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就他吧。你确定他没问题？”60;62;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数年了。从三年前开始，他就在学习中文和日文，时刻准备为公司的远东航线服务。”60;62; “既然这样...可以。作为董事局的成员，你有提拔和推荐雇员的权力。为了让你在妻子面前好受些，公司可以任用你那个斯德哥尔摩的小舅子，我只希望你的小舅子不要辜负公司的重托。”60;62; “多谢阁下。若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发信把他从新几内亚召回来。”60;62; “发信吧，阿姆斯特丹加上鹿特丹已经可以通过决议了，开会就是走个过场。而且任命一个使节并不是什么大事，其他商部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我们纠缠。”60;62; “不不不。阁下，我觉得任命他不是大事，但这件事本身是一件大事。”60;62; “怎么？”60;62; “明国是不会和其他国家建立平等的外交关系的。我们要是想合法地进入明国，就必须要朝贡——即认同明国的皇帝为荷兰国王的领主。”60;62; “需要什么手续么？”60;62; “带国书就行。”60;62; “国书在三日内就可以准备好。以我的名义行不行？他们应该分不清荷兰和东印度公司的区别。”60;62; “应该可以。”60;62; “好，我立刻向明国皇帝称臣，反正称臣又不会掉下来一块肉。还有没有别的要求？”60;62; “称臣的时候要叩头。”60;62; “是下跪吗？”60;62; “和下跪不一样。鞑靼要我们下跪，是以‘坐凳子’为基准。明国人的叩头，是以‘跪坐’为基准，和弯腰的区别不大。”60;62; “那看起来都是双膝着地，然后用头碰地是吧？”60;62; “看起来...至少我看不出什么区别。”60;62; “别说是跪着弯腰，就算是真下跪也无妨。反正下跪又不会掉下来一块肉。还没有别的什么？”60;62; “还有...明国似乎发布了反天主教公告。但这个不要紧，揆一信奉的是新教，不在明国的限制之内。”60;62; “限制也不要紧，圣母像都准备好了。明国要踏绘不？”60;62; “不需要，不需要。”60;62; “带上吧，以防万一。”60;62; “那...行，让他带上，遇事不决就扔地上踩两脚。还有贡品的问题，我们最好进贡一些有趣的小玩具，适合明国皇帝把玩。”60;62; “屏风怎么样？我们从日本刚刚收购了四大天王屏风，还有好几套没送出去。”60;62; “日本对明国有朝贡关系，明国那里已经有日本屏风了。”60;62; “那就送些别的，送些有趣的簧轮钟表。”60;62; “这倒是行。但眼下，还有个问题当在我们前头。”60;62; “你就说吧，还缺什么？”60;62; “还缺...还缺一个正式的朝贡国名义。我们曾经和明国有过战争，所以明国可能会拒绝我国的朝贡。所以...所以在阁下撰写国书的同时，我们最好是假冒一个荷兰国以外的使节团对明国朝贡。莫不如，我们装扮成罗姆苏丹国的使节如何？明国管他们叫‘鲁密国’。”60;62;